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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縣是受到黃巾賊荼毒的重災區。
因為般縣令的不戰而逃,以至於般縣城幾乎沒有任何的抵擋就被突襲而來的黃巾賊給拿下了。
唯一慶幸的是,因為劉備的政令緣故,讓般縣城中聚集了大量的錢糧。
以至於這群攻破了般縣城的黃巾,除了殺了一些來不及逃走的官吏外,倒是對城內的百姓極少有侵犯的。
畢竟城中囤積的錢糧足夠黃巾暫時吃喝了,也沒必要去搶城內百姓的錢糧。
但這樣的平衡,是維持不了多久的!
城中的錢糧總有消耗殆儘的一天,而一旦黃巾賊習慣了不勞而獲,就很難再改回來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到那個時候,這城內的黃巾賊必然會動手搶百姓的錢糧。
百姓被搶,又會有新一批人變成黃巾賊或者流民,而田地又沒人耕種,黃巾禍事就會進一步的惡化!
鄭平在解決了安德縣和鬲縣的黃巾賊後,立即揮兵般縣,便是要杜絕這種惡化的可能。
在入冬之前,平原九縣的黃巾賊都不能占據城池。
“先生,黃巾賊襲破了城池,得了甲胄武器,又沒了錢糧憂患,如何才能破城?”鄧旭跟在鄭平身邊,這語氣也逐漸變得尊敬。
看向眼前的般縣城,鄭平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賊始終是賊,即便有了甲胄武器,占了城池地利,也依舊隻是一群烏合之眾。”
“擂鼓向前,近城搦戰!”
郡兵聞得鼓聲,一個個斂容噤聲,向般縣城池推進。
連續贏了兩場,這群郡兵對鄭平的統兵能力已經有了足夠的信任。
將是兵的膽,可不是一句隨便的戲言。
將帥的本事越高,士卒的膽氣也就越大。
一千郡兵在般縣城下,擺下了軍陣。
鄧旭則是策馬向前,往城樓上大喝:“平原相劉備麾下,都尉鄧旭在此,誰敢出城一戰?”
郡兵的到來,早已經驚動了般縣城的黃巾賊。
賊首司馬懼眺望城下的郡兵,隻見其陣容齊整,士卒噤聲,不由暗暗皺眉。
這司馬懼本來是個不得誌的寒門士子,曾經也是個縣吏,但遭到了同僚的打壓,又被構陷通賊。
司馬懼死命逃生,一怒之下投靠了山賊丁二。
但司馬懼雖然當了山賊,但卻不滿足當個老二,趁著丁二在河中洗澡的期間,扔了一條毒蛇,造成了丁二意外死亡的假象。
而司馬懼也順利當上了山賊頭子。
司馬懼讀過書,知道當個山賊頭子是沒有出路的。
於是司馬懼假借太平道的名義,自稱是地公將軍張寶的傳人,在般縣、樂陵、厭次一帶傳教。
還真讓司馬懼養成了一批信徒。
今年雨水少,田間的收成不好,般縣、樂陵、厭次一帶,又有大量的官吏跟豪強惡霸勾結,導致民怨沸騰。
司馬懼見機會來了,趁夜奇襲了厭次城,殺了厭次令和縣官數十人,搶奪了兵器甲胄。
隨後強攻樂陵,殺了樂陵令。
進兵般縣時,般縣令更是驚懼不戰而逃。
這讓司馬懼頗為得意。
但司馬懼這人頗為陰狠狡詐,即便是破了般縣、樂陵和厭次三城的賊首主謀,但司馬懼這個名字卻少有人知道。
黃巾賊中更是隻稱呼司馬懼“地公渠帥”,以對應司馬懼自稱的地公將軍傳人。
“守住城池,不必理會!”
司馬懼有自知之明,雖然如今有了甲胄武器,但黃巾賊兵散漫沒有紀律,欺負些軟弱的縣兵還能穩贏,但要跟陣容齊整的郡兵去打,就過於自信了。
鄧旭罵了好一陣,卻見城上的黃巾賊壓根沒有出城的心思,不由心中疑惑。
“奇了怪了,這群黃巾居然當了烏龜了?”
鄧旭返回主陣,向鄭平複命:“先生,黃巾賊據城不出!”
“據城不出?”鄭平眺望城頭,眸中隱隱多了笑意:“烏龜不是那麼好當的。傳令,夥頭兵埋鍋造飯,戰兵演練四武衝陣。”
鄧旭一愣:“先生,就在這城下演練四武衝陣,萬一黃巾賊出城怎麼辦?”
鄭平輕笑反問:“你怕他們出城?”
鄧旭瞬間反應過來,也笑道:“不怕他們出城,就怕他們繼續當烏龜啊!”
很快。
郡兵就開始了各司其職。
夥頭兵一個個忙碌的埋鍋造飯,戰兵則是將輜重車推到預定的位置上,扔下大量的木蒺藜。
又有士卒搬運木板,堆起了將台。
喊殺聲漸漸響起。
這一幕,直接將城頭的黃巾賊給驚呆了。
“當著我們的麵埋鍋造飯,還要演練兵馬,太可氣了!”
“渠帥,出城一戰吧,不過是區區一群官兵,這些天我們又不是沒殺過!”
“對,趁著官兵陣容不整,殺了他們。”
“滅了這群官兵,渠帥就能一路殺向平原城,將那個叫什麼劉備的也宰了。”
“渠帥,出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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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平當著黃巾賊的麵埋鍋造飯、演練兵法,這羞辱之意太強了。
仿佛壓根沒將般縣城內的黃巾當回事似的。
司馬懼握緊了拳頭。
自出道以來,司馬懼自認為才智無雙,攻城略池也不過如此。
如今卻被鄭平以如此狂傲的方式來羞辱。
“出城!”
司馬懼咬牙切齒。
官兵陣容整齊的時候我不敢出城,如今官兵散漫,還有什麼可怕的?
“吱呀”
般縣城的城門落下,黃巾賊如蜂一般湧了出來。
不打招呼,也不喊狠話,直接就向郡兵衝殺了。
“直接衝陣?”鄧旭有些驚訝:“還以為這守城的有什麼本事,原來也跟安德縣的黃巾沒什麼區彆啊。”
鄧旭想起了鄭平對黃巾賊的評價:賊始終是賊,即便有了甲胄武器,占了城池地利,也依舊隻是一群烏合之眾。
在司馬懼眼中,郡兵是散漫沒有隊形。
但實際上,這些郡兵早已經布置成了陣勢,法令也已經執行,正麵迎敵、側麵配合、何時聚攏、何時如鳥獸散開,都有規矩。
散漫,不過是引誘黃巾賊出城的手段。
“擂鼓,回列!”
“舉旗!”
鄭平從容不迫的下達一個個的戰術命令。
鼓手、旗手,也開始向眾郡兵傳達鄭平的戰術命令。
很快。
司馬懼眼中散漫的郡兵,忽然又變得軍容整齊了。
“上當了!”
司馬懼後知後覺,這才明白什麼埋鍋造飯、什麼演練兵馬都不過是誘敵之計罷了。
目的就是為了誘騙自己出城。
沒了城池地利,雙方的輸贏就取決於誰的兵馬更有配合了!
跟黃巾眾談配合?
司馬懼自己都不敢相信!
“衝,衝將台!”
此時箭在弦上,司馬懼明知道上當了也隻能喝令黃巾眾向前。
隻要殺了將台的鄭平,這群郡兵的軍容再整齊,也得潰敗!
但司馬懼已經入甕,鄭平又豈會讓司馬懼輕易的衝殺到將台來?
“盾兵回防,護住將台!”
“側翼騎兵,繞擊其尾!”
令旗一揮,盾兵開始回防,將將台死死護住,而兩翼布置的騎兵,也開始向黃巾眾後方迂回。
這就是訓練有素的官兵和黃巾賊的區彆。
同樣的兵力,黃巾賊隻會聚眾猛衝,但官兵卻能根據不同的兵種在戰場上擔任不同的角色。
對付這樣的黃巾,鄭平甚至連依托山林險阻、水泉林木來構築營壘陣地這種預設戰場的計策都不屑用。
對付強敵,有弱敵的方式。
對付弱敵,直接正麵碾壓就夠了。
在鄭平嫻熟的戰術指揮下,黃巾眾漸漸被分割。
一開始那凶狠的氣勢,隨著戰鬥的時間增長,正在快速的消亡。
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直接成了一團散沙了。
“撤,撤回城中!”
司馬懼又驚又俱,不敢再跟郡兵纏鬥了。
但當司馬懼調轉馬頭,想退回城池時,卻愕然發現,城門吊橋處,已經被郡兵給搶占了。
那一個個策馬來回衝殺的騎兵,讓司馬懼心生懼意。
司馬懼不敢回城,在親衛的拚死衝殺下,往樂陵方向逃竄。
這“地公渠帥”都跑了,剩下的黃巾賊更沒了戰意了,一個個變得驚恐。
“棄械者不殺,頑抗者殺無赦!”
鄭平掃了一眼奪路而逃的司馬懼,並未下達追擊命令。
麵對死亡的威脅,沒有人是真正想死的。
機靈的黃巾賊連忙扔了手中武器,抱頭蹲地;反應遲鈍的黃巾賊,則是被視為頑抗者被郡兵砍殺。
戰場上可不會去一一詢問是否要降。
但凡手中有武器的,都要視為敵人!
直到最後一個拿著武器的黃巾賊被擊殺,剩下的黃巾降卒被驅趕到了空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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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平沒有立即處置這群投降的黃巾降卒,而是立即下令醫官救治受傷的郡兵。
戰場無情。
哪怕鄭平有嫻熟的指揮戰術,依舊避免不了傷亡。
鄭平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在戰後救治傷兵。
聽著耳邊傷兵的哀嚎,鄭平不由皺眉。
“待府君坐穩平原,得將元化兄請來了。”
“若無麻沸散,傷兵都得痛死。”
鄭平跟華佗交情不淺,華佗連五禽戲都傳授給了鄭平,鄭平亦是贈送了世代珍藏的藥方。
若鄭平親自傳書邀請,華佗必然會來平原。
待得戰場打掃結束,夥頭兵的飯食也熟了。
雖然是誘敵之計,但鄭平並非是單純在埋鍋造飯。
僅僅隻是因為,這戰鬥打完,基本上也到了吃飯時間了。
打完吃飯,不耽誤事。
熱氣騰騰的雜糧飯,那飄來的飯香讓黃巾降卒們紛紛吞著唾沫。
然而明晃晃的刀劍,卻讓黃巾降卒不敢造次。
鄧旭策馬提槍,掃了一眼黃巾降卒,喝道:“先生有令,許你等戴罪立功。若能獻出般縣城,便分你們吃食。”
黃巾降卒的眼中,頓時燃起了希望。
鄧旭也不多言,將降卒周圍的郡兵都調開,讓出了通道。
看著向城門口狂奔的黃巾降卒,鄧旭不由對鄭平的心計更是欽佩。
“若是郡兵奪門,城頭的黃巾懼怕,或許不敢開門。”
“但有這群降卒叫門,卻能減少城頭黃巾的驚懼之心。”
如鄧旭猜測的一樣,有這群黃巾降卒去勸降城頭上的黃巾,可比郡兵直接勸降容易多了。
這些黃巾,大抵都是鄉鄰,也有不少親朋兄弟。
很快。
城頭上的黃巾便打開了城門,紛紛跪在城門口,迎接郡兵入城。
而此時。
吃飽喝足的郡兵,也整肅了陣型,又將傷亡的同袍裝在車上,走向城門口。
那肅殺之氣,讓跪地的黃巾不敢抬頭!
“鄧都尉,立即將榜文張貼四門!”
“再讓騎兵隊巡喊各街巷,黃巾賊已經被擊退,有願意出仕的士人,可即刻來縣衙!”
鄭平提筆研磨,唰唰唰的寫了四份榜文。
這榜文除了安撫百姓外,更是一份求賢令。
般縣令不戰而逃,城內官吏也被黃巾殺得差不多了。
鄭平沒有閒工夫在般縣逗留,需要求賢招募這般縣的士子,來恢複般縣城的秩序。
這般縣城的黃巾敗得太快,直到騎兵隊來回巡喊了好幾遍,這才有百姓士子探頭出門。
“黃巾賊真的被擊退了?”
“不會吧,中午的時候黃巾賊都在,這才傍晚就擊退了?”
“是誰在統兵?”
“我剛才聽到了,是郡丞鄭平,還喊願意出仕的士人去縣衙呢。”
“郡丞鄭平?北海康成先生之子?我久仰大名啊!”
“黃巾賊將縣中的官吏都殺得差不多了,鄭郡丞肯定繼續賢才委任,這好事怎麼能錯過?”
“哈哈,終於,黃巾賊終於走了,老朽這幾天嚇得飯都沒敢吃多少。”
“.”
隨著四門榜文的張貼,以及騎兵隊的來回巡喊,大街小巷的百姓士人,終於相信黃巾賊已經被擊退了。
大大小小的議論聲也漸漸響起,有劫後餘生般的慶幸,也有對鄭平求賢令的熱議。
西城。
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推開了緊閉的房門,長袖一揮,眉宇之間儘顯傲氣。
“求賢?”
“世間士子,大抵都是腐朽不堪的俗人,整個青州也唯有孔文舉能入我眼。”
“有傳聞鄭玄的兒子是孔文舉的準女婿,不知才學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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