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橋之下,無邊黑淵。一具雄偉的軀體,傲然而立。體表金紋,生機儘斷。方圓千百丈,黑霧不可進犯。腐朽乾枯的皮膚,似乎還隱藏著無上的能量,浩瀚如星海,無邊無際。空洞深幽的眼眸,透著極致的威嚴。軀體雖被掩埋於神橋之下,但仿佛位於萬古之巔,俯視諸天萬界,睥睨四海八荒。“蹬”陳青源來了。從黑霧之中走出,緩步來到了太微帝屍的旁邊。深深注視了一眼,陳青源一言不發,躬身一拜,表示敬意。“嗡——”此時,浮現於體表的那一層特殊金紋,融入到了太微帝屍之內,成千上萬株大道之花冒了出來,從無到有,圍繞著帝屍而轉動,點綴了這片虛空。隨後,太微帝屍的漆黑眼洞之中,閃爍出了一抹幽光。同時,他的手指輕輕一動。見此情形,陳青源一臉淡然,並未驚訝。對於這一幕,似乎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麵不改色。“鐺!”神橋之上,青銅古鐘感知到了主上的一絲氣息波動,無比激動,沉響回蕩,擊碎黑暗。“嗚!”黑金古壺劇烈顫抖,接著便快速轉動,同樣興奮,道鳴連連。神橋的下方,這具站立了百萬餘年的太微帝屍,動作緩慢,很是僵硬。待到帝屍往前輕輕邁出了一小步之時,原本腐朽乾癟的皮膚血肉,有了一點兒道韻光澤,精妙奧秘,儘顯君威。這一步踏出,猶如回到了百萬年前的那個璀璨時代,那個屬於太微大帝的時代。神橋顫動,刻印於這片特殊空間的三千道紋隱隱不穩。大道轟鳴,各地驚現了異象。陰陽之力混亂,乾坤之法顛倒。大世五州,無一處安靜。哪怕是舊土,亦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古之異象頻頻出現,驚駭蒼生。舊土,金烏古族。宗祠忽然炸裂,一頭巨大的金烏異象從地底而出,騰空盤旋,發出尖利之聲,咆哮不止,轟動全族。“什麼情況?”金烏族人,無論老幼,儘皆驚恐而呼。舊土,古鳳族。發生了類似的情況。一頭沐浴著神火的古老鳳祖的異象,遨遊於九天之上,鳳鳴如雷,碎了長空,裂了地麵,使得宗族的諸多道器錚鳴響動,難得安寧。上幽古族、琅月古族、真龍族等等,二十七個不朽古族,幾乎在同一時間發生了異常的狀況,顯出古老的異景,驚天動地。“出什麼事了啊!”“吾族本源受到了極大的影響,無法製止。”“我族帝兵自主複蘇,不可控製,毀壞的殿宇不下十座,由於帝韻之力激蕩而出,身亡的長老多達三十餘人!”“帝兵複蘇,正在顫抖,這是......因為恐懼嗎?”“究竟發生了何事,快查!”古族的鎮族老祖紛紛坐不住了,臉色焦灼,眼神驚懼。不僅是不朽古族的棲息地出現了狀況,而且連帶著舊土的很多區域,都掀起了恐怖的法則風波。舊土深處,遍布著紅霧。詭異的歲月法則,勾勒出了一道道舊古時期的蓋世人傑的身影。於是,舊土的一些區域發生了鬼魅般的景象。例如:有劍修並指為劍,輕輕一點,橫貫天地三百萬裡;有未知的虛影負手前行,腳踏青蓮,帝威動蕩;有一個衣不蔽體的女子,似狐狸般妖媚,發出攝人心魄的勾魂笑聲。大世各地,則出現了瀑布倒流、紅日高掛、幽門大開、百星一線等等的景象。凡是當世較為繁華的區域,都是如此。東土佛門,九口象征著佛門無上威嚴的佛鐘,自主擺動,發出一陣“咚隆隆”的聲音,傳至無數裡。帝州的紫雲山,一輪霞光生出,覆壓山川千萬裡,且還沒有停止的跡象,億萬生靈高呼天地異象,驚聲不斷,議論如潮。......神橋之下。太微帝屍仿佛活了過來,麵容威嚴,不容褻瀆。那一絲尚未消亡的意識,全部激活,融入帝屍。原以為還可支撐神橋上千年,哪知一直有未知的法則給予神橋施壓,讓這座本就斷裂了一截的橋梁搖搖欲墜。因而,太微大帝的這一絲殘念,不得不做一場豪賭。集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踏上神橋,征討彼岸。所求的結果,無非是穩住神橋之勢,為後世之人留下一縷希望。若神橋真的塌了,那麼將是一場極為恐怖的浩劫。不僅是後世之人無法登臨大帝之位,而且世間原有的秩序規則瞬間崩塌,所謂的修煉之法成了一堆廢棄之物,所謂的陰陽乾坤之道,無跡可尋。簡而言之,神橋崩了,大世將陷入了一個未知的黑暗,仿佛回到了天地開辟之初的太荒時期,從頭再來。“可願,隨我一戰?”太微帝屍審視著而今特殊狀態的陳青源,張開了乾裂枯黃的嘴唇,聲音嘶啞如機械,卻蘊含著無上的威嚴,讓人聽後靈魂一震,莫名生畏。立於原地的陳青源,雖不是第一次與太微大帝打交道了,但這次不同,仿佛與活人近距離接觸,那股橫推了萬古歲月的無上霸威,撲麵而來,使得身體下意識一緊。微微一怔,陳青源表情無比嚴肅,拱手而道:“伴君而行,萬分榮幸。”更為古老的時代發生了什麼,有過什麼人傑,無人曉得。在陳青源目前的認知之中,太微大帝便是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極道至尊,無人能及。能與這樣的存在相伴一戰,乃是莫大的榮耀。雖說陳青源本身就不是凡俗之輩,但距離太微大帝所處的高度,還是太過遙遠了。“為孤開路。”太微抬眸,洞穿了一切黑暗與詭異的法則,窺見了彼岸之景,聲音不大,但可久久回蕩於這片空間。相邀一同而戰,以“我”自稱,平輩相交,給予尊重。既然準備開戰了,那麼便要恢複無上君王的霸氣,淩駕諸天,橫壓萬古。“好。”陳青源領命道。雙方雖不是生在了同一個時代,但羈絆很深,亦師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