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架在隨行之人的護衛下,緩緩停在了北蒼重鎮的入口,接受審查。
相比較之前,這一次的入鎮審查無疑是嚴格了太多。
北蒼之亂,影響極其惡劣。不少人都還沒有從陰霾中走出來。
相應手續自有下麵人辦理。水芙蓉在北蒼重鎮,名聲不小。有她在車駕之內,入鎮事宜自然辦得極其順利。
車駕進入北蒼重鎮,陳平安透過窗戶看著街道兩側的景色。
他離開北蒼重鎮,感覺還沒過去多久,這就又回來了!這一次再回來,重鎮內倒是發生了不小變化。
街道上不少破損之處,都已經修繕完畢。像兩側破損頗大的建築,也在修繕之中。至於一些倒塌的建築,看起來已經有了重建的趨勢。
比起北蒼拍賣會期間,重鎮內的熱鬨程度打了不少折扣,但整體來說還算是頗為興盛。
看得出來動亂之後,北蒼鎮撫司應是想了不少辦法。
在沿途行人好奇的目光中,車駕緩緩行駛,駛入重鎮內核心之地,最終停在了一棟華美彆致的樓宇前。
“陳大人,到了!”
水芙蓉從車架上移步而下,走到陳平安的車駕前,笑意盈盈地說道。
隨著護衛彎腰拉開車簾,陳平安緩步下了車駕。
陳平安神色平靜地抬起頭,樓宇前掛著的匾額上,寫著幾個大字。
“!”
水芙蓉笑著伸手:“陳大人,請。”
陳平安微微頷首,神色平靜,大步踏入了樓宇之內。
在頂層,陳平安見到了水芙蓉口中的那位貴人。
顧家宗師,冰魄神針,顧清嬋!
在把陳平安帶到這個房間後,水芙蓉便恭聲告退離去。在一尊真正的宗師麵前,哪怕是在北蒼重鎮內,聲名赫赫,位列絕頂頂尖的玲瓏尺水芙蓉,也隻能伏低做小,以晚輩自居。
“在下陳平安,見過顧宗師!”
在見到顧清嬋的第一麵,陳平安便是立時躬身,拱手行禮。
他並沒有刻意的保持平靜,適時地展露出了一絲敬畏。
不管他如今真實的武道境界到了哪一步,在外人眼裡他終歸還隻是鎮撫司體係內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地位固然不俗,但比起一尊真正的宗師來,終究還有著極大的差距。
“看到妾身,你不驚訝?”一聲嬌嫩清脆的聲音響起,仿若微風拂過嫩葉,輕輕搖曳間散發著清新和甜美。這一位顧家宗師,冰魄神針顧清嬋的聲音,竟是出乎意料地好聽。
陳平安心神一凜,並未起身,而是保持拱手姿態,恭敬答道:“關於貴人身份,平安一路隱隱有所猜測,心裡已有預期。今日得見顧宗師尊麵,與心中猜測吻合,故不驚訝。”
“起來吧。”
沉默少許,顧清嬋的聲音這才響起。
“平安謝過顧宗師。”陳平安並未馬上起身,足足過了兩息之後,這才緩緩起身。
顧清嬋一身水藍藍的長裙,上麵繡著複雜精致的圖案,既顯得高貴典雅,但又不失清新脫俗。她的發髻高高挽起,上麵點綴著璀璨的寶石和精致的珠翠,閃耀著耀眼光芒。
單單隻看裝扮的話,這一位出自顧家的女子宗師,應是一位儀態萬千的宮裝麗人。但是
她的那一張娃娃臉卻是把所有意境都破壞掉了。
再結合她那細膩輕柔,稚氣未脫的嗓音,整體倒是有一種彆樣的美感。
顧清嬋眸若星辰,神情平靜,打量著麵前的陳平安。
身姿挺拔,站如青鬆,眉宇間隱隱透著英武,無論是樣貌還是氣質,都堪稱一時之選。
玄光中境圓滿!
以顧清嬋的眼界來看,陳平安的武道境界,在她麵前猶如徹露敞開一般。僅僅一眼,便判斷清楚了陳平安目前所處的層次。
真氣渾厚,根基穩固,距離絕頂之境,僅差半步!
顧清嬋微微頷首,這第一次見麵,她對陳平安的印象不錯。
不枉她耗費精力,替陳平安擺平審議之事。
陳平安目不轉視,靜靜站立,等待著顧清嬋的問話。
這一位女子宗師,大老遠的讓他過來,自然不可能隻是為了寒暄幾句,自然有她的目的。
“新秀榜第五,莽刀莽金剛,刀劍雙絕”
顧清嬋輕聲說出了新秀榜上對陳平安的記載,說話間,她那水藍藍的裙擺搖曳,向著陳平安靠攏。
等到新秀榜上關於陳平安的描寫說完,顧清嬋也走到了陳平安的麵前,兩人之間距離不過三尺。
“陳平安,知道找你過來是什麼事嗎?”
“回顧宗師話,平安不知。”陳平安微微躬身,表現得謙和有禮。
顧清嬋看著彎腰躬身的陳平安,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都說莽刀莽金剛行事莽撞無度,做事不講後果,今日為何如此拘謹!?”
“宗師當麵,不敢造次。”陳平安再度彎腰拱手,一副老實恭敬的模樣。
“原來新秀榜上天驕,聲名赫赫的莽刀莽金剛,也是看人下菜啊。”顧清嬋似笑非笑道。
陳平安神情恭敬,閉而不答,隻保持著一個彎腰拱手的姿勢。
好在顧清嬋也沒有在這個地方深究的意思,話鋒一轉便回到了最開始的那個話題。
“陳平安,妾身找你過來,是為了聯姻之事!”
“聯姻之事?”陳平安麵露疑惑,心下卻是了然。
此前蒼龍州鎮撫司掌司候補,顧浩清有過書信寄來,上麵對聯姻之事有所提及,所以今日顧清嬋再度提及此事,陳平安並不感到驚訝。
“沒錯,我顧家有意嫁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陳平安倒是沒想到顧清嬋說的這麼直接。不過想想也是,對方貴為宗師,在她的眼裡,自己可沒有什麼值得她繞彎子的必要。
“平安謝顧宗師好意,隻是平安誌在武道,暫無成家之念,怕是要辜負顧家美意。”陳平安委宛地拒絕道。
此前顧浩清在書信上提及:自古以來,大丈夫,先成立家室,後建功立業,如此方為天地循環之常理!
陳平安的年歲漸長,屢立功績,卻未曾有合適婚約。他知陳平安早年喪父,無人操持此中大事。陳平安如此俊才,他心生愛護之意,願擇顧家嫡女一人,嫁與陳平安,以作良配。此後兩人赤繩早係,白首永偕!
問陳平安的意下如何?
當時,陳平安也曾仔細考慮過此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排斥!
不過,不排斥歸不排斥。他答應聯姻的前提,是要看他自身的感受如何,並非是被強行安排。
眼下顧清嬋提及此事,他若是表明心意,陳明條件,反而不美,容易讓人心生惡感!
畢竟,在明麵上,他的身份遠不如顧清嬋,可沒有和她談條件的資格!
與其如此,不如表明立場,委婉拒絕。來回拉扯之下,未必沒有博弈的空間。
退一萬步,就算再不提及此事,他也沒有任何損失。
“嗯?”顧清嬋微微蹙眉,麵露不虞。
她想過陳平安有一萬種答複,卻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果斷的拒絕。
房間內,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機浮現,隱隱向著陳平安蓋壓而去。
“陳平安,你好大膽子!還未問及聯姻對象,便如此果斷拒絕,意欲將我顧家置於何地?”
陳平安眉心玄光閃爍,靈明神意凝合,抵擋著顧清嬋身上散發的宗師意誌。
以他真實的武道境界,這等程度的氣機,他自然絲毫不會放在心上。隻是他既然要隱藏自身,那該做的工作還是得做。
“顧宗師誤會,平安絕無此意!顧家貴女,何其尊貴。無論是誰,那都如在世明珠一般,璀璨奪目,光彩照人!皆為世所仰慕的對象。隻是,平安誌在武道,暫無成家之念,故而推辭!還請顧宗師明鑒!”
宗師意誌之下,陳平安神情不變。一番言辭,不卑不亢,情真意切。
顧清嬋麵色稍霽,一雙星眸注視著陳平安,沒有說話。
若是陳平安見她動怒,便立刻討饒,那她反倒會看低陳平安此人。但是陳平安並未如此,說的一番言辭,倒是讓她高看了一眼。
“好一個莽刀莽金剛,剛剛還問你為何如此拘謹,你說宗師當麵,不敢放肆。現在倒是放肆得很啊!”顧清嬋冷冷地說道。隻是配合上她那嬌嫩清脆,細膩輕柔,稚氣未脫的嗓音,隱隱給人一種甜美之感。
“顧宗師息怒,平安不敢!”陳平安低頭拱手。
他知道,這一遭算是過去了!看得出來,對方並未真正動怒,否則的話,他可沒這麼好過。
不過,說到底還是自身實力給他的底氣。若他真是僅僅隻是尋常絕頂的話,未必能有這個勇氣,當麵拒絕宗師之請。
“哼!”
看著剛剛還滿臉不卑不亢的陳平安,轉眼就成了現在這副低眉順眼的模樣,顧清嬋忍不住冷哼一聲。
“陳平安,是誰告訴你誌在武道和成家是相互衝突的?”顧清嬋冷臉質問:“若能得一佳偶,赤繩早係,白首永偕,兩人互相切磋,精進技藝,共修武道,豈不是一樁美事?”
“顧宗師說的是,是平安著相了!願擇佳偶,共修武道!”陳平安低頭拜服,服軟服得很快。
“不錯,若能有佳偶共修武道,於雙方而言都大有裨益,何必”眼見陳平安服軟,顧清嬋麵色稍緩,剛剛說上幾句,麵色一沉,瞬間便是明悟過來。
對方哪裡是在直言拒絕聯姻之事,不過是以退為進,想要挑選佳偶,為自己留下空間,謀求好處罷了!
原擇佳偶,共修武道!重點哪裡是在共修武道之上,而是在前麵的這個擇字上!
顧清嬋周身真元流轉,隱隱有淡藍光芒浮現。
“好一個莽刀!都說你行事莽撞無度,做事不講後果。現在看來莽撞無度倒不儘然,做事不講後果倒是真!宗師當麵,都敢如此戲弄,你就不怕今天走不出這裡!?”
“顧宗師恕罪,平安絕無戲弄之意。隻是宗師當麵,威嚴太盛,平安哪敢直言分毫,這才出此下策!”說話之間,陳平安並未像之前那般一板一眼,反倒有些嬉皮笑臉,開口討饒。
他身處場中,膽大心細,自然看得分明。顧清嬋看似憤怒,但實則並未真正動怒。否則的話,說的就不是這些廢話,而是一巴掌直接呼過來了!
既然對方沒有真正動怒,那他索性就做足晚輩姿態,拉近彼此距離。若是真的聯姻成功,那他和顧清嬋就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了,想來對方也不好真的下狠手。
嘭!
陳平安的話才剛剛說完,一道淡藍色的流光閃過,他整個人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好痛!好痛!”陳平安捂著胸口,癱坐在地上,齜牙咧嘴道:“啊,我要死了!”
顧清嬋確實沒有那麼憤怒,剛剛那一掌她根本就沒用力。
看著陳平安驚叫痛呼的模樣,她微微有些無語。以對方的武道境界和橫練功夫,她的那一掌下,怕是連輕傷都不會有!
“好了!彆裝了,起來吧。”
“啊,好痛!好痛!我重傷了!”陳平安痛呼道。
“再不起來,信不信讓你真的起不來!”顧清嬋周身淡藍光芒流轉,手掌作勢抬起。
顧清嬋的手才剛剛抬起,陳平安便是麻溜起身。
“咦,我怎麼突然好了!?”
看著麵前的陳平安,顧清嬋一陣無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莽刀剛開始還表現得拘謹有禮,說是宗師當麵不敢放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現場就成這樣了?
“陳平安,既然你也有聯姻之意,那此事就此定下!”顧清嬋也不想再廢話,當即乾脆利落地說道。
“啊,這”陳平安臉色一苦。
顧清嬋看了陳平安一眼:“放心!不會隨便給你安排一人,聯姻之前,會先問問你的意見!”
初次接觸,陳平安此人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並非是外界流傳的那般行事莽撞無度,做事不講後果。言行舉止間,頗有章法,算得上是有勇有謀,膽大心細之輩。
對此,顧清嬋頗為欣賞,倒也不吝於給陳平安一個小小的承諾。
s:突然有點喪,今天這一章寫了四個小時,比前幾天寫的還要慢,寫的是越來越慢了,也不知道盼頭在什麼時候。
上班通勤距離不短,每天七點出門,忙碌一天。回來吃口飯,進書房碼字,結束基本十二點。
碼完字,大腦活躍,一下子還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想明天的工作,想想明天要碼的更新,心情突然就很喪。
天天這麼熬著,看評論也是天天罵,一下子不知道堅持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記得開書沒多久,就一群人罵我,讓我早點太監。垃圾,滾蛋,水貨,各種詞,想的到的想不到的都有。我當時就在想。怎麼大家戾氣都這麼大。您要是不愛看,那就彆看,罵我乾嘛呢。
一轉眼,開書快七個月了,兩百天,天天無休,日日更新。我不是職業作者,如果是,就開書那會的成績,早切了。我說這些,不為彆的,單純就是想抒發下。說出來感覺好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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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多了,今天發稿費,心情還是得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