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孩童,已經通知了附近的凡人國度,警告再三,自會妥善安排。
當夜,一間簡陋的竹屋。
一顆靈珠懸浮於半空中,驅散了寒冷與黑暗,讓屋內變得極為溫暖。
床榻上,小女孩睡得正香。
小女孩昏厥以後,黑衣青年將一滴處理過的靈液送到了其嘴裡,讓她的身體慢慢恢複。
“唔...”
睡了一覺,小女孩醒來。
睜眼一看,發現自己居然躺在柔軟的床上,周圍沒了屍體與冰冷的石塊,空氣中也無血腥味。
當小女孩看到了坐在一側的黑衣青年之時,小身板猛地一震,趕緊下了床,站在床邊,雙手無處安放,低眉咬唇,手足無措。
“你叫什麼名字”
黑衣青年看出了小女孩的恐懼,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柔和,小聲問道。
“沒......沒有名字。”
這片區域的凡俗地界,重男輕女。小女孩三歲便被家中遺棄,碰巧遇上了一個老乞丐,過著乞討的生活,吃著發臭的食物。
沒幾年,老乞丐染病死了。
能活到現在,可能是上蒼開恩,又或是天道降罪,讓小女孩一直承受著苦痛。
“你想跟著我,為什麼”
黑衣青年問道。
“我不想挨餓,不想受凍。”
小女孩鼓起勇氣的抬頭,眼神堅定,不可動搖。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財,保你下半輩子錦衣玉食。”
黑衣青年坐在椅子上,側身而視,表情冷漠。
“噗通”一聲,小女孩跪在了地上,祈求道:“我想掌控自己的命運,不再受欺負了。求求你,讓我跟著你吧!我會做很多事情,如果哪一點讓你不滿意,隨時可以要了我的性命。”
小女孩將頭埋在了地上,就算她竭儘全力的控製著情緒,可嬌小的身體還是在輕輕顫抖著。
“安兮若。”黑衣青年低眉思考了半晌,緩慢抬頭,看向了跪地不起的小女孩,沉吟道:“這個名字,如何”
兮若,一個虛詞,並無太深的含義。有種朦朧夢幻之感,仿佛是一朵白雲,隨風飄蕩,隨時都會消散。
夢醒時分,一切虛無。
從這個小女孩的身上,黑衣青年看到了曾在黑暗中掙紮著的自己,猶如一場大夢。偶爾回想起來,內心深處依舊有一絲刺痛感。
以安為姓,寓意明了。
願她平安,不再飽受人世間的折磨。
“我......我的名字嗎”
小女孩一愣,抬頭而道,眼裡茫然,且有一絲期待和欣喜。
“以後,跟著我吧!”黑衣青年說道:“我會告訴你修行之道,能走多遠,看你自己的造化。若你哪天累了,自可離去。”
“是,謝謝您。”小女孩大喜,不停地磕頭,眼淚如線,嘩啦啦的流出。內心,一直重複著那個名字:“安兮若...”
我,有名字了。
小女孩自記事開始便身處黑暗之中,從未見過陽光。
這一縷暖光,她會用儘一生去緊握,不讓其從掌中溜走。
自那以後,黑衣青年的身邊多了一個女孩,兄妹相稱。
時間慢慢流逝,小女孩長大了。
亭亭玉立,端麗冠絕。
女孩喜好身著紅衣,若一株火紅的玫瑰,妖豔嫵媚,且高貴潔雅。
有人曾問,為何她喜好紅衣,從未換過其他的顏色。
她說,紅色如血,以前的自己生活在陰暗絕望的角落,後來遇見了一個人,才明白血液流動的感覺是多麼美好。
......
一晃眼,物是人非。
天淵,竹屋。
紅衣姑娘的短暫失神,好似回到了過去,看見了第一次擁抱暖陽的畫麵。
凝神,注視著麵前的陳青源,思緒複雜。
“不與你說笑了,回歸正題。你來此,可還有另外的事情。如果沒有,便離去吧!”
紅衣姑娘的語氣嚴肅了幾分。
“我有一事疑惑,想請姑娘解答。”
不知為何,陳青源再次與紅衣姑娘對視之時,從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難以描述的孤獨感。
“說。”紅衣姑娘坐姿端美,聲線清脆。
“前些年,帝州古界的秩序大變,再無阻礙。有人在古界的深處,看到了上古之戰的零碎畫麵。根據可靠的消息,有一紅衣女子曾參與了古之戰爭。敢問姑娘,那個人......是不是你”
陳青源並未親眼見到上古之戰的畫麵碎片,但通過傳播出來的消息,有了這個猜測。
上古之戰,那可是在三十萬年前。如果天淵的紅衣姑娘真的參加過古戰,豈不是活了三十萬年,太過離譜。
然而,即便這般不真切,陳青源也還是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是。”
沉吟了許久,紅衣姑娘點頭承認。
聽到了這個確切的答案,陳青源全身一緊,靈魂震顫,表情驟然變化,甚為震驚。
紅衣姑娘真的參與了上古之戰,這......太不可思議了。
平日裡,陳青源的性格如舊。每當到了生死危機,亦或是認真戰鬥的狀態,才會變得格外冷酷。
“姑娘...”喚了一聲,喉嚨滾動,陳青源竭力壓製著內心的驚訝,顫音道:“你曾說不可走出天淵,難道是因為天淵的特殊法則,這才活了漫長的歲月”
“嗯。”
紅衣姑娘回應。隻要你問,不涉及影響到你未來的東西,我一定如實相告。
“三十餘萬年的封禁,你......”
這時候,陳青源心裡的震驚逐漸消散,轉而變得苦澀,還有一絲心疼。
壽命漫長,卻也不是一件好事。
“要是沒彆的事,走吧!”
紅衣姑娘感知到了陳青源的情緒變化,芳心微顫。如果可以,她多麼想將陳青源留在這裡,一直陪伴。
隻是,陳青源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這一世,不能停下腳步。
下了逐客令,紅衣姑娘轉身走進了屋內。
緊接著,陳青源的背後出現了一扇白色的法則之門。
跨過法則之門,即可通往天淵之外。
看著紅衣姑娘從眼前離去,陳青源緩緩起身,莫名失落,很擔心再無相見之日。
困擾於心已久的一個疑問,脫口而出:“姑娘,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我說的是很久以前,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