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青年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顯然與其他人不同。
因為這青年的眼中,還有光芒。
雖然那時仇恨的光芒,但至少,他還“活”著。
不僅如此,所有人中,唯獨這個青年的手腳上戴上了手銬和腳鐐。
許知行稍有些意外。
因為這個青年竟然還是一名入了品的武夫。
體內甚至還有一縷真氣殘留。
隻不過他周身經脈被封住了,氣血凝滯,所以無法施展超凡的武力。
許知行對他點了點頭。
青年徹底放下心,帶著鐐銬走到那幾個看守的弟子麵前,胸口劇烈起伏。
他搬起一旁的石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些人,雙目通紅道:
“你們這些毫無人性的畜生,害死那麼多人,終於該你們遭報應了。”
說完後,他毫不猶豫的高高舉起石塊,在那弟子恐懼的眼神中猛地砸了下去。
鮮血四濺,無比刺眼。
這一幕,終於刺激到了那些麻木的礦工。
也有人開始躍躍欲試了。
那青年砸完後,看向其他礦工,怒吼道:
“你們難道不想報仇嗎?被折磨了這麼久,心裡難道就沒有半點仇恨嗎?來呀,殺了他們,撕碎他們,把他們在我們身上留下的每一道傷疤,每一次傷害,都十倍百倍的還給他們。動手,殺”
他這番鼓舞人心的話,終於起到了一點作用。
礦工中終於有人有了反應,顫顫巍巍的走了過去,也搬起石頭,一邊哭喊著一邊猛地向下砸了下去。
這一下,所有人的情緒就像是打開了一個宣泄口。
所有的礦工紛紛湧向那幾個弟子,如同一群嗜血的惡鬼。
用石頭砸,用指甲抓,用牙齒咬。
總之用儘一切能夠宣泄自己情緒的手段。
慘嚎聲不絕於耳,血肉橫飛,猶如人間煉獄一般的場景。
許知行就這麼默默看著,一言不發。
等那幾個白帝門弟子徹底沒了氣息,許知行才鼓起胸膛,以浩然之意朗聲道:
“夠了。”
這一聲宛如驚雷一般的嗬斥,令所有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紛紛轉頭看向許知行。
看著那一雙雙終於有了些許光芒的眼睛,許知行輕聲一歎,說道:
“你們先跟我去前麵山門中修養一段時間,填飽肚子,找身暖和的衣服穿上。”
聽到前麵山門,所有礦工臉上再次露出驚恐的表情。
許知行隻好耐心勸道:
“不用怕,我既然能來到這後山,就說明前麵的人都已經被我解決了。”
眾人麵麵相覷,覺得說的有道理。
剛才那名青年立馬站了出來道:
“恩公大恩大德,薑華拜謝。”
青年納頭就拜,就像是在給其他礦工做個表率。
他這一拜,其他人也紛紛效仿,跪了下去。
滿臉淚水的抽泣著道謝。
許知行一揮手,所有人都被一股力量托了起來。
這一手下去,那些礦工更是把許知行當做神仙一般的人物看待。
青年是這些人中唯一會武功的,他更加清楚許知行這一手究竟有多麼恐怖。
此時更加對許知行敬服不已。
“走吧,跟我過去,先恢複身體。”
許知行說罷,轉身便往白帝門山門中走去。
此時那些礦工再也不會懷疑他的話,眼中迸射出熱烈的希望,跟在了許知行身後。
此時,山腰上那幾個守山的弟子也剛好爬了上來,看到的卻是空空蕩蕩的山門。
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正要走進去查看,便聽到從後山傳來的響動。
沒一會兒便看到剛才那個登山的年輕人身後跟著一群浩浩蕩蕩的礦工走了過來。
幾人不由得大驚,剛想轉身逃跑,地麵上便彈起幾顆石子,一人一顆,精準的命中了他們的後心,直接一擊斃命。
這一手,立即引來身後那些礦工歡呼不止。
到了山門內,許知行將那青年叫來身邊,隨手毀去了他的手銬腳鐐,問道:
“你叫薑華?”
青年恭敬點頭道:
“回恩公,正是薑華。”
許知行點了點頭。
“薑華,這山門內還關押有不少人,你帶一些人去把他們都放出來。
另外我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很久沒吃飽過了。
這門中應該有不少吃食,和財物,你帶人把東西全都找出來集中在這裡。
先讓大家吃個飽飯,穿暖和點。其他的以後再安排。”
薑華眼中帶有一絲興奮的神色,連忙領命去辦了。
有條不紊的開始執行。
放出了那些被關押折磨的女子,並專門派人安撫她們。
之後又帶人將白帝門中的糧食和財物搜刮了出來,全都搬到了大堂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白帝門中到處都是食物的香味。
可吃著吃著,有人竟然開始哭了起來。
身邊人連忙安慰,卻聽他道:
“我兄弟,前幾天剛被打死了他要是能能多撐幾天”
聽他說完,那安慰的人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一時間,悲傷的情緒在人群中傳遞。
許知行也沒有過多安慰,隻是以自身對天地的影響力,驅散了白帝門山門內的寒冷和怨氣,給大家一個安心的休憩之地。
他們內心的傷痛積攢太久了,需要發泄出來。
而哭就是很好的發泄方式。
一起經曆過那麼多的苦難,這群人之間也開始漸漸互相依靠。
漸漸地,哭聲慢慢停止。
開始有人憧憬以後的日子。
憧憬回到家鄉的日子。
一種叫做希望的情緒,掩蓋了悲傷和過往那地獄一般的經曆。
讓這群人中逐漸煥發出生機。
而薑華,卻好像獨立在外。
做完了那些許知行吩咐的事後,便一個人安靜的坐在一邊吃飯喝酒。
望著那熊熊燃燒的火堆,眼角始終濕潤。
“薑華。”
忽然一聲呼喚讓他驚醒,轉頭望去,發現是許知行正在喊他。
薑華立即起身,來到許知行麵前,抱拳躬身。
許知行笑著擺了擺手道:
“不必多禮,來坐著聊聊。”
薑華略有遲疑,最後還是在許知行身邊坐了下來。
“看得出來,你以前有不錯的武功在身,怎麼也被白帝門抓來做苦功了?”
薑華一愣,眼中閃過一抹濃烈的悲傷。
和那肉眼可見的自責。
最後所有的情緒都化作兩行淚水,從這個心性和能力都十分不俗的青年眼中,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