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土,火靈古族。
葉瑾成不想耽擱時間,讓一位族老回去一趟,將葉瑜儘快帶來。
族老聽令行事,回族以後解開了偏殿的禁製。
“哐當!”
大門轟然打開,擾到了正在閉目休養的葉瑜,睜眼注視。
“七長老如此著急,是要處死我嗎?”
葉瑜已經看透了死亡,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看著大步跨來的族老,冷淡而道。
“帶你入世,老實點兒。”
族老對葉瑜失望透頂,居然放下了古族的尊嚴,追隨一個外人,奇恥大辱。
入世?
心中暗暗猜想,葉瑜毫不反抗,任由族老為之。話說回來,以族老的本事,想反抗也做不到啊!
從北荒到帝州的舊土,再小心翼翼地穿梭通道,花費了半年時間。
扶流星域的一個旮旯角落,葉瑾成耐心等待。
“呼——”
忽起微風,拂動了葉瑾成的發絲,令其有了動作,望著遠方,低語道:“來了。”
果然,那位族老隔空禁錮著葉瑜,橫渡星海而至。
“少主,人帶來了。”
族老將葉瑜扔到了旁邊的空地之上,朝著葉瑾成拱手示禮,複命道。
“多謝長老。”
葉瑾成點頭,淺笑道。
而後,族老隱匿於虛空之中,這片人跡罕至的荒涼地帶,僅剩葉瑾成和葉瑜兩人。
“坐。”
葉瑾成指著麵前的空位,舉手抬足間儘顯尊貴。
擱在以前,葉瑜受限於尊卑理念,不敢與少族長平起平坐。現在,葉瑜沒了這方麵的念頭,毫無壓力的落座,表情淡定。
兩人皆身著深色的錦袍,容貌有幾分相似。
最大的區彆,便是葉瑜身上時常冒出數十上百株火苗,難以控製。
葉瑾成對真火的掌控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內斂藏勢,表麵上看不到一絲真火的痕跡。
越是低調,越是可怕。
火靈古族的姓氏有不少,葉姓算是主脈。真正論起來的話,兩人還是堂兄弟的關係。
隻不過,古族對親情關係十分涼薄,隻以利益和實力為上。
雖以實力為尊,但內部有著一套極為嚴格的規定,任何人不可違背。
唯有這樣,不朽古族才可傳承上百萬年,始終沒有走向沒落的趨勢。
“瑜弟,此前我與陳青源見了一麵。”
葉瑾成輕揮左手,桌上出現了一壺熱茶,兩個精致無瑕的琉璃杯。親自倒茶,緩緩而道。
看著少族長斟茶的動作,聽著這一句特彆的稱呼,葉瑜多少有些心理波動,瞳孔緊縮,指尖一顫,很快恢複了平淡:“哦?少族長有何看法?”
“器宇不凡,是個人物。不過,也僅限於此。”葉瑾成依舊高傲,抿了一口茶水,再言:“我有一點不解,你生性傲然,以前向我低頭並無全心,過半是畏於族規。俗世生靈,如何讓你折服,心甘情願?”
當年,火靈古族的高層強製性對葉瑜施展搜魂的手段,了解到了葉瑜和陳青源的一部分相處過程,經常挨揍,隨後臣服。
古族眾人很是疑惑,按照葉瑜的脾性,不是應該心生記恨嗎?為何會真心相隨?
搜魂而出的記憶畫麵比較模糊,眾人代入不到葉瑜的那種心境,自然無法理解。
“直覺吧!”
真讓葉瑜說出一個具體的因素,其實很難描述出來。低眉沉吟了許久,認真回話。
“僅憑一個所謂的直覺,便讓你賭上了一切,值得嗎?”
葉瑾成眉頭微微皺起,更加疑惑了。
“值得。”葉瑜毫不猶豫地說道。
“為什麼?”
對此,葉瑾成需要一個解答。
“我有自知之明,雖有幾分天賦,但窮儘一世也走不到真正的頂端。也許,跟著陳青源一路前行,能夠看到不一樣的風景,甚至成為那片風景的一部分。”
可能是看在葉瑾成斟茶禮敬的份上,也或是那一聲從未有過的“瑜弟”,讓葉瑜願意真心交談,不做隱瞞。
“你......這麼確信他可以走到頂峰?”葉瑾成眼底深處的疑色快速退散,而後轉變成了驚訝:“一旦賭輸了,你應該清楚後果。”
“輸贏對我而言,沒那麼重要。跟著他逆流而上,有種特殊的人生體驗,曾經從未有過的感覺。”
也許,這是陳青源獨特的人格魅力吧!
葉瑜說話的時候,不禁一笑,輕鬆愜意。
“我明白了。”葉瑾成懂得了葉瑜的選擇,出奇的沒有開口嘲諷,選擇尊重,眼神平淡:“如果我與他一戰而勝,你待如何?”
“少族長若勝,乃吾族之幸。我的生死,皆由古族處置。”
不管葉瑜怎樣選擇,他始終都是火靈古族的人。正是如此,他才不得不回古族,直麵難題。
“我不會讓你死的。”上次在古族的議事殿,葉瑾成保了葉瑜一命。這次即便勝了,同樣會留其性命,目的隻有一個:“我要讓你親眼看著,火靈古族因我而繁榮昌盛。”
放在以前,葉瑾成不會在意葉瑜的生死,古族的天驕有不少,死了一個葉瑜無關緊要。
如今,葉瑾成在葉瑜的眼裡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無懼生死,堅定自我。
當死亡威脅不了一個人的時候,那麼這個人要麼得病了,要麼對生活失去了希望,要麼異常強大。
顯而易見,葉瑜屬於第三種。
“這次我能入世,應該與陳青源有關吧!”
葉瑜挑明了話題。
“是。”葉瑾成說道:“我來此與之一戰,前提條件是要讓你活著過來。”
“少族長,他很強,莫要輕敵。”
葉瑜提醒了一聲。
“他強,我也不弱。”
葉瑾成承認陳青源的實力,可更加自信。
既如此,葉瑜不再多言。
“喝了這杯茶,咱們就去青宗。”
指著桌上的那杯熱茶,葉瑾成輕語道。
少族長倒的茶水,頭一次品嘗。
值得紀念。
端起茶水,葉瑜慢慢飲用。
略微苦澀,茶香撲鼻。潤喉甘甜,回味無窮。
茶杯空了,桌椅全然不見。
待在這裡的兩人,同樣消失了。
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幾縷殘餘的茶香,以及各自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