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人越來越多，西源女帝看著這一幕，內心難受。
沒有意義的，昆侖皇後親至，春婆婆都避而不見，她又怎麼會壞了規矩？
春婆婆，救人從不要診金，她不貪圖人間任何之物，她隱居之後不再幫人治病，無論用什麼也難以請她出山。
嗯？
西源女帝臉色忽然變了，她注意到陳詢背後那把劍突然飛了起來。
屬於魔劍的那把骨劍，被陳詢帶在身上，現在飛到了半空中。
半空中，多了一個人。
一位有著滿頭白發的婆婆。
此人，不是春婆婆還能是誰。
她輕撫著那把劍，西源女帝注意到有一滴淚砸到了骨劍上。
“上山。”
春婆婆轉身就走。
陳詢急忙起身，跟在春婆婆身後上山。
春桃山山巔，春婆婆將蘇衡帶到了草屋之中。
陳詢等人耐心的等待外麵，大約過了三個小時，春婆婆和蘇衡出來了。
蘇衡，又一次活蹦亂跳了，看上去就和沒受傷一樣。
他走過去給了陳詢一個熊抱。
陳詢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他鄭重朝春婆婆鞠躬。
春婆婆並未理會陳詢，她看著山下的萬畝桃林喃喃自語，“五百年了，你再未我摘過一朵桃花，卻以這種方式來見我。”
“我要這桃花有何用？”
她低語揮劍，骨劍斬出一道弧線，一劍斬儘桃花。
噗……
陳詢等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春婆婆手中骨劍反手刺入她的胸膛。
她製止了想要上前的陳詢等人，“我以前救人從不收診金，但這次要收。”
她將骨劍取出，遞給陳詢，“用這把劍，屠滅問天司。”
陳詢伸出雙手，接過這把沉甸甸的骨劍，“我以大道誓言起誓，必以此劍屠儘問天司。”
春婆婆麵色越來越白，她見陳詢想開口，淡淡一笑，“人終歸要死的，隻是有牽掛才會努力活著。”
“婆婆實力不夠，隻能去黃泉路上陪陪他，陳小子報仇這件事不急，你還年輕。”
“草屋中有本書，是我這些年醫術心得，也不能總讓仇恨蒙蔽雙眼，學學醫，救救人也不錯。”
她的氣息越來越弱，意識也越來越模糊，說的話越來越不清楚。
“陳小子，我知道你的事情，知道他為什麼寧願自絕生路也要斬出那一劍，他肯定也從你身上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已，但願你不要成為第二個他，報仇……報仇的事情算了吧。”
最後虛弱的一句話，是讓陳詢放棄報仇，前後矛盾，意識真的即將消散了。
陳詢等人沉默著，見證了一個人慢慢走向死亡。
草屋前多了靈棚，陳詢等人為春婆婆守靈。
西源女帝講述著關於魔劍的故事，那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曾經驚豔於天下，但不知道後來為什麼，以劍入魔開始大開殺戒。
魔劍的故事中，沒有愛情。
春婆婆的故事中，也沒有愛情。
可陳詢等人知道，魔劍和春婆婆都有著超越一切的愛情故事。
“你說，老馮是壞人嗎？”
陳詢看著西源女帝。
在魔劍的故事中，老馮殺了太多太多的人，有很多世人公認的正道君子，是好人，是不該殺的人，卻被魔劍殘忍殺害。
“春婆婆說你像年輕時的魔劍，她最後說不讓你去報仇，或許……是怕你成為和魔劍一樣人們眼中公認的壞人。”
“馮前輩的故事，我也隻是道聽途說，或許有很多我們並不知道的真相。”
陳詢再問，“你的意思是說，我要屠滅問天司，就會成為壞人，是嗎？”
西源女帝沒有再說話。
問天司，不管是因為自已受辱，還是蘇衡險些身死，陳詢都不會善罷甘休。
老馮這條命，更不能白丟。
若這樣做就是壞人，那他要當這個壞人。
……
問天司清場，天司大人親至，這片大地到底會發生什麼，已經引起很多人的關注。
但問天司已經清場，並沒有人敢靠近。
就在春婆婆下葬的這一天，驚雷陣陣，大地轟鳴。
地動了！
整個昆侖大陸，都感受到了這番劇烈的震動。
若非城池有陣法守護，恐怕在這樣的地震當中，都會毀於一旦。
春桃山，同樣不斷晃動，這裡的陣法都難以阻止這種晃動。
發生了什麼？
陳詢穩穩護住墓碑，遙望遠方。
那是先前他們去過的地方，在那邊，和問天司發生了矛盾。
震動的中心，就算那邊。
問天司的天司大人，帶人騰空，看著下方劇變，暫時躲避。
哪怕是這位昆侖大陸公認的天下第一，此時臉上也難掩激動神色。
他的推演是正確的，這裡真的出現了變化。
大地之下，仿佛有巨獸要破土而出，導致大地龜裂，山河崩碎。
天空之上，烏雲密布，雷聲陣陣，大雨滂沱而下。
一場席卷整個昆侖的大雨，讓天地為之失色。
不少強者，正在趕往中心點，隻是看到問天司的人，卻不敢繼續靠近。
問天司，為皇權服務，是最忠於昆侖王的人，就算是皇後的命令，問天司都可以不聽。
皇後的人，也到了附近，卻也沒辦法靠近，隻能看著問天司的人占據這裡。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半個小時左右，天空忽然放晴，彩虹如橋懸於天穹。
烏雲散去，祥雲騰空。
在問天司那些人所在的位置，出現一本書。
一本漂浮於高空，給人以縹緲之感的書。
這本書，是合攏狀態，哪怕身在桃山，陳詢也能夠看到這本書。
不……是整個昆侖的人都可以看到這本書。
書就這樣高高漂浮在半空，被祥雲環繞，散發著金光。
“天之語！”西源女帝驚呼出聲，“是天之語。”
“什麼是天之語？”蘇衡好奇詢問。
“可以解答任何問題，問生死，問過往，問未來都可以。”
西源女帝繼續道：“對於那些強者而言，還可以詢問如何突破境界桎梏。”
她鄭重道：“天之語會給出回答，如果詢問的是如何突破境界桎梏，會給予功法上的指點，並且詳細羅列出突破境界桎梏所需要的修行資源。”
“如果是那些站在絕巔的大佬詢問，收益是最大的。”
“難怪問天司的人會在那，或許早就推測出天之語即將出世。”
天之語？
陳詢沉默片刻，“什麼都可以問，都可以得到正確的答案？”
西源女帝點頭，“對，天之語能夠解答所有問題。”
“問其餘人的生死也可以？我的意思是，或許已經死去的人，問這些人去了什麼地方，會有答案嗎？”
西源女帝不由想到了陳詢受到星空聖子影響時所喊的那個名字，“理論上是可以的。”
“不過，隻能提問一次，問天司肯定會搶到這個機會，不要去冒險。”
……
天之語現世，但隻是像這個世界投下虛影，想要提問必須尋找到天之語所在的位置，就在那片發生變化的大地之上，但想要尋找，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問天司的天司開口下令，“布陣。”
星羅棋布！
問天司的大陣，覆蓋整個變化區域，根本不給其餘人接近的機會。
尋找天之語不會那麼簡單，但問天司有的是時間，唯有問天司的人才有資格在這片區域進行搜索。
“星羅棋布，問天司竟然布下了這座大陣，看來這次的天之語隻能由問天司獲得。”
“這問天司也太霸道了一些，你們說天下院會參與嗎？”
“不好說，就算是天下院，能夠破星羅棋布大陣的人，恐怕也隻有院長了。”
看到問天司的人布陣，那些前來的大佬更沒有了任何念想，隻是誰也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這些大佬都想突破更高的境界，哪怕其中一些還沒有到達巔峰，並未遇到境界桎梏，可如果能夠問一問如何突破當前的境界，這也能夠讓境界更上一層樓。
已經站在巔峰，可以欣賞巔峰的風景，更上一層樓，那便是淩駕眾生之上。
誰不想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