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皆是當世的頂尖妖孽，修為上的差距，陳青源用什麼來彌補的？
葉瑾成凝視著陳青源，覺得對方的身上有一層迷霧，難以看透。
“錚——”
回應葉瑾成的是長槍之吟，碎裂長空，洞穿雲海，宛如將長天一分為二。
“轟！”
葉瑾成以拳相接，火海爆裂，濺射八方。
破碎的星辰，崩塌的秩序。
無不是證明了這場戰鬥的激烈，鬨出了不小的動靜。
生活於附近星辰的修行者，注意到了這裡，投來了目光。
“好強的氣息，定是兩位大能正在搏鬥。”
對於扶流星域的修士來說，渡劫期已是遙不可及的大能人物了。至於更高的大乘，不可想象。
“與他們相比，我還差得遠。”
葉瑜捫心自問，若在戰場的中心，此刻怕是已經被風暴撕裂成粉碎了。
“小師弟。”
某處虛空，林長生不敢有一絲分心，生怕陳青源陷入死境，一個不留神沒能護住。
大戰未止，依舊上演。
“砰、砰、砰......”
戰鬥愈演愈烈，葉瑾成的拳速越來越快，虛空中凝聚而成的道圖已有裂紋，明顯是超出了身體的極限。
強製性動用帝術，壓力太重。
本以為短時間內即可將陳青源拿下，誰曾想遲遲沒能成功。
此時若收手，葉瑾成氣勢必然大減，屆時肯定會被陳青源乘勝追擊，多半落敗。
“撕——”
長槍劃開了葉瑾成的手臂，皮肉翻開，鮮血噴湧。
“轟——”
粗壯的拳頭轟在了陳青源的心臟位置，胸口凹陷，令五臟六腑劇烈翻滾，氣血倒流，險些從嘴裡溢出。
陰暗壓抑的戰場環境，星辰碎裂的“轟隆”聲不曾消散。
戰場的區域，化為了無數塊巨大的石頭，有的飄向了星空深處，有的被戰鬥餘威震成了碎末。
“呼哧——”
廝殺了數百個回合，葉瑾成不想拖下去了，長時間處於超負荷的狀態，對身體影響太大。
“隻能賭一次了！”
葉瑾成打算動用尚未經過實踐的招數，雖然有著不小的風險，但為了此戰的勝利，不得不這麼做。
自體內彌漫而出的滔天真火，慢慢發生了改變。
陳青源捕捉到了一絲異常，略有緊張，更加認真。
“少主不會有事吧！”
“此子能讓葉瑜真心追隨，果真不是庸人，不容小覷。”
“老夫相信少族長的能力，必會是最終的勝利者。”
暗中觀察的幾位族老，真沒料到外界的同齡人可以將葉瑾成逼到這個份上，不可思議，天方夜譚。
九焱幽火，焚燒萬裡虛空，將陳青源團團圍住，令其無處可逃。
緊接著，葉瑾成的全身各處泛出了複雜的道紋，密密麻麻，毫無空隙。
他雙手抱圓，左上右下。
低眉念著口訣，幽火隨之搖曳。
借一縷帝紋，融於己身真火，強行提升幽火的焚毀之力。
曆道真君的六道長生拳，葉瑾成學習的過程中，將帝術上的一絲帝紋稍微參悟。多年來，他不止一次產生過駕馭這一縷帝紋之力念頭，可惜顧前顧後，不敢嘗試。
今日，麵對陳青源這樣的強敵，葉瑾成自知耗下去很難獲勝，不如背水一戰。
“轟隆！”
方圓數萬裡的虛空，皆在崩裂。
沒等葉瑾成全力出擊，火勢已經蔓延到了陳青源的身上，吞噬掉了其周身的護體玄力，直搗黃龍。
“不一樣了。”
陳青源清晰的察覺到了火焰的威力變化，比起剛才可怕了許多。
“撲騰——”
數息後，染了鮮血的破爛白袍，燃燒了起來。火勢極盛，陳青源短時間很難將其撲滅。
不得已，陳青源隻好將衣服扯掉，僅剩褲子。
誰知剛將衣服撕扯掉了，任其焚毀，褲腳也開始冒火了。
暗幽色的火焰，好似從九幽冥獄而來，時而冰冷刺骨，時而烈如驕陽，甚為詭異。
此時此刻的幽火，足可威脅大乘初期修士的性命。
依靠著並不完整的帝紋感悟之法，葉瑾成爆發出來的戰力更為可怕了。
“滋滋滋...”
陳青源運轉靈力，將褲腳的火焰包裹住了。可惜，隻能延緩火焰的焚燒速度，無法將其徹底熄滅。
另外，火海覆壓，頃刻間淹沒了陳青源。
縱然施展全力來應付，讓大部分火焰沒法靠近，可還是有疏忽的時刻。
一抹幽火燒毀了幾縷黑發，附著於手臂和後背的皮膚之上。
刺痛感瞬間襲來，直擊靈魂。
皮膚焦黑，血肉開始腐爛。
時間稍微長點兒，火焰將那部分血肉燒成了灰燼。
這沒有什麼，可怕的是，幽火之力沿著血管朝著身體的每個部分遊動，若不製止，全身都將燃燒而起。
屆時，內外皆毀，必死無疑。
陳青源眉頭微皺，手中的長槍貌似也被火焰影響到了，脫落了一層皮，發出輕微的震顫之聲。
當年與葉瑜一戰，陳青源任由其真火焚燒，連表皮都沒傷到。
比較起來，差距真不是一星半點。
“速戰速決，不可拖延。”
運轉靈力，隻能壓製住幽火的吞噬速度。想要徹底解決，唯有儘快解決了這場戰鬥。
輪回海快速運轉，戰體緊繃。
眼底的死寂味道濃鬱了幾分。
莫名間，陳青源腦子裡的那些模糊的畫麵碎片，好像變得清晰了一些。
驀然，記憶碎片的某個地方，一個男子大步前行，隻有背影。
模糊的背影逐漸清晰，忽然頓步。
陳青源像是處於上帝視角，注視著腦子裡的記憶畫麵。
那人止步，轉身抬眸，恰好與陳青源對上了眼神。
刹那間，時間靜止。
兩人的麵龐輪廓，刀刻出來的一般，一般無二。
那雙眼睛，略有不同。
記憶裡的眼神，極致的漠然，看透了世間本質，看淡了生死輪回。
陳青源的眼神，雖有死寂的氣息，但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的味道，更像是生活於紅塵俗世的人，擁有七情六欲，少了一心追逐大道的固執。
那是......我嗎？
陳青源頭一次在未知的記憶碎片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如此清晰，相隔了無儘歲月，那麼不真切，似是做了一場難以言說的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