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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容貌不一樣,但是眼睛裡的神韻幾乎一般無二。
“王護衛明明說過,殷三娘已經被何知府處理了。”徐青相信何知府不會留下殷三娘這個疑似蓮花教出身的妖女。
那麼眼前的蘇憐卿……
“反正她和蓮花教脫不開乾係。”
其實上次抓獲趙熊之後,徐青便知曉了一些事。趙熊信奉的是羅教。蓮花教類似於倚天屠龍記裡的天鷹教,羅教便是明教。
兩者本質上是一家。
但蓮花教的教主目前是從羅教獨立了出去。
類似蓮花教這種從羅教出去的支派其實不少。
相對而言,羅教對支派的約束力沒那麼強。雙方的關係,有點像封建製度。羅教類似周王室,支派便是分封出去的各路諸侯,名義上還是要受到羅教的約束,實際上,看情況。
而他們的最終目的便是造反。
實質上,羅教信奉的是“無生老母,真空家鄉”,如果世界沒有變成教義描述的樣子,哪怕上台的是蓮花教這樣的支派,羅教還是要造反。
所以這樣的教派,很難從正邪來評判,隻能說很“極端”。
“如果我是平民百姓,隻要吃得飽,穿得暖,也不會想造反。寧為太平犬,不做亂離人啊。”徐青心念一閃而過。
羅教、蓮花教還有造反的能力,那是因為世上還有許多活不下去的人。
能理解,但現在是對手。
酒過三巡之後。
江寧八駿對吳巡按和何知府是諛詞如潮,個個都拿出平生絕學,獻上拍馬屁的詩文。
倒是徐青,學起了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他這樣,反而讓江寧八駿嫉妒之心大減。
沒徐青跟他們爭著拍馬屁啊。
八才子也是酒精考驗的戰士,知曉酒桌上,爭風頭最重要。所以沒有踩徐青的想法。
他們恨不得徐青消失呢。
徐青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吳巡按雖然希望徐青表現表現,但架不住江寧八駿的馬屁聲太讓人陶醉了,一時間都忘了這回事。
何況蘇憐卿輕歌曼舞,宛如月宮仙子,令人如癡如醉。
吳知縣隻覺,平生快意之事,又多了一樁。
連徐青借口去解小手,都不在意。
徐青順利出了樓船的花廳,來到外麵。
正有王馬二護衛守在甲板。
“徐兄弟,你怎麼出來了?”
徐青靠近王護衛,壓低聲音“王大哥,那蘇憐卿來曆不對勁,據我判斷,很可能是蓮花教的妖女。”
王護衛一驚,“怎麼會?”
他素知徐青為人,不會無的放矢,跟著聲音放低,“徐兄弟,這蘇憐卿有應天府的教坊司的樂籍,沒有真憑實據,咱們可不好動手。”
徐青頓時犯了難。
這和趙熊不是一回事。
因為趙熊當夜是要助教匪造反,而且又是何知府手下的捕頭,何知府根本不敢不信。
現在蘇憐卿是應天府有名的花魁,又是教坊司的人,若真是教匪,還能說道說道,如果找不出證據,何知府都不一定能抗住壓力。
畢竟教坊司和許多權貴都有扯不清楚的關係。
何況即使蘇憐卿真和蓮花教有關係,教坊司也絕不會願意承認此事。
否則豈不是成了教坊司的問題?
甚至還會認為何知府對教坊司有敵意。
徐青觀察了青銅鏡內氣運裡的黑氣,僅有一絲,還是和趙豹那次逃出去有關。
“算了,我也提醒了。現在確實拿不住對方,對方暫時看來,對我也沒惡意。”
其實官府通告裡,上次教匪試圖作亂被平定的事,確實和徐青扯不上關係。
因為功勞都歸何知府、吳知縣了。
而且何知府是實打實的親自帶隊殺入趙宅。
最後趙熊也是何知府親自審訊的。
徐青在裡麵的作用,隻有極少的人知曉。
這種事,即使傳出去,也沒人信。
不過徐青其實不太清楚一件事。
如今在江寧府的黑道裡,眾所周知本府黑道第一強人林天王對徐青傾慕有加,蓮花教的人,縱使有人看徐青不順眼,也是不想觸這個黴頭的。
畢竟作為試圖造反的教匪,肯定最不想得罪的勢力,便是本地的黑道了。
因為他們要造反,根本繞不開本地的黑惡勢力。
這些人在底層的消息遠比官府靈通。
可以說,徐青如今江寧及時雨的名號能在江湖上傳出去,黑風寨也是有推波助瀾的。
林天王的打算是小火慢燉。
等哪天徐青犯了事,再將徐青賺上山。
這也是林天王有耐心。
遇上沒耐心的,直接栽贓陷害,逼上梁山。
不過要栽贓徐青本來也不容易。
人家白道的關係很硬。
…
…
徐青儘到提醒之意後,自然又進去。反正王護衛、馬護衛事後會向何知府稟報。
其實他還有個猜測,那就是何知府請蘇憐卿來,多半也是因為她的眼神像何知府之前的愛妾殷三娘。
嘖嘖。
男人!
回到酒席。
蘇憐卿的歌聲嘎然截止。
這時候,酒桌一下子好似琴弦扯斷,陷入空寂安靜中,於是所有人都意識到徐青回來了。
吳巡按上頭的酒意,一下子消散幾分,想起徐青還沒展示文采,笑道“公明,今夜你還沒做詩詞,你來就著為師今日的興事,即興發揮一下。”
何知府隨即笑道“既是興事,我也湊湊熱鬨,以此為題,大家都來參與一下。”
他是一番好意。
萬萬徐青做出的詩詞平平,有江寧八駿對比一下,到時候批判一下彆人,再誇誇徐青,也不至於讓徐青沒麵子。
其他人自然不反對。
這也是露麵的機會。
徐青心知,剛才蘇憐卿怕不是有幾分故意在裡麵,刻意讓眾人知曉他進來。但今夜也逃不過這一關,於是拱手道“府尊請出題。”
何知府灑然一笑,“我輩官場人,皆有青雲之誌。今日興事,亦是吳大人青雲誌向的舒展。便以此為題,作詩詞一首即可。”
何知府出題,於是江寧八駿都開始冥思苦想,如何寫出一篇佳作。
但徐青不講武德。
隻見他並不落座,而是往前邁出一步,信口吟道
“丈夫隻手把吳鉤。”
“這一句,不過老生常談。”江寧八駿中,有人見徐青想學古人邁步成詩,先是一驚,聽了第一句,卻也覺得平常。
徐青緊接著邁出第二步,
“意氣高於百尺樓。”
八駿中,有人眉毛一挑。
雖然字句一般,此詩的豪氣卻也出來了。
不等他們細細品鑒。
徐青第三步邁出,
“一萬年來誰著史。”
第四步緊隨其後,
“八千裡外覓封侯。”
兩句一出,其意氣風發、淩雲壯誌勃然而出,滿座不由寂靜。
“定將捷足隨途驥,那有閒情逐水鷗。笑指金寧橋畔月,幾人從此到瀛洲。”
隨後兩聯,如瀑布飛泄而下,輕鬆歡快,展現出徐青少年人的自信,以及對功成名就的渴望之情。
這也是在座眾人年少時的心境。
何知府良久之後,讚許道“此詩言有形而意勃發,可為上品。”
吳巡按見弟子裝了個**,起身道“今日興儘,到此為止吧。”
他拉著徐青就要離席。
何知府本待安排美色,吳巡按卻推辭了。
這種關鍵時候,還是彆在外麵過夜,免得出意外。
何知府於是和眾才子送吳巡按上岸。
隻見吳巡按上了馬車前,得徐青附耳提醒,福至心靈,做了兩句詩,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
…
樓船中,有藏在暗處,身著飛魚服,腰提繡春刀的繡衣衛,將吳巡按的詩句記錄下來,並寫下評語,
“或為能臣。”
上麵的內容,亦有徐青的詩和評價,
“或為治世之人,亦可為……”結尾語,卻猶豫再三,沒有寫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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