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街上,販夫走卒,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但像什麼打鬥圍毆之事,陳平安幾人卻是沒有碰上。
渭水郡城可不是什麼尋常小城,乃是一方郡城,秩序井然。大大小小的幫派勢力雖然不少,但大家都遵守默契,若無什麼特殊必要,並不會發生什麼打鬥。
嗯,至少,明麵上確實如此!
私底下的爭鬥再厲害,那也隻能在私底下!
若是在白日裡發生什麼大規模的鬥毆事件,讓南泉裡巷鎮撫司的麵子往哪裡放!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整死你才怪!
一整個上午,並無什麼事情發生。
南泉裡巷鎮撫司,中午管飯。陳平安,猴頭,大山三人,巡查了一上午後,便回到鎮撫司裡吃午飯。
一般時候,幾人都是回鎮撫司吃的。畢竟,在外吃飯那可是要花錢的。這些錢存下來,乾什麼不好!
除非是有人請客,不然幾人不會在外麵吃。
鎮撫司裡的夥食不算好也不算差。一個沾著油水的小葷菜,兩個還算新鮮的素菜,米飯管飽。
幾人打了飯,找了地方便是就地而坐,直接開吃。
早上隻吃了稀飯,又是巡街了一上午,陳平安自然是餓極了。不知道是不是和開始修煉鐵布衫有關,他今日的胃口比平日可是要好上太多。一連吃了三大碗米飯,這才作罷。
這番姿態場景,看得猴頭有些吃驚。
“平安,你今日是怎麼了!怎麼和餓死鬼投胎一樣!?”
“早上沒吃飽,今日確實是餓了。”
陳平安打了個哈哈。
“這些個菜,可真是吃厭透了。翻來覆去就這麼幾樣!”
看著油水一般的小葷菜,猴頭吐槽道。
幾人裡,他的家境最好,所以對菜的口味要挑剔一些。
陳平安還沒回話呢,一旁的大山就打出了一個極響的飽嗝。
“嗝~”
“你這個夯貨!”
猴頭拍打了大山一下。
大山憨笑一聲,伸手撓了撓頭。
他現在過的生活,對家裡來說,那簡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既不用乾重活,又不用麵朝黃土背朝天,隻是佩著刀到處走走,就有飯吃!
這簡直了......
而且,這走在街上,也是威風極了!
“還是差頭大人們好啊!比我們吃的要好太多了!”
猴頭放下了還剩一半的飯菜,手搭在腦後,長歎了一口氣。
鎮撫司的午飯,正式差役和不入冊的臨時差役享受的待遇倒是一樣。但到了差頭這一層級,那夥食就要好上太多。
按照幾人平日裡的觀察,差頭至少可以享受到兩樣葷菜,素菜不限量供應。而且,這兩樣葷菜,還不像他們這樣的小葷,完完全全就是油水充足的大葷!
“羨慕?”
陳平安瞥了猴頭一眼。
“羨慕,你也修行武道去啊!差頭他們,一個個都是武道高手。如果沒有充足的油水供應,哪裡有足夠的氣力和氣血修行武道!?”
一聽修行武道,猴頭就泄了氣一般。
“算了算了,我就不是那塊料!大山可以。是吧,大山。”
“嗯,我現在一直有在練習氣力!”
大山甕聲甕氣道。
“哈哈哈,還是大山有誌向!加油練,等你成了,我和平安兩人那可就威風了。”
猴頭使勁拍著大山的肩膀,笑嘻嘻道。
“......”
陳平安看著兩人的調笑交流,心裡踏實,同時也充滿了乾勁。
差頭這一個層級,就可以享受到完全不一樣的夥食標準。那差司呢!?
南泉裡巷鎮撫司的差司和副差司,每日會有專門的小廝為其送餐。想吃什麼,那便有什麼,完全不限製供應!
在這南泉裡巷,兩位大人,便是眾人的天!
夥食隻是不同層級間一個小小的縮影,其背後代表的是......權力!
......
陳平安三人吃了飯,在鎮撫司裡小憩了一會兒,便是又前往柳葉街巡街。
正午的時候,太陽正到頭頂。幾人說是巡街,但實際上也沒有這麼儘忠職守。找了一個頗為隱蔽的地方,幾人半躺在樹蔭下安心休息。
還是吃鎮撫司的飯好啊!若是其他小廝幫工,哪有這等摸魚小憩的機會!
先是光明正大地休息,然後就是偷偷摸摸地摸魚,完了還有月俸拿。
這一來而去的,簡直是,賺麻了!
平日裡,陳平安也就休息個半個時辰,算是補補睡眠。但今日許是昨日練習鐵布衫累了。他竟是睡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
等他醒來的時候,猴頭大山兩人早就聊上了。醒來後的陳平安,同樣加入了兩人的閒聊之中。像什麼街巷趣聞,家長裡短的,每一日都有新鮮的話題出現,幾人雖是常常相處,卻是怎麼也聊不夠。
在樹蔭下足足休息了一個多時辰,幾人才不緊不慢地起身繼續開始巡街。
到了這個時間,柳葉街上倒是要熱鬨許多。就連上午不怎麼出沒的潑皮無賴也時不時地能夠見到。
像一些不成氣候的小混混,見他們佩刀巡街走來,老遠便早早跑開。但一些加入幫派的老油條,見到幾人也毫不畏懼。
當然,不畏懼歸不畏懼,還沒有人傻到會故意來挑釁。
見到幾人,都是這些潑皮要不就是不理會,要不就是微微點頭,以示問好。
像什麼特地上前問候,這樣的事情,極少極少!除了八麵玲瓏擅長鑽營的個彆潑皮混混外,其餘並沒有這些興致。
畢竟,幾人雖有一身官皮,但也就是不入冊的臨時差役罷了。
走在街上雖然威風,但歸根結底並沒有太多實權。等下了差,這腰牌佩刀都要還回去。
想要混混們主動問好甚至是巴結,恐怕秦頭來都還不夠格!
這最起碼得是有望差頭的那些資深差役才成!
在幾人的交談中,時間過得飛快。這一日,並無事發生。
眼瞅著時間差不多了,陳平安猴頭大山三人,便是回到南泉裡巷鎮撫司交差。
直到這個時候,三人都沒能見到秦頭的麵。
論起摸魚,還得是秦頭。像他們這些,在樹蔭下睡上個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的,那根本不叫事兒。
歸還了腰牌佩刀後,幾人告彆一聲,便是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