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敗寇,我技不如人,落到你們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韓傑仁閉上眼睛,脖子一梗道。
他聲音嘶啞,整個人徹底沒有了之前的精氣神。
他自問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奈何——
既生韓,何生牧?
如果不是遇到了蘇牧,夜梟衛與李泉,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韓傑仁,你既然明白成王敗寇的道理,那就應該明白,現在你的生死已經不在自己手上。”
蘇牧淡淡地說道,“我不同意,你想死也死不了。”
“蘇牧,折磨一個手下敗將有什麼意思?你好歹也是太平司指揮使,這種有辱身份的事情,你做來有什麼意義呢?”
韓傑仁沉聲說道。
張玄應已經死了,赤血劍也落到了蘇牧的手上,他已經徹底沒有了希望。
對韓傑仁來說,死才是最好的結局。
隻希望下輩子不要再遇到蘇牧這樣的對手。
現在蘇牧的話,讓韓傑仁心中有些淩亂。
他已經認輸了,難道連死都不行嗎?
不過他心裡也明白,蘇牧說的沒錯。
如果蘇牧不同意,他連死都難。
生死不由人,他恨透了這種感覺。
“你到底想如何?”
韓傑仁憤憤不平地道。
夜梟衛遁逃而走,張玄應死無全屍。
南海龍王李泉正帶著南海宗的弟子重整廢墟。
章得象、石彬彬、莫雪鬆也在幫忙。
敖青也已經脫身而出,此刻正抱著手臂站在不遠處,眼睛直勾勾盯著南海龍王李泉。
張玄應死了,那擂台上勝出的人就應該是它敖青。
它還在想怎麼讓南海龍王李泉把龍王之位讓出來。
徐魚一臉忐忑地站在它身後,現在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徐魚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珊瑚鬼市上隨便拉了兩個人,竟然會是這種來頭。
他原本還以為蘇牧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呢,甚至他一度把蘇牧當成了敖青的跟班。
直到蘇牧出手的時候,他才知道,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家夥,竟然是名震天下的太平司指揮使蘇牧!
要是早知道蘇牧的身份,徐魚哪裡還敢讓敖青來替聽潮閣競爭龍王之位啊。
一想到當初自己在蘇牧麵前大放厥詞的場景,徐魚就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現在隻希望蘇牧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他這個小人物計較。
不過現在看起來,南海龍王李泉好像已經臣服,自己攛掇敖青搶奪龍王位置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過去呢。
徐魚的臉皺成一團,心裡欲哭無淚。
這一切,自然沒有影響到蘇牧審問韓傑仁。
所有人都十分默契地給他們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韓傑仁,我想問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乾脆點交待吧,這樣我們都少了麻煩。”
蘇牧淡淡地說道。
“你想知道張玄應的來處。”
韓傑仁沉默了片刻,破罐子破摔道,“可惜我不知道,所以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你覺得我會信嗎?”
蘇牧平靜地說道,“那個人看到沒有。
我可以告訴你,它是從太祖年間一直活到現在的妖物,當年曾追隨太祖多年。
大玄立國之初,它被封為伏波將軍,奉命出海,目的就是為了找尋張世充的行蹤。
它在南海數百年,始終沒有找到張世充的下落。
現在張世充的子孫後代突然冒了出來,並且跟你搭上了線,你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們在哪,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我……”
韓傑仁口乾舌燥。
“彆說是他們主動找上的你。”
蘇牧冷笑道,“這偌大的南海,合體境強者可不止一個,他們為何會主動找你?
我也在南海,他們為什麼不來找我?
要說合作,那我的合作價值,應該比你更大吧。”
韓傑仁有心想要反駁,卻找不到有力的理由。
實在是——
他心中早就已經破口大罵了。
唯有真話最傷人!
蘇牧的合作價值,確實比他更大。
地位比他高,實力比他強,還比他更多才多藝,鑄兵、煉丹……
以前韓傑仁還覺得,蘇牧就算再厲害,那對陣法之道也是一竅不通。
而他韓傑仁,可是個陣法天才,陣法造詣冠絕嶺南三州。
便是放眼天下,能在陣法上與他一較高下的人也找不出來幾個。
但是他最自傲的地方,現在卻也被蘇牧比了下去。
南海龍宮的陣法,他曾經花費無數心血才留下了“後門”,讓他能夠奪取陣法掌控權。
甚至,連南海龍王都彆想從他手上再把陣法掌控權奪回去。
但就在不久之前,蘇牧硬生生地把陣法的控製權奪了回去。
就當著他的麵,控製了龍宮的陣法,而他卻一點反抗的餘力都沒有。
這等陣法造詣,簡直令他難以望其項背。
這樣的人,合作價值當然遠遠高於他韓傑仁!
如果換了他是張家的人,想要選一個合作對象,恐怕也會選蘇牧,而不會選他韓傑仁。
某種意義上,他韓傑仁跟蘇牧根本就沒法相比。
“韓傑仁,說吧,你是怎麼聯係上張家的?”
蘇牧緩緩地說道,“你應該明白,就算我放了你,一旦張家知道張玄應死了,赤血劍遺失,他們也不會放過你。”
韓傑仁麵如死灰,整個人像是瞬間衰老了數十歲一般。
蘇牧言語如刀,刀刀都戳中了他的要害。
張玄應是張家嫡係,現在卻是死在了南海龍宮。
雖然不是他韓傑仁乾的,但要說跟他完全沒有關係,那他自己都無法辯解。
更何況,張家的赤血劍也落到了蘇牧手上。
可想而知,如果張家人來報仇,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韓傑仁。
因為他韓傑仁帶錯了路,又保護張玄應不力。
還因為,他韓傑仁比蘇牧好殺太多了。
同時得罪了張家人和蘇牧,天下之大,已經沒有了他韓傑仁的容身之地。
“橫豎都是一死,我為什麼要讓你如願?”
韓傑仁咬牙道,“你有什麼手段儘管用出來吧。
我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讓你痛快。
你不就是想折磨我嗎?死我都不怕,難道還怕你的折磨?
一想到你不能如願,我便什麼苦頭都能吃!
蘇牧,我死之後,一定會在黃泉路上等你!
張家人、玄帝、妖庭,你已經四麵皆敵,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活多久!”
韓傑仁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他承認,蘇牧確實比他強。
但蘇牧的處境,比他更加糟糕。
他隻是得罪了蘇牧和張家人。
但蘇牧得罪的,幾乎是天下最強的幾個勢力。
玄帝、妖庭、張家人,這些人可都想要蘇牧的命。
韓傑仁隻是想想就覺得可怕至極,他怎麼想,都想不到蘇牧有任何生機。
同時麵對這些敵人,根本沒有任何人能活得下來!
韓傑仁很聰明,他通過種種形勢判斷出玄帝容不下太平司這個事實。
但他的身份畢竟不夠高,守墓人的存在他沒有資格知道。
如果他知道蘇牧除了這些敵人以外還有守墓人這個強大無比的敵人,韓傑仁隻怕連死都會笑出聲來。
“韓傑仁,我倒是不懷疑你的意誌。”
蘇牧淡淡地說道,“能從普通人爬到現在的位置,你的心誌之強,舉世罕見。
我相信你能扛得住任何折磨,但有什麼意義呢?
死就是死,無論是死的壯烈,還是死的窩囊,死了就是死了。
一死萬事皆空,多年的努力付諸流水,你甘心?”
韓傑仁心頭微微一動,竟然有一種感動的感覺。
一時間,他竟然對蘇牧生出一種知己的感覺。
蘇牧懂他!
他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你今天知道我舉世皆敵,那你難道不想親眼看看我敗亡的場景。”
蘇牧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隻要你告訴我,你是如何聯係上張家人的,你或許就有機會看到這一幕了。”
“蘇牧,我不是三歲孩童,你休想騙我!”
韓傑仁冷冷地說道。
“騙你?韓傑仁,以你的智商,天下恐怕沒有人能騙得了你。”
蘇牧說道。
韓傑仁臉上閃過一抹喜色。
能得到蘇牧的認可,他心中竟然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蘇牧是誰?
蘇牧可是太平司指揮使,如今天下風頭最盛的強者之一!
一般人,豈能得到他的認可?
有蘇牧這句話,他韓傑仁必定能夠名揚天下!
“沒錯,天下沒有人能騙得了我韓傑仁。”
韓傑仁驕傲地說道。
“你不是想看我死嗎?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隻需要你聯係張家人,說我想跟赤血劍真正的主人一戰。”
蘇牧繼續說道,“赤血劍真正的主人必定是個蓋世強者,我未必是他的對手。
如果我死在他的手上,你豈不是能夠如願了?
這件事,對你來說不會有任何損失。
反正你已經決心赴死,況且張家人和我都是你的敵人,我們誰死了,對你也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難道也是我在騙你?”
韓傑仁陷入思索當中。
聯係張家人,替蘇牧約戰赤血劍真正的主人?
韓傑仁不知道赤血劍真正的主人是誰,不過想來應該是張玄應的長輩,而且是一個蓋世強者。
張玄應本身已經是合體境強者,對方還把赤血劍交給張玄應當做保命的手段,這說明什麼?
說明對方的修為絕對要遠遠高於張玄應!
這樣一個蓋世強者,或許真的有機會殺死蘇牧。
蘇牧之前雖然殺了張玄應,但當時張玄應已經連番大戰,自身也受了傷,已經是強弩之末,隨便一個全盛狀態的合體境強者都能殺得了他。
而且,蘇牧還掌握了龍宮陣法。
雖然看起來蘇牧是一招殺了張玄應。
但如果是張玄應全盛狀態,蘇牧未必能殺得了他。
不考慮龍宮陣法,蘇牧未必是張家強者的對手。
就算有龍宮陣法——
當時張玄應拿出赤血劍的時候,赤血劍的劍氣可是直接撕裂了陣法。
這還僅僅是劍裡麵封印的劍氣。
赤血劍的主人,又該強到什麼程度呢?
韓傑仁心中快速計算。
韓傑仁是陣修,本來就精於計算。
片刻功夫,他腦海中就已經根據種種跡象計算出來一個結果。
根據他掌握的這些信息計算得出,蘇牧麵對赤血劍的主人,也就是張家的蓋世強者。
勝算隻有三成。
而張家的蓋世強者,勝算達到七成。
三七分,看似差距不大。
但對於合體境,乃至合體境之上的強者來說,分毫之差就已經足以決定勝敗。
三七分,幾乎意味著蘇牧必輸無疑。
聯絡張家,替蘇牧約戰張家的蓋世強者,如果張家的蓋世強者真的應戰了,並且能夠殺了蘇牧,那張玄應之死的影響應該會大幅度降低。
自己通報有功,或許能免於一死。
稍加運作,自己活下來的機會能夠達到六成!
韓傑仁像是一台計算機器,腦海中快速計算著各種可能性和事情發生的幾率。
他有一種特殊的天賦,就是能在自己腦海中構建一副世界的映像。
這個虛擬世界當中,所有的存在都和現實對應,然後他們會按照各自的行事作風行事,從而推演出世界的變化。
加入一個人的性格是確定的,那他麵臨選擇時做出的選擇也會是確定的。
整個世界就是由無數人的無數選擇組成了。
理論上,隻要掌握的信息足夠多,那就可以預測未來。
這邊是韓傑仁的推演之法。
他天賦異稟,計算能力遠超常人,加上陣法本來就是以計算為基礎的,他的推演之法,推算事情幾乎有八九成的正確率。
這是一個可怕的能力。
據說陣修的極致,是用陣法來創造一個與真實世界完全一樣的世界。
那是韓傑仁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如果你想讓張家人來這裡,張家人不傻,張玄應剛剛死在龍宮,他們會懷疑龍宮有陷阱,絕對不會輕易前來。”
韓傑仁緩緩地開口道,“如果你願意去其他地方與張家人交手,那我可以勉為其難替你聯絡張家人。
臨死之前,若是能看到你死在張家人手裡,我死了也能笑出聲來。”
韓傑仁唯恐蘇牧改變主意,所以畫蛇添足地自嘲一句。
“時間,地點,可以全都由他們定。”
蘇牧嘴角微揚,淡淡地說道,“我隻求一戰。”
…………
“你瘋了嗎?”
南海龍王李泉皺眉道,“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挑戰張家人?”
在李泉看來,張玄應死了,事情就已經結束了。
給張家人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跑到南海宗來報仇。
張家要真有這個本事,不早就反攻大玄了?
一群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的地老鼠而已。
不過雖然如此,他們也沒必要跑到老鼠洞裡去招惹這群地老鼠。
反正這一次他們又沒吃虧,反倒是張家損失慘重。
這種情況下,蘇牧去挑戰張家人,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張家人多大麵子?
也配蘇牧去挑戰他們?
“如果你真想對付張家人,那依我看,我們集合太平司和南海宗的力量,再叫上巫蠱宗的老毒物一起,我們直接蕩平了張家便是。
單打獨鬥?他們也配!”
南海龍王李泉不屑地說道。
張家先祖,那個張世充,也是他老祖宗的手下敗將啊。
“誰跟你說我要對付張家人了?”
蘇牧疑惑地問道,“我跟張家又沒仇。”
南海龍王李泉:“……”
你跟張家沒仇?
你確定?
你殺了人家嫡子嫡孫,還搶走了人家的傳家寶,你管這叫沒仇?
那可是神劍赤血啊。
如果我是張家人,我與你,肯定勢不兩立!
不能因為你自己沒吃虧你就覺得你跟人家張家沒仇吧。
“張家是你們李家的世仇,就算要對付張家,也是玄帝該去操心的事情,我何必越俎代庖?”
蘇牧繼續說道。
“不是這個道理吧?”
南海龍王李泉道,“你想啊,現在張家人就隱藏在海上,如果他們要找大玄報仇,那嶺南三州肯定是首當其衝啊。
名義上,太平司還是大玄的機構,你又是太平司的指揮使,外敵入侵,你難道不加抵擋?”
南海龍王李泉心中有些亂了,他明明是想勸說蘇牧不要挑戰張家人的,現在怎麼好像成了他在勸說蘇牧對張家人發難呢?
亂了,都亂了。
“大玄的海岸線那麼長,張家人想找大玄報仇,在哪裡上岸都行,為什麼非得在嶺南三州?”
蘇牧淡淡地說道,“我這次就是要跟張家談談,讓他們以後如果真的要攻擊大玄,那就換個地方登陸,嶺南三州這裡,不行。”
南海龍王李泉眉頭緊皺,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所以,蘇牧挑戰張家人的目的,是為了和張家人談判?
先打敗他們,然後告誡他們不準從嶺南三州登陸?
可是涉及到王朝爭霸的大事,張家人豈會因為一場比試的勝負就改變主意?
大軍出征,繞道而行可不是說著玩的。
張家人派張玄應來搶奪南海龍王之位絕對不是胡鬨,他們肯定是想在珠崖州布局。
這說明,珠崖州是他們登陸的最佳地點。
這種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輕易放棄珠崖州?
一場比試的輸贏,怎麼可能會改變張家的決定。
更何況,張家人真的會派人跟蘇牧比試?
時間、地點都讓人家選,萬一人家布下陷阱怎麼辦?
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在李泉看來,以蘇牧現在的身份,根本沒有必要做這種事情。
“就算要給張家人施壓,要與他們談判,那也不需要你親自出馬。”
南海龍王李泉說道,“我,或者老毒物,都可以代勞。”
南海龍王李泉口中的老毒物,指的是巫蠱宗宗主吳暢。
巫蠱宗臣服太平司的事情,李泉自然已經知曉。
如今南海宗和巫蠱宗算是難兄難弟,都成了太平司下麵的附屬勢力。
他和吳暢,自然也要在蘇牧手下聽命。
如今的嶺南三州,已經徹底成了蘇牧的地盤。
“龍宮發生的事情外人不知道,現在誰也不知道是你殺了張玄應。”
南海龍王李泉沉聲道,“乾脆這樣,我們對外宣稱,是我殺了張玄應。
我是龍王,在龍宮擊殺張玄應也說得過去。
然後我再去挑戰張家強者。
大玄太祖的子孫,與張世充的子孫一戰,無論從哪個方麵也都能說得過去了。”
“不是我小瞧你。”
蘇牧搖搖頭,平靜地說道,“如果赤血劍上的劍域之力是張家強者留下的,那你不是他的對手。
哪怕同樣是合體境,掌握了領域之力,和沒有掌握領域之力,那是天壤之彆。
你自己也練就了異象,你可以理解成,同樣的修為,一個人領悟了異象,一個人沒有領悟異象,兩人之間的戰力差距有多大?
領域,是比異象更加高級的力量。”
南海龍王李泉皺眉道,“如果是這樣,那你就更不應該冒險了。
你如果出了什麼事,太平司將群龍無首,嶺南三州也會陷入混亂。”
以前嶺南三州自治,可以維持一種平衡。
但自從蘇牧帶著太平司來到嶺南三州之後,寶器坊煙消雲散了,南海宗也是元氣大傷。
巫蠱宗雖然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劍宗宗主成了巫蠱宗的女婿,對巫蠱宗內部的勢力必定也有一定影響。
這種情況下,一旦沒有了太平司,嶺南三州必定會大亂,絕對無法回到之前的平衡狀態。
一旦嶺南三州大亂,嶺南三州的百姓,將會民不聊生。
所以說,蘇牧的命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他的命,如今牽連甚廣。
不誇張地說,這麼多人的生死、前途,全都係在蘇牧一個人的身上。
南海龍王李泉出身皇家,對這些事情的思考幾乎是一種本能。
但是蘇牧不一樣,蘇牧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現在的地位已經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其實蘇牧不是不懂,他隻是不會去想那麼多。
因為南海龍王李泉覺得他是在以身犯險,但是對蘇牧來說,挑戰張家強者,隻不過是一次試煉而已。
一次武者的試煉。
他想找個強者一戰,試一試自己如今的戰力如何。
身為武者,戰鬥才是提升的最好方式。
如果一直躲在後麵,讓手下人衝鋒陷陣,蘇牧覺得自己早晚會變成廢物。
蘇牧可從來沒有忘記過,他還有許多敵人。
妖庭的妖尊、玄帝、夜梟衛、守墓人……這些敵人,哪一個好對付?
如果不能持續地提高實力,說不準什麼時候這些敵人就會給他一個慘痛的教訓。
這才是蘇牧考慮的事情。
隻能說,站的位置不同,想法也不同。
南海龍王李泉用自己的實力來猜測蘇牧的實力,這個出發點就錯了,所以結論自然也是錯的。
簡而言之,南海龍王李泉還是太弱了。
如果讓李泉知道蘇牧心中的想法,他一定會氣得吐血。
他李泉太弱?
你出去隨便問問,看誰會說南海龍王李泉是弱者?
他李泉,放眼天下,也能算是第一流的強者了好吧。
“此事我心意已決。”
蘇牧緩緩地說道,“你不必再多說了。”
南海龍王李泉欲言又止。
“你還有什麼事?”
蘇牧隨口問道,李泉在這裡,實在是有些影響他了。
“張玄應當初說過,他手裡有玄冥重水和白澤心血。”
南海龍王李泉猶豫了一下,沉聲說道,“我搜過張玄應的屍體,他留下的儲物戒指當中並沒有這兩樣東西。
我懷疑,這兩樣東西應該藏在張家。
我——”
“明白了。”
蘇牧點點頭。
李泉這麼積極想要替他出戰,還想要集合南海宗和太平司的力量一起攻打張家,這或許也是原因之一吧。
“這兩樣東西我會給你帶回來的。”
蘇牧淡淡地說道,“沒彆的事,退下吧。
在韓傑仁聯係上張家之前,不要再來打擾我。
我要調整好狀態,與張家強者一戰。”
南海龍王李泉心中歎了口氣,對著蘇牧拱拱手,然後退了出去。
事情發展到現在,他除了相信蘇牧,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
把南海龍王李泉趕出去之後,蘇牧終於清靜了。
這個時候他才有餘暇喚出了係統麵板。
【姓名:蘇牧】
【身份:煉丹師(兼)、鑄兵師(兼)、銀麵殺手(兼)、鎮西伯(爵)、指揮使(三品)】
【點數:3000000點】
【境界:合體境】
【功法:歸一訣(小成)、八九玄妙功(入門)、皇天後土訣(破限)……】
【領域:九嶷劍域(入門)、歸藏(未入門)】
【奇技:氣之源流(圓滿)、拔劍術、移花接木(圓滿)】
【技藝:神農百草經(圓滿)、兜率煉丹訣(殘入門)、天工煉器法(大成)、水火煉丹術(圓滿)、基礎陣法(1+)】
係統麵板上的一行行文字,都是蘇牧這些年來努力修煉的證明。
真元武道方麵,合體境功法歸一訣達到了小成境界。
肉身武學方麵,八九玄妙功隻是入門,距離小成,還差了四千萬點數。
香火成神武道,皇天後土訣破限,皇天後土金身堪比偽返虛境。
掌控了嶺南三州之後,這才是蘇牧最大的收獲。
有嶺南三州的百姓供應香火願力,他的皇天後土訣反倒是後來居上,走到了最前麵。
相比之下,真元武道和肉身武道都落後了一大截。
蘇牧之前一直想要把八九玄妙功提升到小成境界,可惜每次好不容易點數快要攢夠了,結果都會遇到種種事情把點數消耗掉。
這就像蘇牧前世攢錢一樣,每當攢到一個數字,總會發生各種事情需要把錢花掉。
想要通過攢錢致富,幾乎沒有可能。
點數就是這樣,總是感覺不夠用。
如今係統麵板上雖然也有三百萬點數,但相對於這些消耗點數的大戶來說,三百萬點數,杯水車薪。
也就隻夠讓他領悟三種陣法的。
係統麵板上技藝一欄,如今多出了基礎陣法的字樣,後麵還有一個數字,表明蘇牧現在隻掌握了一種基礎陣法。
而想要提升,基礎陣法起碼得掌握三千種。
性價比頗不劃算。
所以蘇牧現在根本不想在陣法上消耗太多。
反正他有周天璿璣陣圖在手。
周天璿璣陣圖本身就可以算作一個強大的陣修。
“除了輔助性的技能,戰鬥方麵,我有九嶷劍域和歸藏領域。
九嶷劍域已經入門,歸藏領域還隻是雛形,想要入門,需要……一億點數。”
蘇牧心中沉吟道。
赤血劍真正的主人已經領悟了領域之力,隻不過蘇牧無法肯定對方的領域是什麼境界,雛形,還是入門?亦或是小成?
如果對方領域小成,那蘇牧覺得都沒有比試的必要,他肯定輸。
不過從張玄應當時施展出來的力量來看,對方的領域不可能是已經小成。
否則自己當時想要擊殺張玄應不會那麼容易。
赤血劍上封印的領域力量,最多隻是相當於雛形。
當然,也不能因此就推斷對方的領域隻是雛形。
誰知道赤血劍上的力量是什麼時候封印上去的。
對方封印力量的時候可能隻是領域雛形,但現在,人家或許已經領域入門了。
以固有的眼光去小瞧人,以前蘇牧的對手,很多都是這樣翻車的。
蘇牧自然不會像他們這樣。
在戰略上可以藐視敵人,但是在戰術上,怎麼重視敵人都不為過。
他是想與強者一戰,借此來磨礪自己的武道,可不是想要送人頭。
“假如說對方的領域已經入門,我有九嶷劍域與之抗衡。
而論修為,我的皇天後土金身可以爆發出堪比偽返虛境的力量。
理論上講,除非對方是返虛境強者,否則我輸的概率不大。”
蘇牧心中暗自道,“不過我是想要磨礪武道,用皇天後土金身一戰就沒意思了。
我要用肉身武道與對方交手,若是能借助對方的壓力,讓八九玄妙功提升一些,那就達到我這次挑戰張家人的目的了。”
“當然,還得考慮最壞的情況,如果對方是返虛境,而且領域已經小成,那麼——”
蘇牧目光上瞥。
妖物大貓正在他頭頂上呼呼大睡。
“貓兄,一個領域小成的返虛境,你能不能打得過?”
蘇牧開口問道。
妖物大貓睜開眼睛,眼神中滿是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