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包下了整個醉月閣也就沒必要去雅間,上官清風就等在一樓大廳。
陳詢到場的時候,上官清風一個人正在獨酌。
在他左右兩側各坐著一個人。
左手邊是一名身材婀娜相貌出眾的年輕女子,穿衣得體,坐在那很安靜。
右手邊是一名額頭有一道疤痕看上去三十來歲的瘦小男子,陳詢進來的時候這名男子一直擦拭手中的劍。
他隻是抬頭掃了陳詢一眼,眼內有鋒銳,沒有掩飾敵意。
上官清風是沒想到陳詢會來的,隻是做了陳詢來之後的準備。
陳詢的到訪讓他對陳詢的看法有所改觀,這個叫陳詢的人贏得他的幾分尊重。
在整個雲中城,敢和他為敵的人沒幾個,陳詢這個外界人敢,還敢來。
這份勇氣,就值得肯定。
當然,也可能是無知者無畏。
“坐。”
上官清風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陳詢落座,將佩刀放在一旁。
唐裝老先生垂手站在陳詢身後,這位老人也引起了上官清風的注意,他沒見過這麼一個人,葉家有膽子安排人來保護陳詢嗎?
還是說,葉飛魚另有自已的人脈關係給陳詢安排了一位護衛。
無所謂了,他不認為陳詢身邊的老人有什麼本事。
陳詢落座,上官清風直接開口,“雲中大小家族無數,能夠被世人記住的隻有前十的家族。”
“被眾人津津樂道的家族就更少了,不巧上官家正是其中一家。”
他盯著陳詢,“雲中,有人知道你嗎?”
言外之意,你陳詢算個什麼東西?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爭葉飛魚。
上來就以背景壓人,這上官清風就是要讓陳詢知難而退。
“我和葉飛魚結婚了。”
陳詢不鹹不淡的回應一句。
你有背景又怎麼樣?
和葉飛魚結婚的是我,你這麼有本事,怎麼葉飛魚不嫁給你?
這樣的回答是上官清風沒想到的,他目光冷了許多。
“上官家,人才濟濟,煉氣子孫比比皆是,築基不下十位,更有一位金丹老祖坐鎮。”
“葉飛魚進入上官家,修行一路坦途。”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意思已經很明顯。
上官家強大的可怕,你有什麼?
你又能給葉飛魚什麼?
“我和葉飛魚結婚了。”
陳詢的再次回應,讓上官清風心裡堵著一口氣,他隻想說你麻痹。
唐裝老先生站在陳詢身後,默默為陳詢豎起大拇指。
高人就是高人,根本不屑於展露強大的手段,也不屑於告訴凡人自身的強大,隻是喜歡扮演一個小角色,然後用小角色的方式氣人。
高……實在是高。
“上官家武力在雲中排第六,財富在雲中排第五。”
“我和葉飛魚結婚了。”
總之,不管上官清風說什麼,陳詢隻以一句話回應。
我和葉飛魚結婚了。
在上官清風的傷口上撒鹽,極其痛快的撒鹽。
上官清風從最初的從容淡定到近乎抓狂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而已。
他冷冷盯著陳詢,他不想再開口了。
旁人聽到他說的這些,恐怕早就知難而退,陳詢卻總是不鹹不淡的說出那樣一句極具殺傷力的話來。
油鹽不進!
麵對這樣一位對手,上官清風有些不知道怎麼出招了。
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陳詢,就是那個製造問題的人。
上官清風有這自信,也有這個實力徹底解決掉陳詢這個麻煩。
但……那不夠。
那顯得他上官清風無能,隻能訴諸武力,這是最為無能的表現。
運籌帷幄決勝千裡這才是上官清風想要的。
他要讓陳詢認輸,就算真要弄死陳詢,也要讓陳詢認輸。
要讓雲中的人知道他上官清風是通過自已的手腕讓陳詢心悅誠服。
殺一個外界的低等人,這對於雲中的人來說易如反掌,是誰都能做到的。
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讓這樣一個小人物認識到自已的錯誤,並且痛哭流涕的道歉這才是雲中人該有的格局。
碾死一個螞蟻簡單不?
讓一個螞蟻道歉呢?
牛逼不?
就問你,讓一個螞蟻道歉牛不牛逼。
陳詢,就是那隻螞蟻。
可現在,陳詢隻用一句話就擾亂了上官清風的心境,打亂了他的計劃。
讓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下一步了。
他所設想好的所有劇情都沒有如期上演,陳詢隻用一句話,類似於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讓上官清風找不到更好的切入口。
他明白,就算他繼續說下去,陳詢還會以這樣的一句話回應他。
戳他的心,揭他的傷疤。
正在他思考下一步該怎麼進行的時候,陳詢主動開口了,並且不再是先前那句話。
“你有什麼本事?”
陳詢盯著上官清風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你說了這麼多關於上官家的事情,上官家如何如何優越,你呢?
作為你個人,你上官清風又有什麼本事。
如果不是上官家的一員,你算個什麼東西?
來,說說看。
上官清風懂了陳詢話中的含義,這讓他的臉色更為難看。
雲中不是沒有這樣的議論,不僅僅是議論他。
身在大家族,可自身實力差的闊少千金不是沒有,這些人都會被人在背後小聲議論。
沒了大家族的庇護,他們這些人又算什麼東西呢?
以前沒有人敢當著上官清風的麵說出這樣的話來,陳詢卻敢,並且很直接的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你有什麼本事?
我是煉氣巔峰?
煉氣巔峰,放在昆侖之外,放在大夏份量很重,可在昆侖,在雲中真的不值一提。
還有什麼彆的本事?
在家族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幫助家族做出了什麼突出的事情嗎?
上官清風一時沒辦法開口。
這些年,他都在忙自已的事情,都在尋求突破到築基的辦法。
家族其餘事情,哪裡需要他操心。
他隻是生在一個大家族,占據重要身份,除此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麼可以拿的出手的。
天才?
煉氣境的天才算個屁?
上官清風突然就發現,想要在言語之上贏過陳詢是不可能的。
他不得不承認,陳詢的嘴毒,在這件事上他敗了。
可最終失敗的絕不會是他。
降生在什麼樣的家庭,本身就是一種本事。
他笑了,“我出生的時候選了一個好人家。”
氣不氣?
你看我什麼本事都沒有,但我有強大的家族作為後盾。
哪怕我是個修行廢物,你依然要對我尊敬。
“所以……葉飛魚和我結婚了。”陳詢也淡淡笑著。
你家族再強大,結婚終究是兩個人的事情,因為你沒本事,因為我有本事,葉飛魚選擇了我。
上官清風不打算再按照陳詢的節奏去說什麼,他已經發現在言語爭鬥中,他是不可能占據上風的。
那就用最直接的現實談。
“我左右兩邊,各有一個人。”
“一個女人,一個男人。”
隻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上官清風身邊的兩個人。
上官清風繼續道:“這是你要做出的選擇。”
“要女人,還是要男人?”
選擇,男人或女人。
選擇,生或者死。
這確實是上官清風給陳詢的選擇,左邊女子是對陳詢做出正確選擇的獎勵,帶著一個姿色上乘的女子離開,去過自已的小日子。
或者……讓右邊的男子出手,將陳詢斬殺當場。
殺人,是上官清風的最後手段,他本來不打算用,也不認為會用到這一步。
安排人來,隻是起到一個震懾作用。
卻沒想到,還是要讓陳詢做出選擇。
“昆侖有三妻四妾的傳統嗎?”陳詢盯著女人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上官清風的臉色冷了下來。
在這裡並非一夫一妻製,陳詢的意思也很明顯,你要送這個女人我要,但我也不會離開葉飛魚。
納妾而已!
“你確定?”上官清風死死盯著陳詢,那聲音就好像從冰窟窿裡冒出來的一樣帶著冰寒。
“我和葉飛魚結婚了,你送女人我隻能納妾。”
“所以,無比確定。”
陳詢的這句確定,換來了劍鳴聲。
上官清風右側的男子,拔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