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昌星係出現了一方舊古遺跡,是一位古之人傑的坐化地。目前有很多人過去打探情況,尚未尋到入口。”繁華盛世降臨,古老遺跡頻頻出現。既然南宮歌專門提及了這事,定是非比尋常。陳青源問:“是誰的坐化地?”“北衍道人。”南宮歌早已推算了一番,語氣肯定。“北衍道人?”陳青源低眉深思,於識海之中尋覓著關乎這個稱號的信息,很快有了結果,微微驚訝:“兩百萬年前,與六指神王乃是同時代的蓋世人傑。”“正是此人。”南宮歌點了一下頭,說:“槍道一脈的絕頂存在,奈何碰到了六指神王,止步於神橋第九步,無緣登帝。”六指神王的實力有多強,無需多言。同時代的人傑,僅有北衍道人能給神王一些壓力,其餘人不值一提。兩人曾在證道路廝殺了數次,每一次的結果皆是北衍道人落敗。最後的那場大戰,北衍道人傾儘了全部的底蘊,燃燒了大量的本命精血,終是傷到了神王。可惜,還是改變不了什麼。神王以絕對的實力碾壓了一切對手,探手取得了契機,榮登帝位,萬族拜服。至於北衍道人,則是坐化於證道路的某個角落。雖然敗了,但他儘力了,不留遺憾。得知此事的六指神王,親臨相送,敬酒一杯。“值得一探。”陳青源雖說精通諸多法門,但所走的主路乃是槍道一脈。若可深入北衍道人的坐化地,得到對方殘留於這方世界的道韻,或許產生新的感悟。不由間,陳青源想到了跟隨自己征戰寰宇的那柄銀槍,禁區之戰硬扛了太多的恐怖法則,本體斷裂,靈韻散去。此時此刻,斷掉的銀槍還被掩埋於燼雪禁區。終有一日,陳青源要去將銀槍尋回,將其重塑如初。“證道路的很多角落,殘餘著古老人傑的足跡。幾年前,我在一處崖邊,看到了某位帝君尚未證道之前刻留下來的印記,痕跡悠久,不易察覺。”南宮歌感慨道。“歲月無情,我等凡人終有死去的一天。所謂長生,不知是何人提出,很快成了無數強者的渴望,窮儘一世之力也觸碰不到。”陳青源能夠理解古老人傑對於長生之道的執念,好不容易走到了頂峰,卻還是要麵臨老死的局麵,何其可悲。“不說這些了。”南宮歌掃除掉了這份沉悶的氛圍,起身看向了遠處的風景:“還是想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吧!”未來要麵對的難題還有很多,擺在明麵上的可以提前準備,暗處的危機那就得時刻防備,免得一腳踩空,跌落萬丈懸崖。數個時辰以後,陳青源等人趕往了下一個目的地。證道之路的諸多星係,古籍上皆有記錄。奉昌星域,飄蕩著一塊巨大的平麵陸地,並非球形星辰的模樣。不少人彙聚於此,隻因這裡存在著機緣。周邊禁製重重,使人不可靠近。眾人雖不知此乃北衍道人的坐化地,但光是看著流散出來的道韻之力,便心潮澎湃,斷定機緣近在咫尺。一艘戰船駛至這裡,正是陳青源一行人。“確實殘留著幾分槍韻。”陳青源掃去一個目光,即可感知到這一點。真要比較起來,在長槍之道的成就,北衍道人遠不及陳青源。畢竟,陳青源可是手提一柄銀槍,硬是殺到了距離彼岸僅有一步之遙的位置,生猛到了極點。不過,陳青源還是來了,多吸取古之人傑的經驗,哪怕僅能得到一絲的感悟,也是不虛此行。退一萬步講,就算沒有收獲,亦是不損失什麼東西。“外麵的禁製法則有些棘手。”如果陳青源費點兒心思,打出一條進入的道路不是難事。關鍵是不能暴露修為,鬼醫正處於探索藥道真理的時刻,一旦失去了這份要為陳青源謀出一條活路的執念,往後即使再怎麼努力去修行,也很難觸碰到了。“交給我。”南宮歌神色平淡,沒把這些殘碎的結界禁製放在眼裡。“行。”有了南宮歌這麼好的工具人,陳青源的心情非常舒暢。去之前,當然得和鬼醫說一聲:“姐,我想進去瞧瞧,你待在這裡等著吧!”“你現在的樣子,進入未知的秘境地帶太危險了吧!”鬼醫滿麵憂色。陳青源說:“有世子陪同,不會有事的。”“好吧!”對於世子的能耐,鬼醫自然相信,安心點頭。接著,南宮歌催動了一縷柔和的玄力,纏繞在了陳青源的身上,帶著他飛入了星空,朝著前方的坐化地而去。守碑人並未相隨,老實待在戰船的某個角落。既然世子相伴在陳青源的身邊,守碑人當然用不著時刻緊跟著。況且,守碑人已經知道了陳青源的真實狀況,毫不擔心。這艘戰船的到來,位於此處的眾多修士投來了好奇的目光。眾人疑惑之際,南宮歌與陳青源現身了。隨即,在場之人一片高呼,倍感意外,不可思議。“尊上與世子,他們竟然來了這裡。”“咱們躲遠點兒,彆衝撞了這兩位。”“據說尊上生機斷絕,離死不遠了。如今看來,這般蒼老,再無當年的絕世英姿,傳言確實不假啊!”一群人紛紛退到了後方,小聲討論著。他人的言論,陳青源滿不在意。靠近了坐化地,南宮歌輕輕揮動了一下手掌,就將麵前的這些禁製之力掃除掉了。片刻後,一條通道出現了。“行了,進去吧!”南宮歌隔空拉著陳青源,一步踏進了通道,深入坐化地。等到兩人進去以後,這條通道立刻消失了。某些家夥還想趁機尾隨,可惜沒這個機會,隻好退回了原位,唉聲歎氣。坐化之地,霧氣濃濃。肉眼掃去,一片朦朧之景。看不見花草樹木,也無山川河流。廣袤的平原,十分荒涼。“應該在那邊。”南宮歌掃視了周圍數眼,確定了一個方向。此地沒了彆人,陳青源無需裝成那副孱弱要死的模樣,一步邁出,爆發出了強勁之威,掀翻了方圓數萬裡的濃霧,視野所見不再模糊,無比清晰。途中遇到了一些攔路的古老禁製,抬手間解除。很快,兩人抵達了坐化地的核心位置。這裡立著一座圓形石台,直徑千丈。台上立著一件長槍兵器,因歲月之力而腐朽,失去了道韻,表麵粗糙,滿是裂紋。“就是這裡了。”南宮歌從石台上捕捉到了一絲痕跡,斷定道。北衍道人應是在此處坐化,結束了自己的一生。“我上去看看。”說完這句話,陳青源往前一踏。破開了石台四周的結界,輕而易舉地走到了台上,瞬息間來到了這柄腐朽長槍的附近,定睛觀察了幾眼,感受到了殘存於此界的槍韻之力。接著,陳青源閉上了眼睛,身體表麵出現了一層淡淡的玄光,逐漸與這片空間的法則痕跡產生了微妙的共鳴。恍惚間,陳青源像是看到了北衍道人的身影,靈魂離體,與之論道。石台輕微震動,幾縷槍道真意化作了溪流,漂浮於虛空中,按照著某種特定的規律而遊蕩。感受著北衍道人的槍道殘念,陳青源的腳下慢慢凝聚了一團複雜的圖案,時隱時現。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立於台上的這柄長槍發出了微弱的道鳴,其旁邊貌似顯現出了一道歲月虛影。模糊不清的歲月虛影與陳青源麵對著,雙方各自展現出了對於槍道一脈的理解,切磋論道。許久,陳青源抬起了右手。食指朝前,輕輕一點。“嘩——”石台上的一切異景全部崩散,重新歸於平靜。那柄長槍輕微一顫,脫落了幾層被歲月之力腐蝕掉的表皮,再次沉寂。昔日的準帝器,現如今道韻散去,僅是一件無法使用的殘破之物,有一些收藏價值。當然了,如果來了一位有緣人,興許能從殘破長槍之上得到槍道一脈的深層感悟,算是極大的機緣。陳青源沒打算將這柄長槍取走,因為將長槍拿走了的話,會破壞此地的法則平衡,存留於此界的槍意道韻要不了幾年就會化為烏有。給後來人留點兒東西,彆去破壞。為表敬意,陳青源朝著長槍微微鞠了一躬。而後,轉身踏出了石台。“可有收獲?”南宮歌直言問道。“自然。”陳青源輕輕點頭。畢竟是槍道一脈的絕頂強者,有著獨特之處。陳青源從中得到了一些新的感悟,對往後所要走的道路看得更加清楚了。“沒白跑一趟就行。”南宮歌輕聲說。“走吧!”兩人沒在此處久留,短短幾個時辰便出來了,頓時引起了無數修士的注意。回歸外界的陳青源,又變成了那副將要坐化的樣子,走路都需要南宮歌施展玄力攙扶著,看起來十分老邁,像是下一刻就會咽了氣。“出事了。”剛登上了戰船,南宮歌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波動,眼中閃爍一抹異色,表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