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說完話便站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雖然早已有了預感，但是真的聽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宋秩還是感覺心裡仿佛有什麼東西碎掉了一樣。
果然，兩年的時間，他還是變了，已經不再是當初她所了解的那個孟白了。
淚水浸濕了眼眶，宋秩微微仰起頭，希望能讓眼淚倒流回去。
隱約間，她聽到孟白在身後打開房門，然後不知道在和誰說了些什麼。
視線被淚水糊住，耳朵也跟著聽不清楚。不過不要緊，這些和她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又抬起手背擦掉眼角的濕潤。吸了吸鼻子，努力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而後站起了身。
至少在最後，不能留下一個哭著的糟糕回憶吧。
另一邊，孟白起身打開房門，朝著外邊左右看了幾眼，叫住了一個剛好路過的正午陽光工作人員，低聲和他說了幾句。
工作人員邊聽邊點頭，最後又應了一聲，轉身朝遠處走去。
孟白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等了一會，感覺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準備先回去坐下。
一回頭，正好看到站起身向外走的宋秩。
“你要乾嘛？”
“既然不合適，那我就先回去了，謝謝你幫我節約時間。”宋秩眼睛微微泛紅，帶著有些破碎感的笑容道：“不管怎麼說，很高興能再見麵。祝你新劇收視長虹。”
說完，她便轉身欲走。
“哈？”孟白露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
自己剛才那句話好像有點歧義，這姑娘是不是誤解什麼了？
“不是，你好像有些誤會……”
孟白攔住宋秩，正要解釋，剛才離開的工作人員拿了一件帶著塑封的衣服走了過來：“孟老師，你要的東西。”
“好，謝謝。”他接過衣服道了聲謝，隨後順手把門關上。
宋秩迷惑的看著對方的一套操作：“這是什麼？”
“幫你試鏡的道具。”孟白說完，看著她有些驚異的眼神，解釋道：“我剛才說的是‘汪曼春’這個角色不適合你，換一個適合的角色不就行了。”
“呃——”
宋秩大囧，仔細想想，他剛才說的好像確實是“不適合你”而不是“你不合適”。
感情剛才自己那一堆的心愁思緒，全是在自作多情。
她的臉頰瞬間騰起一陣羞澀的紅暈。
怎麼辦，好羞恥，好想逃！
但是，這也是難得的機會啊。
還有什麼能比編劇自己親自選擇的角色，更合適的了？
想到這，宋秩的事業心終究是壓過了那一點微不足道的羞恥心，走到孟白麵前，看著他拆去衣服外麵的塑封。
隨手抖落了一下，一件暗紅色的雲紋修身旗袍出現在眼前。
“於曼麗？”宋秩回想了一下試鏡介紹裡的角色描述，立馬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是啊，你不覺得‘於曼麗’的人物設定和要求更適合你的形象嗎？”孟白問道：“我都好奇，你怎麼會想到選擇‘汪曼春’，‘蛇蠍美人、嬌媚美豔’你覺得哪個形容詞是適合你的？試鏡前都不看角色設定的嗎？”
宋秩小聲嘀咕道：“我感覺我也挺符合的其實，而且想著是個反派角色，可能競爭的人會比較少，選中的概率大一些。”
孟白瞄了一眼這小姐姐平平無奇的胸口，扁扁小小的屁股，還有腰……哦，腰還是挺不錯的。
但總得來說，符合個毛毛球啊！
“人還是要認清自己的。”孟白囑咐一句，而後把旗袍遞給她：“換一下吧，等會試鏡就穿這件。”
宋秩接過旗袍，左右看了看：“在這換？”
這是改良的修身旗袍，裡麵肯定是不能穿內襯的。換句話說，要換上這件的話，得先把自己的衣服脫光。
“不然呢？”孟白擺擺手轉過身，一副不在意的語氣道：“安啦，咱倆之間沒有什麼好奇心，我不會偷看的。”
宋秩輕哼一聲，同樣裝作不在意的道：“沒關係，你想看就看，反正我也看過你的，咱們誰都不吃虧。”
說完，她心一橫，抬手就把自己上身的羽絨服和白色針織衫脫了下來。
橫店的建築是沒有暖氣的，細膩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泛起絲絲涼意。
雖然剛才說的“豪邁”，但真的脫完以後，她還是忍不住臉色漲紅了起來。
“你……誒？”
宋秩正想說什麼，一轉頭才發現，屋裡隻剩下自己一個人。而原本在屋裡的孟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
哼，那家夥還是和以前一樣，老是嘴上占便宜，行動上還是挺體貼的。
不對，宋秩搖了搖腦袋，怎麼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得趕緊把這些“沒用”的東西清出腦袋。
自己現在的人設，應該是“斷情絕欲一心隻想事業的大女主”才對！
約莫過了四五分鐘，房間門打開，換好旗袍裝的宋秩走了出來。
等在外麵的孟白聽到聲音看了過來，頓時眼前一亮。
修身的衣服完美的勾勒出女人輕盈窈窕的身段，本就細膩的肌膚在暗紅色的映襯下也顯得格外晶瑩白皙。旗袍獨有的風韻搭配著她清麗的麵容，糅雜出了一種特彆的嬌媚質感。
雖然之前就想到過這身打扮應該會很適合這姑娘，但真的看到，仍然讓人升起一股驚豔。
宋秩也注意到了孟白的目光，頓時心得意滿起來。抬手捋了下頭發，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怎麼樣，好看嗎？”
“挺好看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孟白輕點著頭，直言不諱道。
聽到孟白的誇讚，宋秩頓時歡喜了一下，而後又忍不住在心裡掐了下自己，說好的“斷情絕欲”呢？
“這衣服是哪來的啊？”怕自己再問出什麼傻話，宋秩換了個話題道。
“哦，是正午陽光他們公司的。”很多影視公司因為經常有試鏡、拍攝之類的，往往會準備一些可能用到的服裝、道具以及器材，有的甚至還有獨立的攝影棚。
“還挺合身的。”
宋秩感慨了一句，說完看見孟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小嘴一癟。
不用問也知道，這家夥剛才肯定是想說諸如“我還不知道你適合多大”之類的。
“幫我拉下後麵的拉鏈。”宋秩側過身，把黝黑的長發攏到身前。
“事兒那麼多怎麼。”孟白習慣性的說了一句，不過還是走過去幫她。
“我夠不著嘛……哎呀，你夾到我頭發了。”
“頭發也不紮起來能不被夾住嘛……彆亂動，我看看能不能給扽出來。”
“那你輕點……”
兩人正手忙腳亂的解決著頭發的問題，忽的聽到不遠處一陣喧嘩聲。隻見試鏡會議室的門被打開，李雪、試鏡的王悅君還有其他兩個導演組的人員一起走出房間，正好看到了“糾纏”在一起的孟宋兩人。
“……”
“……”
兩邊的動作都是一滯，孟白和李雪互相交流了一個眼神，隨後默契的當做都沒看見對方。
李雪那邊神色如常的把那位“資方妹子”送走，回來的時候孟白這邊已經整理清楚了。
“聽我說，李導。”孟白攤手道：“事情是可以解釋的……”
“沒關係，不是每一件事都需要解釋的。”李雪回了他一個大家都懂的眼神，而後看向一旁的宋秩道：“這位也是來參加試鏡的吧。”
“是。”宋秩趕忙躬身，禮貌的道：“導演您好，我叫宋秩，是人藝的演員。今天來，是想試鏡……試鏡‘於曼麗’這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