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九頭惡蛟衝天而起,有赤紅血鳥翱翔雨天,龐大龜甲遮蔽天光,異象頻現。
這一刻的昆侖大陸,地裂天崩。
陳詢盯著那些出現異象的方向,他都去過那些地方,都是一些舊址。
而這些異象正在朝同一個方向衝去,那是昆侖的方向。
古獸要衝擊昆侖!
柳隨風麵色沉重,“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去看看情況。”
柳隨風直衝天際,追著那些異象而去,他瞬間爆發出來的速度,根本不是陳詢能夠比擬的。
昆侖境內,眾多大能舉頭望天,一個個臉色都變了,那些異象不僅僅是異象,其中蘊含著可怕的威能,這是要做什麼?
古獸要攻打昆侖嗎?
天地異象,從一座座城市上空掠過,直奔昆侖城。
陳詢第一時間回了桃源,他將封地盤開啟,將西源女帝等人放在了桃源,而後陳詢再回昆侖。
這一次,他直接來到昆侖城的上空。
他沒敢降落,目光死死盯著天下院的方向。
天下院,一片狼藉,有的地方似乎被天下熾烈之火焚燒,有些地方又被冰封。
天下院毀了,整個舊街,同樣在這場浩劫之中成為廢墟。
毀掉的街道上,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以天下院為中心,整個昆侖城一片焦土。
隻是天下院這邊,遭受的衝擊更大。
就連那座昆侖宮,都遭受了重創,裡麵正有人逃竄,包括那位皇後。
與古獸為謀,皇後也付出了代價,古獸想要滅掉的可不僅僅是天下院。
被封印的古獸,本來有過重見天日的機會,本來可以早一些來到這方世界,結果卻被天下院阻撓。
古獸,憎恨的是整個人族。
陳詢仔細觀看,注意到在昆侖城,還有一個地方遭受了重創。
和天下院一樣,也是被集中攻擊了。
這裡就是那位昆侖王閉關的地方,是在皇後的引導下,古獸進行了精準打擊。
大師姐,二師兄……
陳詢沒敢降落,他在天下院的範圍內,仔細尋找,可看不到任何人,這裡是攻擊中心,不管是什麼在這裡一旦被擊中,變會化為虛無。
那留在天下院的可怕深淵,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是攻擊後,地麵留下的巨大傷口。
陳詢急忙回到和柳隨風分開的地方,第一時間聯係柳隨風。
他現在根本聯係不到柳隨風,難道在攻擊降落之前,柳隨風已經趕回了天下院?
這是陳詢最為擔心的事情,如果真是這樣,恐怕柳隨風也是凶多吉少。
所有出現古獸的地方,聯合攻擊,誰人能擋?
陳詢身影消失,再次出現時來到了西源舊址的上空,封印效果果然消失了,正有大量的古獸衝出來。
外界大夏遭遇異獸入侵,生靈塗炭,陳詢無能為力。
現在,昆侖也要來一次嗎?
古獸複蘇,要將人類趕儘殺絕嗎?
外界的大夏,借助陣法保住了一座都城,可昆侖城都被轟破了,昆侖還能有人活下來嗎?
一旦昆侖失守,這些古獸是否會衝到外界?
天下院都被古獸轟爛了,古獸一旦到了外界,誰來阻擋古獸的腳步?
大夏都城的大陣,能起到作用嗎?
陳詢手裡沒有大師姐等人的生死玉牌,他不知道大師姐等人是否能夠在這次災難中活下來。
他試著去聯係,沒有任何回應。
陳詢在高空俯瞰,這一次他親眼見證了強大生命入侵人族的時候是如何的殘暴,也看到了人類麵對這些強大古獸的弱小。
求饒聲,痛哭聲此起彼伏。
身為天下院弟子,是背負責任的。
在昆侖,陳詢想讓一些人死,可也沒辦法看著古獸踐踏人類的生命。
他不斷的降落,不斷的將一些人類救走,儘已所能。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陳詢出使西源走過的那條路線上的人類城市,陳詢都已經去過。
能救的人,他都已經救了。
現在,他路過的那些所有城市,就算還有人類,也所剩無幾。
古獸,占領了人類的城市。
長壽山,也早已沒了人煙,那顆長生樹不知所蹤,賀長生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這一個月內,陳詢沒有聯係到天下院的任何人,他也沒有聯係到楊院長和小書生,元若也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
陳詢並不敢貿然前往他沒有到過的城市,但現在的情況就算不過去,陳詢知道,昆侖的大部分城市,應該已經全部被古獸占領。
難道那些昆侖的至強者,也全部死了嗎?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古獸並沒有來到外界。
……
桃源,西源女帝給陳詢熬了粥,他回來七天了,這七天時間裡他一直沒說話,就連諾諾到了身邊,也隻是勉強一笑。
諾諾很乖巧的不再過去打擾陳詢。
“人都會死的。”西源女帝並不知道該怎麼勸陳詢。
但她能夠感受到陳詢的悲傷。
人心不是鐵打的,哪怕見慣了生離死彆,當看著數以億計的人類死在古獸的入侵之中,當看到屍山血海,這樣的場景對陳詢的衝擊還是太大了。
這讓他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前往西源的這一路,陳詢無往不利,唯有遇到問天司之後才遭遇了挫折。
他以為,自已已經能夠獨當一麵,可當人類麵臨滅頂之災,他並沒有能力振臂一呼帶著人類走向光明。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弱小、無助。
哪怕成長起來之後,仍舊如同大夏遭遇災難時一樣,束手無策。
在這件事上,陳詢多希望自已能夠成為力挽狂瀾的那個人,可以讓人類不必遭受這樣的災禍。
道理,對於成年人而言,不用多講。
隻是哪怕懂的再多的道理,哪怕是那些研究哲學的人,有時候也會鑽牛角尖。
人不可能在什麼時候都保持理性。
冉炎晨這時也走了過來,他帶來了酒,遞給陳詢一壇子,自已也開了一壇子,冉炎晨並不開口,隻是在一旁喝酒。
陳詢也在一旁喝著酒。
很快,蘇衡和杜天寧也坐了過來,幾個人就這樣喝悶酒。
“酒有了,故事呢。”冉炎晨看了陳詢一眼。
陳詢再次喝下去了一口酒,他避重就輕,沒有具體說昆侖有多慘烈,隻是概述了一下昆侖敗了,他所見的那些城市都已經淪為古獸的樂園。
古獸和異獸不同,異獸還允許人類存活,哪怕圈養起碼人還活著。
在昆侖陳詢所見,古獸和人類一旦遭遇,就是不死不休。
好像,帶著某種天生的仇恨。
這也導致,就算昆侖還有人類,生存也必定極其艱難。
“咱們的血是紅的,咱們的旗幟也是紅的。”冉炎晨跟陳詢碰了一下,“咱們有過艱難的歲月,敵人都是紙老虎,咱們會贏,一定會。”
陳詢舉起酒壇喝了一大口,冉炎晨的這句話,讓他內心一下子通透了很多。
是啊,大夏之火,從未熄滅。
“這一杯酒,敬咱們不滅的熱血。”
陳詢站起來,郎朗開口。
“十年飲水,熱血難涼,千年暗室,一燈即明。”
“以咱們之熱血,點暗室之明燈。”
“乾。”
“乾。”
一酒壇的酒下肚,陳詢離開桃源,他要去見一個人,不……一個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