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來昆侖城的路上那次截殺,若非陳詢實力還湊合,死的就是陳詢而不是洛安生了。
還有陳舒直接登門揚言要殺人,還有斬首秘境的種種,陳恪守是怎麼好意思添個逼臉來認兒子的?
“認親可以,但要滴血驗證。”
陳詢這一開口,眾人都一愣。
外界一直傳陳滄溟是陳恪守的私生子,現在怎麼要整滴血認親這一套?
難道這事還能有假?
陳恪守也沒想到陳詢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心中大喜。
這不是擺明著送大禮嗎?
還是陳滄溟這個兒子會辦事。
滴血認親,這和普通人的滴血認親是有區彆的,修行人的手段更叫神妙,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比之外界的DNA鑒定都要準確。
陳恪守都想同樣這樣的方式把陳滄溟認下,當年做夠什麼,陳恪守自已是清楚的。
陳滄溟的母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後來也一直獨身一身,未必不想找個人結婚可絕對不敢。
陳恪守敢確定陳滄溟就是他的兒子。
“好,今天就請所有人見證咱們父子相認。”陳恪守朝四周抱拳,“各位,有勞了。”
“等等。”陳詢再次開口,“如果說滴血之後,你我並非父子,該當如何?”
若陳詢隻是普通人,滴血認親結果真的無所謂,可他現在是天下院的弟子,陳恪守一口一個兒子,在沒有確認父子關係之前,這就是對天下院的不敬。
“不可能。”陳恪守這點自信還是有的,“如果結果證明你我並非父子,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好。”陳詢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當即道:“如果你我並非父子,那你和你夫人一起進入小搜魂陣接受審問,看看是否和我母親的死有關。”
“兒子,我和你母親情比金堅,你怎麼可以有這種懷疑。”
“你是怕了,不敢是嗎?”陳詢進一步逼問。
台下,陳舒臉色微變,這個陳滄溟屢次不按常理出牌,腦道他真的和父親無關?
她剛想傳音給陳恪守,陳恪守已經開口,“好,那就按你的提議,如果滴血之後你我非父子,那我和我夫人一起進入小搜魂陣,但如果你我是父子,你就要認祖歸宗,回到家裡。”
“一言為定。”陳詢伸手。
“駟馬難追。”陳恪守牢牢握住陳詢的手,這一刻他感覺兒子回來了。
這個兒子不過是賭氣罷了。
觀眾席上,眾人表情各不相同。
誰都不明白陳詢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分明就是私生子,怎麼又弄了一個賭約出來。
柳隨風看著陳詢,若有所思,這個小師弟難道有什麼手段可以在滴血認親這件事上作假?
這種事,就算是那些更強者也沒有辦法作假,更何況是在今天這樣的場合這麼多雙眼盯著,想要作假就更不可能了。
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羅書雅這段時間和陳詢相處,她感覺陳詢敢這樣做,肯定有自信,如果他不是陳恪守的私生子,他又是誰呢?
他會是陳滄溟嗎?
羅書雅突然想到了這樣一個問題,關於陳滄溟的信息,她早就有所了解,雖然是陳恪守的私生子,但和陳恪守之間並沒有接觸,從小生活艱苦,怎麼會有現在這麼多的本事。
是有人頂替了陳滄溟的身份?
在觀眾席上眾人因為這件事討論的時候,已經有專人將滴血的琉璃盞取了出來。
特殊的琉璃盞上有布陣師雕刻的陣法,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陳恪守親自將煉丹師煉製的血脈之水倒入琉璃盞內,隨後陳恪守激活琉璃盞。
琉璃盞懸於半空,陳恪守取出匕首割破手指,他隨後一彈,血珠飛起穩穩落進琉璃盞內。
陳恪守看向陳詢,“該你了。”
陳詢同樣以匕首割破手指將一滴血珠彈進了琉璃盞內。
所有人都盯著琉璃盞去看,兩滴落進琉璃盞內的血珠保持著原有的形態,如果是親父子,兩滴血珠會相互吸引,最後融成一顆更大一些的血珠。
隻是陳詢和陳恪守的血珠,始終保持在原有的位置,沒有絲毫相融的跡象。
滴血驗親,一分鐘時間足以,超過這個時間就證明並非親屬關係。
陳恪守盯著琉璃盞臉色已經有些不正常,時間過去十秒之後兩滴血珠依舊沒有任何動作,二十秒、三十秒還保持著原來的狀態。
到這個時候,基本已經可以確定二人之間不存在任何關係。
這怎麼可能?
陳恪守不相信這是真的。
一分鐘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當看到兩滴血珠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陳恪守突然出手抓向陳詢,這位元嬰境的強者速度極快,陳詢的衣領被抓住。
“你媽背著我做了什麼?”陳恪守怒目而視。
就在他打算進一步有所動作的時候,一道身影出現在陳詢身旁,一腳就將陳恪守踹飛出去。
“怎麼,欺負天下院無人?”
陳恪守這才回過神來,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太和郡副郡守,元嬰境的強者,竟然被人戴了綠帽子。
那個賤人,還好意思到府上給陳滄溟要好處,早知道就不那麼便宜的讓她去死,而是將她千刀萬剮。
現在,麵對陳詢天下院弟子這個身份,挨了一腳的陳恪守冷著臉轉身就要走。
觀眾席上,眾人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這個瓜,很好吃。
隻是因為陳恪守有個好女兒,眾人大部分憋著笑,倒是葉婉那邊的人還去詢問陳舒那邊的人怎麼回事。
陳舒臉色同樣冷到了極點,今天這個臉丟的有點大。
“等等。”陳詢再次開口,吸引了眾人目光。
他看向陳恪守,“陳副郡守,你好像忘了點什麼,現在是不是該搜魂了?”
“今天丹道大會完美落幕,是值得慶祝的日子,搜魂這件事我看還是改天吧。”觀眾席上有人站了起來。
此人,正是當朝宰相,陳舒的公公。
不管陳恪守是否真的殺害了陳滄溟的母親,讓這樣的人當場被搜魂,誰臉上都不光彩。
“韓相果然厲害,這麼多人見證的對賭,都可以憑你一句話作廢,是真的沒將天下人放在眼裡啊。”
陳詢這一開口,韓相朝陳詢看過來,一股龐大的威亞同時衝向陳詢。
柳隨風向前一步,右手按在劍柄上,“我看今天你們是都想死,陳恪守你滾回來接受天劍司的審問,你敢不從,我現在宰了你。”
柳隨風是真的怒了,剛才陳恪守抓住了陳詢的衣領,現在韓相又想憑借強大的實力來壓人。
五百年前,就沒人敢欺負天下院的人。
五百年後,同樣如此。
柳隨風站了出來,韓相坐了下去,他想為親家撐腰,可為陳詢撐腰的是天下院,韓相並沒有把柳隨風放在眼裡。
可天下院不止一個柳隨風,柳隨風的大師姐,也是如今天下院的代理院長,其實力深不可測。
韓相知道,天下院的木門能被重開,必然是那位神秘的大師姐實力再有精進,可以以一人之力和天下抗衡。
柳師兄霸氣,陳詢感覺身前背影真的很高很高,能為他遮風擋雨。
他也渴望著有一天,可以麵對韓相那樣的人物說上一句,你再敢逼逼,我宰了你。
柳隨風開口,誰也不敢再發聲。
陳恪守臉色難看的站在那,搜魂?
那這件事,豈不是成為天下醜聞。
半個小時後,搜魂已經結束,天劍司的人很給麵子,隻問了陳滄溟母親的事情。
這也是為了儘量減少對陳恪守夫婦的傷害,結果不出所料,陳滄溟的母親真的是這對夫婦殺害。
“我草擬嗎。”蘇衡大罵著,拔出了刀。
蘇衡和杜天寧都是跟著陳滄溟的母親長大的,他們兩個早就把陳滄溟的母親當成了親娘。
杜天寧同樣紅著眼。
陳詢則看向韓相,“韓相,這二人謀害人命,該如何?”
韓相冷著臉,“罰俸一年。”
“罰俸一年,殺人了,僅此而已?”陳詢有些不敢相信聽到的是這樣的答案。
“你還想如何?”韓相臉色更冷。
羅書雅拉了拉陳詢,示意他不要再說話,從羅書雅的眼中陳詢看的出來,這樣的懲罰似乎已經足夠了。
看四周眾人的反應也是如此,甚至一些人臉上表現出來的是這樣的懲罰已經很嚴重。
柳隨風同樣跟陳詢傳音,“隻能如此。”
隻能如此……
一條人命,隻能如此。
陳詢緊握著拳頭,死死盯著陳恪守夫婦。
他都沒見過陳滄溟的母親,對於陳滄溟的母親也沒有任何感情,隻是因為占了陳滄溟這個身份,他想要幫陳滄溟討個公道。
可當這一刻,陳詢的心裡萬分難受,這不是公道。
這就是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