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見到南海龍王李泉的時候直接被嚇了一跳。
他差點沒認出來麵前這個形容枯槁，滿臉胡須的落魄男人會是那個在珠崖州威震一方的南海龍王。
想當初，無論是做王爺的李泉，還是做南海龍王的李泉，那可都是出了名的風流倜儻。
也就是僅僅比他蘇牧略遜一籌而已。
但現在站在他麵前的，卻是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短短時日，南海龍王李泉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蘇牧心中不勝欷歔。
他也知道南海龍王李泉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過對此，蘇牧隻能說愛莫能助。
“你不必安慰我，我沒事。”
南海龍王李泉看到蘇牧以後，麵無表情地開口道。
褚寒川和老者在一邊看著，一會兒看看蘇牧，一會兒看看南海龍王李泉。
兩人會麵的場景跟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大難不死，久彆重逢，兩人就一點也不激動嗎？
蘇牧也就罷了，南海龍王李泉怎麼也是一副這種樣子？
重新見到蘇牧，他不應該表現得更加激動一些嗎？
“我沒想安慰你。”
蘇牧平靜地開口道，“你跟陸芊之間是怎麼回事我不關心，最多看在你的麵子上，我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如果換了其他人，蘇牧肯定會直接出手將對方斬殺。
但陸芊好歹也是南海龍王李泉的妻子，南海龍王李泉又是個癡情種子。
看南海龍王李泉現在的樣子，之前的事情他應該確實是不知情的。
既然如此，於情於理，蘇牧都會給南海龍王李泉一個麵子。
南海龍王李泉沉默不語，良久，他才對著蘇牧拱了拱手。
“他們讓我來找你，是因為他們怕了你，想要跟你求和。”
南海龍王李泉緩緩地開口道，“他們之前是算計了你，所以他們願意給你一些補償，來換取你離開大玄京城。”
說罷，南海龍王李泉從懷裡取出一張清單。
一邊遞給蘇牧，一邊緩緩地開口道，“北海玄冰鐵、赤炎星砂、九轉玄參、八百年天星草……”
清單上林林總總有十幾行東西。
從鑄兵材料，到煉丹所需的靈藥，再到武學功法、秘籍，不一而足。
但每一種單拎出來，都算得上是價值連城。
神農百草宗宗主褚寒川和那老者臉上都是露出驚訝之色，眼神中滿是羨慕。
“這些家夥真的是被嚇破膽了，他們這次可是大出血了。”
老者小聲嘟囔道。
這麼多好東西，就算是丁醜那些人，想要拿出來也絕對沒這麼容易，他們這次可以說是大出血了。
這麼多東西擺在麵前，他跟褚寒川都有些心動了，恨不得立馬替蘇牧答應下來。
反正從頭到尾蘇牧也沒有吃什麼大虧，這些東西一拿，蘇牧可就是賺大了。
“他們是想打發要飯的嗎？”
就在這個時候，蘇牧已經緩緩地開口道。
“就這點東西就想把之前的事情揭過去？他們是以為我蘇牧沒見過好東西？”
南海龍王李泉麵無表情，點了點，說道，“確實有些小家子氣了。
不過也怪不得他們，玄帝楊秀虎不在，他們隻是些乾活的，也拿不出來多少好東西。”
神農百草宗宗主褚寒川和那老者麵麵相覷，兩人都是一臉的問號。
難道是他們少見多怪了？
為什麼蘇牧和南海龍王李泉會這麼說？
這些東西還不是好東西？
他們神農百草宗已經算是天下最富裕的宗門之一了，他們見到這些東西都感覺十分心動。
“小川子，嶺南三州已經富到了這種程度？”
老者小聲嘀咕道，眼冒精光。
他們神農百草宗以煉丹為生，煉丹有多賺錢毋庸多言。
但現在跟蘇牧還有南海龍王李泉一比，他們兩個都感覺神農百草宗竟然就是一個窮光蛋。
如果說跟著蘇牧真的能賺這麼多，他們神農百草宗——
第一次，褚寒川有些心動了。
跟著玄帝，他們神農百草宗的上限已經可以預見。
但跟著蘇牧，至少他現在看不見上限！
“你回去告訴丁醜，這次的事情想要一筆勾銷也可以，在此基礎上，天材地寶的數量再翻一倍。”
蘇牧語氣平淡地說道，“當然，他們也可以拒絕，那樣的話，我會趁著夜色正好，逐一去拜訪他們，好好談一談之前的事情。”
南海龍王李泉點了點頭，麵無表情地向外走去。
幾步之後，南海龍王李泉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速度之快，讓褚寒川和老者都是暗自咋舌。
“李泉的修為——”
褚寒川忍不住開口道。
他和南海龍王李泉是發小，自幼一起長大，他對南海龍王李泉的實力非常了解。
南海龍王李泉是合體境中的高手，但剛剛南海龍王李泉的速度明顯已經超過了合體境應該有的速度。
難道南海龍王李泉落到丁醜等人的手中，被虐待的這些天他的修為反而突破了？
“返虛境。”
蘇牧表情嚴肅，緩緩地開口道。
褚寒川和老者心中都是一凜。
尤其是那老者，臉上露出一抹羨慕。
返虛境啊。
那可是他夢寐以求的境界。
他卡在合體境巔峰已經多少年了，眼看著已經觸摸到了返虛境，卻始終無法跨出那一步。
南海龍王李泉比他年輕多了，現在竟然跨過了那一步。
蘇牧看著南海龍王李泉消失的方向，臉上露出沉吟之色。
“蘇大人，李泉他——”
褚寒川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
原本他十分確定南海龍王李泉對之前設計伏擊蘇牧的事情不知情。
但現在，褚寒川有些不確定了。
要知道，在伏擊蘇牧之前，南海龍王李泉還僅僅是合體境巔峰。
在伏擊蘇牧的事情發生之後，南海龍王李泉就淪為階下囚，還被甲午當做了誘餌來引誘蘇牧現身，差一點就死在了甲午的刀下。
這種情況下，南海龍王李泉怎麼可能有機會突破到返虛境呢？
但是他現在卻突破到了返虛境。
這說明什麼？
之前淪為階下囚，極有可能是苦肉計啊。
修為突破哪有那麼容易，彆說被人囚禁的環境了，就算是閉關苦修都未必能夠成功。
況且，南海龍王李泉的突破還有可能是得到了彆人的幫助。
在這京城之內，能夠幫助南海龍王李泉突破的讓你有誰？
他們為什麼會幫助南海龍王李泉突破？
褚寒川腦海中閃過一連串的問題，心一直往下沉去。
他越想越覺得南海龍王李泉可疑。
他都這麼想呢，更何況是蘇牧呢？
褚寒川看著蘇牧。
蘇牧臉上神色平靜，淡淡地說道，
“如果他真的背叛了我，那他就不會當著我的麵展露返虛境境界了。
李泉是個極聰明的人，他不會忽略這麼重要的一點。”
說實話，剛剛看到南海龍王李泉展露返虛境實力的時候，他確實有那麼一瞬間的懷疑。
不過轉瞬之間他就已經想明白了。
南海龍王李泉不是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他曾經縱橫江湖，更帶領南海宗數十年。
以他的能力，不可能出現這種紕漏。
那就隻能說明，他是故意展露自身返虛境的實力。
因為心中無愧，所以他敢當著蘇牧的麵展露返虛境實力！
“甲午。”
蘇牧緩緩地說道，“甲午被我斬殺，他身上的修為，被李泉繼承了。”
“修為還能繼承？”
褚寒川和老者都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他們好像在聽天方夜譚一般。
修為這種東西怎麼可以繼承呢？
“六丁六甲都一個特殊的機製，每當他們有一人死去，便會有新的一個人繼承他們的實力，並且替代他們成為新的六丁六甲。
原本我以為這跟他們修煉的功法有關，現在看來，倒也未必。
甲午死了之後，李泉繼承了他的修為，這或許不是他的本意。”
蘇牧緩緩地說道。
他和褚寒川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吐出一個名字。
“陸芊！”
“蘇大人，不管陸芊為什麼要害你，但她可能對李泉是真心的。”
褚寒川小聲說道。
“那是李泉需要考慮的事情，而不是我。”
蘇牧淡淡地說道，“我剛剛已經說了，看在李泉的麵子上，我可以給她一次解釋的機會。
如果她能說服我，那她可以活。
否則，她會死。”
蘇牧語氣平淡，完全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老者哈哈大笑，豎起一根大拇指。
“漂亮！如果你說會饒了陸芊，我還得想想到底要不要跟你。”
老者開口說道，“現在我總算可以放心了。
我年輕的時候在江湖上廝混，有些家夥口口聲聲說什麼不殺女人，那些人就是白癡。
敵人就是敵人，有什麼男人女人的區彆？
隻要是敵人，那就該殺。”
褚寒川心裡有些無奈，他懷疑老者是在點他，可惜他沒有證據。
不過他也必須得承認，蘇牧確實比他褚寒川更像一個領導者。
殺伐決斷，蘇牧與陛下比起來也相差不遠了。
不過和陛下相比，顯然蘇牧更講情義。
“蘇大人，我決定了，從今以後，就算你說我死皮賴臉，我也跟定你了。
不但我跟你，我們神農百草宗也全都是你的小弟。”
老者拍著胸脯說道，“你可以拒絕我們，但我們也要去嶺南三州，你看我們的表現便是。”
褚寒川張了張嘴，隻感覺口舌發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想要反駁老者的話，但之前打賭他已經輸了，現在根本無法反駁。
他心中有些無奈，人家蘇牧之前已經拒絕了他們的投誠，他們神農百草宗何必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呢。
不過老者話已經說出口了，褚寒川也不能反駁，反而，他心中竟然隱約有些期待。
和蘇牧接觸的越久，他就越能感受到追隨蘇牧的好處。
相比之下，他對玄帝楊秀虎忠心耿耿，得到的卻隻是猜忌和趕儘殺絕！
“腿長在你們自己身上，你們想去哪裡我管不著。”
蘇牧淡淡地說道，“嶺南三州歡迎所有人到來，隻要遵紀守法，任何人都可以在嶺南三州安居樂業，這當然也包括你們神農百草宗。
至於我們嶺南三州用人，那自有一套規矩，你們也不是沒有機會為我，為嶺南三州效力。”
褚寒川和老者對視一眼。
蘇牧雖然沒有答應，但總算也沒有把話說死，他們還有希望。
褚寒川心中暗自道，說不得，回頭要做兩手準備。
將一部分神農百草宗弟子送到嶺南三州，留一部分弟子在大玄。
那樣的話，無論將來如何，神農百草宗的法脈都能傳承下去。
如果讓老者知道褚寒川在想什麼，他肯定會敲破褚寒川的腦袋。
當牆頭草向來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左右逢源的後果是兩邊都得罪。
不冒風險又得到好處，天下哪有這種好事？
男子漢大丈夫行事，就應該乾脆利落，既然看好蘇牧，那現在就是全力押注的時候。
否則人家將來有所成就了你再來抱大腿，憑什麼？
“蘇大人，你覺得，丁醜那些人會答應你的條件嗎？
如果他們沒答應，你真的要一一找上門去跟他們算賬？”
老者好奇地問道。
他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因為他覺得，隻要他們神農百草宗到了嶺南三州，早晚會入了蘇牧的眼。
他反而更好奇蘇牧現在的打算。
丁醜那些人雖然讓人不齒，但他們實力屬實不錯，更兼之這裡是大玄京城，他們占據了地利。
“怎麼可能。”
蘇牧微微一笑，說道，“丁醜那些人是實力弱，不是腦子傻。
你覺得他們會不做任何準備就等著我上門？”
“他們做了準備又如何？”
褚寒川道，“以你的實力，任何準備都沒用。”
“話不是這麼說的。”
蘇牧搖頭說道，“我的實力還沒到這種程度，能威脅到我的力量還是有一些的。
現在怕的人是他們，我用不著以身犯險。
直接殺了他們反而是便宜了他們。”
不殺他們，他們便會一直提心吊膽，膽戰心驚。
這種懲罰可比直接殺了他們更好。
當然，蘇牧最主要的考慮還是在於丁醜等人不會坐等他上門。
這裡畢竟是大玄京城，蘇牧也不知道玄帝到底留下了多少高手。
真要是由著性子來，搞不好又會讓自己陷入險境。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在這大玄京城之內，蘇牧還做不到可以為所欲為的程度。
現在既然丁醜等人主動提出了賠償，那蘇牧就暫時放他們一馬。
反正將來大家必定還有交手的機會。
當然，前提是丁醜等人會按照他的要求把賠償翻倍。
否則的話，就算冒一些風險，蘇牧也會給他們一些顏色瞧瞧。
“他們會賠的。”
褚寒川開口道，“此番設計伏擊蘇大人是甲午牽頭，甲午已經戰死，那失敗的責任自然是由甲午來承擔。
他們付出的賠償，事後肯定會想辦法從陛下那裡要回來。
隻是翻倍的話，還在他們可以承受的範圍，所以他們一定會答應。”
褚寒川和那些高手共事已久，對他們的行事作風十分了解。
反倒是蘇牧和那老者，有些半信半疑。
南海龍王李泉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僅僅是過了一夜，他就重新回到了蘇牧麵前。
“我已經把跟在後麵的尾巴甩掉了，所以不用擔心褚寒川會暴露。”
這一次回來，南海龍王李泉的臉上多了一絲生氣，他甚至還出言解釋了一句。
褚寒川點點頭。
他知道李泉行事向來周全，並不擔心李泉會暴露了蘇牧的行蹤所在。
當然，就算如此，那老者也早早地藏在周圍，暗中觀察有沒有人跟來。
“如何，他們要財還是要命？”
蘇牧淡定地問道。
“要命。”
南海龍王李泉說道，“在原來的基礎上，所有的天材地寶數量都翻了一倍。
但他們要求，這些東西在城外交付。
地點可以你來選擇，他們要親手把東西交給你，並且親眼看著你離開。”
這倒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如果不親眼看到蘇牧離開大玄京城，丁醜等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安心的。
他們讓蘇牧來選地方，也是考慮到蘇牧會疑心他們再次布置陷阱。
大玄京城外山林遍布，他們不可能將所有的地方都布下陷阱。
所以蘇牧來選地方，自然是安全得緊。
蘇牧手指敲打著桌麵，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片刻之後，他緩緩地開口道。
“料他們也不敢耍什麼花招。
明日一早，城外十裡坡。”
此刻已經是深夜時分，距離天亮不過剩下兩三個時辰，就算丁醜等人想要安排陷阱也來不及了。
想要伏擊蘇牧，一般的陷阱可不行。
之前甲午等人為了伏擊蘇牧，可是算計了小半年才動的手。
就算是這樣，他們最後也是失敗了。
想要在兩三個時辰內安排出一個能夠殺死蘇牧的陷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海龍王李泉點點頭，再次轉身離去。
…………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
丁醜帶著十餘個合體境強者來到了城外十裡坡的位置。
他們一行人的人數不多不少。
不足以殺死蘇牧，但也不至於麵對蘇牧毫無還手之力。
在不遠處，丁醜也安排了一支大玄禁軍暗中等候。
他們倒不是為了偷襲蘇牧，而是為了保護丁醜等人。
如果蘇牧借機要對丁醜他們發難，這一支禁軍就能以最快的速度來援。
“李泉，蘇牧人呢？”
丁醜打量著四周，卻是看不到蘇牧的身影。
南海龍王李泉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並不答話。
丁醜心中惱怒，卻也拿南海龍王李泉沒辦法。
之前陸芊將甲午的修為打入南海龍王李泉體內，如今南海龍王李泉的修為早已經超過了她。
南海龍王李泉原本的天賦就比甲午強，如今得到了甲午的修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現在的南海龍王李泉，比甲午全盛時期還要強上兩分。
按照六丁六甲的規矩，現在的南海龍王李泉按說應該是新任的甲午。
但南海龍王李泉並不答應，之前甚至還對她丁醜動了手。
如果不是陸芊攔著，搞不好丁醜就已經死在南海龍王李泉手裡了。
就在丁醜心情忐忑地觀察周圍的時候，忽然破空聲響起。
一道人影猛地落下。
不是蘇牧，又是何人？
蘇牧落地之後，麵無表情地看著丁醜等人。
“東西拿來，你們可以滾了。”
蘇牧淡淡地開口道。
丁醜等人臉上閃過一抹惱怒，氣得渾身顫抖。
冷哼一聲，丁醜一拍手。
頓時有人將五口大箱子抬了上來，徑直堆到了蘇牧麵前。
“拿了東西就立刻離開！”
丁醜臉色有些發白地說道。
之前她也曾經被蘇牧重傷，現在看到蘇牧還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蘇牧的目光掃過眾人，淡淡地說道，“我平生從不食言，既然答應了讓你們多活一段時日，那自然不會反悔。
這大玄京城，也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
今日之後，我自會返回嶺南三州。
你們可以滾了，你，留下。”
蘇牧一揮衣袖，地上那五口大箱子憑空消失不見。
然後他抬手指了指陸芊。
陸芊一直站在丁醜身後，低著頭不說話。
直到現在蘇牧的手指指向了她，她才抬起頭，臉上並不錯愕之色。
倒是南海龍王李泉，臉上神色微動。
“蘇牧，說好了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現在賠償你收了，難道你想要反悔不成？”
丁醜鼓足勇氣，沉聲道。
她手裡捏著一支響箭，手背上血管分明。
她雖然不願意和蘇牧動手，但也不能眼睜睜地丟下陸芊。
甲午已經死了，如果陸芊再死了，那陛下回來以後絕對不會輕易饒了他們。
“你們的事情已經一筆勾銷，她的還沒有。”
蘇牧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丁醜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心中一片惱怒。
“如何沒有？”
丁醜咬牙切齒地說道，“蘇牧，你不要以為我們怕了你。這裡是大玄京城，如果你非要魚死網破，我們未必沒有機會殺死你。
我們現在隻不過是不想把事情鬨得太大，所以寧願讓你威風一點也要了結了此事。
如果你逼人太甚，那我們就算拚著毀掉半個京城，以必將你徹底斬殺！”
說話之間，她舉起手上的響箭。
“隻要我一支響箭，大玄京城內所有的高手在一炷香時間之內都會趕來。
你就算再強，又能擋得了幾個人？”
丁醜說話的時候，其餘眾人也紛紛握緊了兵器，滿臉緊張。
他們之前都親眼見過蘇牧的實力。
真要是動手的話，就算最終能夠殺死蘇牧，他們這些人，能活下來的也不知道有幾人。
“能擋得住幾人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保證，你會死。”
蘇牧淡淡地說道，“如果你一心要送死的話，我可以成全你。”
“丁醜。”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忽然陸芊開口道，“你們先回去吧。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我自己來解決。”
“陸姑娘，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向陛下交待？”
丁醜急道。
“我的性命，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
陸芊說道，“你們放心去吧，我不會有事。”
‘不會有事？’
丁醜心中苦笑。
怎麼可能不會有事？
那可是蘇牧啊。
我們這麼多人麵對蘇牧尚且沒有勝算，你一個人麵對蘇牧，如果蘇牧真想殺你，你如何能夠抵擋？
你之前可是背叛了蘇牧啊，以蘇牧的性格，必定不會放過你的。
“走！”
陸芊語氣變得有些生硬，“丁醜，莫非你和甲午一樣，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丁醜沉默了片刻。
良久，她歎了口氣，一揮手，帶著眾人快速離去。
等到丁醜等人離去，小小的山坡上就隻剩下三個人。
蘇牧、南海龍王李泉、陸芊。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蘇牧看著陸芊，冷冷地道。
丁醜等人本就是敵人，用任何手段來對付他都是正常的，蘇牧並不會動怒。
但陸芊不一樣。
陸芊是南海龍王妃，是嶺南三州的人。
而且她這條命，還是蘇牧想辦法好不容易救回來的。
蘇牧自從踏上修煉之路以來，身邊的人不能說完全沒有叛徒吧，但像陸芊一樣的，還真是從來沒有。
陸芊在嶺南三州，絕對可以算得上是高層。
蘇牧不但救了她的命，更是舍棄了夜梟衛的星相之力，隻是為了讓她恢複修為。
她在嶺南三州得了那麼多好處，最後卻吃裡扒外，幫助外人來設計對付蘇牧。
如果不搞清楚她到底是為什麼，蘇牧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了。
是他蘇牧做的不夠好，所以嶺南三州的高層都要背叛他了嗎？
南海龍王李泉欲言又止。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也想知道。
陸芊當年被玄帝楊秀虎所傷，昏迷了數十年，是他李泉不放棄，數十年來一直在想辦法。
他想不通，陸芊為什麼要幫玄帝楊秀虎！
他想不通，陸芊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南海龍王李泉想知道答案，但是他不敢問，他害怕得到一個自己不願意得到的答案。
現在蘇牧問了，他正好也想知道答案。
“我如果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死，你信不信？”
陸芊躲閃著南海龍王李泉的眼神，看著蘇牧道。
如果此刻有外人在場，一定會覺得場麵有些奇怪。
甚至可能會有人覺得南海龍王李泉頭頂上已經是一片青青草原。
但在場三人心裡清楚，蘇牧和陸芊之間沒有任何上下級之外的關係。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南海龍王李泉，陸芊也根本沒有機會加入嶺南三州。
連神農百草宗這種勢力，蘇牧都能開口拒絕。
陸芊實力雖然強，卻也不值得蘇牧對她另眼相看。
一切都是因為南海龍王李泉。
現在陸芊不但背叛了蘇牧，更是背叛了南海龍王李泉。
“陸芊，不要把我當成李泉，我的耐心有限。”
蘇牧冷冷地道，“如果你想拖延時間，那我勸你還是死了這個心。
就算丁醜帶人殺回來，我也照樣有足夠的時間殺了你之後再走。”
“你說啊，你為什麼不說實話？”
南海龍王李泉終於忍不住了，他看著陸芊，大聲道，“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既然你做了，為什麼不乾脆做絕，把我也一起殺了？！”
“泉哥，我——”
陸芊臉上露出苦笑，“事到如今，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你。”
“陸芊，我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們幾十年夫妻的份上，告訴我真相。
你告訴我，我的妻子，她到底是人還是鬼？”
南海龍王李泉淚流滿麵，幾乎是嘶吼著說道。
“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如果不說，不但蘇牧要殺你，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李泉一生從未愧對任何人，是我求蘇牧救了你，現在你卻害了他，你讓我如何能夠立足於天地之間？”
鏘！
一聲清脆的響聲。
李泉拔劍橫在脖子上。
“你若是不告訴我真相，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李泉吼道。
蘇牧心中無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舔狗不得好死啊。
李泉你明明實力已經比陸芊更強了，你這以死相逼是幾個意思？
“泉哥，我是有苦衷的。”
陸芊臉色一白，身軀搖晃了幾下，險些沒有跌倒在地。
“楊秀虎手裡拿捏著我爹的性命，我不得不從。”
“你爹？你爹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
南海龍王李泉沉聲道。
陸芊跟他說過，當年陸家大變，所有人都被人殺死，隻有陸芊帶著一個護衛逃到了外域。
那個護衛便是如今的玄帝楊秀虎。
“陸芊，我到底還能不能相信你的話？”
南海龍王李泉道。
“泉哥，我沒有騙你。我也一直以為我爹，我爺爺，大家全都死了。
但不久之前我才剛剛知道，其實我爹僥幸活了下來，但他落到了楊秀虎的手裡。”
陸芊一臉認真地說道，“楊秀虎用我爹的命來威脅我，我隻能替他做事。”
陸芊轉向蘇牧，正色道，“蘇大人，不知道我這個解釋，能否讓你滿意？”
“我說的是，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蘇牧麵無表情地說道，“你爹的命是命，我蘇牧的命也是命，沒道理為了你爹的命，就要丟掉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