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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盼喜(上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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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拱手施禮道:“不好意思,初到此處,規矩不甚了解,我這就去瞧瞧。”

“嗯。”見男青年挺懂事袁清青也沒說彆的。

男青年剛走。

“當、當、當。”

三聲敲門響。

一個穿著一身嫁衣,臉色青白的女子出現在櫃台前。

聲音嘶啞,發黑的嘴唇僵硬地開合:“紅線。”

說完動作也十分僵硬的從衣襟內側,拿出一對鑲嵌著兩顆足有鴿子蛋大小紅寶石的黃金耳墜,放在櫃台上。

拿出賬本,找到紅線。回身從一個角落的櫃子裡,拿出一卷和普通縫衣線差不多的紅線。

拿著紅線卷回到櫃台前,當著女人的麵,量了一尺,剪下來,卷成一個小小的小團收進小紙包裡,放進空托盤裡。

女人在看見一卷紅線的時候,那雙死氣沉沉的雙眼,閃現出貪婪,在看見袁清青減下來的一尺,有那麼一丟丟失望,也還能接受。

誰讓她沒錢,隻能一尺一尺的買。

動作雖然僵硬,但是十分的小心,把紅線收進衣襟內側的暗兜。

看著女人這般模樣,收好耳環的袁清青有點無奈。

“盼喜啊,你都買過好多次了,怎麼還買呢?”

麵對著盼喜,袁清青實在是不忍心說出大實話:不好使,怎麼還花冤枉錢呢?

盼喜嘴角緩慢而僵硬的勾起一個十分詭異的微笑,嘶啞的聲音也帶著點尖銳。

“斷了就要連上。”

盼喜的語速很慢,每個字中間都有一個停頓,聽不出情緒,可是袁清青就是能感受到盼喜的期待和心甘情願。

袁清青再沒說什麼,隻是帶著微笑和祝福:“盼喜,祝你早日脫離苦海。”

“謝謝。”

看著盼喜離開的背影,袁清青不禁唏噓,苦命的少女,死亡也沒能夠安息。

盼喜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一個山村裡的姑娘,家裡人十分疼愛,沒有因為是個女孩就丟棄,或者起個盼弟這樣的名字。

相反,家裡人疼愛的給起了一個“喜”字,山裡人很單純,單純的認為名字是好的寓意就會帶來好的運氣。

同樣的,那個時代的山裡人也很封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在盼喜十六歲的時候,就有媒人找上門,給保了媒。媒婆跟盼喜的父母說隔了一座山的村子,有一個富貴人家的少爺,住的是大宅子,家裡有牛、有豬、有田地。

要知道那個年代,誰家裡能有頭牛那就是大富戶,好人家,更何況還是有大宅子的。

自家的閨女能嫁入那樣的家庭,就跟現在能嫁給富二代差不多。

媒婆又說那後生是讀書人,是村子私塾的先生。

那個年代讀書人代表什麼,代表著階級。

家裡有大宅子、有牛還是讀書人,盼喜的父母十分滿意。

就這麼就和媒婆定了下來,說好過幾日定親,兩家人見一麵。

媒婆並沒有說謊,男方的家境要比她說的還要好上許多。

男方長得白白淨淨,很像戲文裡說的書生。

第一次見麵,盼喜就心動了,男子身上的書卷氣和舉手投足間的禮貌梳理,讓盼喜分外喜歡。

青春少女,情感最為懵懂,也最容易被書卷氣的男子吸引。

行為舉止間的禮貌,讓盼喜覺得果然是讀書人,戲文裡的書生就是這般,說話好聽。

那份疏離感,更是讓盼喜覺得,男子懂得分寸,和戲文裡的書生一樣,是在維護女子的名聲。

盼喜就在這懵懂的情動中和那家的男子訂了婚,婚期也在那日定了下來,一個月後的初十。

盼喜家人是覺得時間有些倉促,好多東西都還沒開始準備。

男子的家人卻很是大方,說是兩個孩子相互看好了,八字也是上上層,早點成家不管對誰都是頂頂好的。

正好一個月後的初十是難得的好日子,要是錯過了,想找這麼好的日子可就要再等上一年多,既然如此,就不如早點,小年輕早點成婚,也好早生貴子啊,那時候才真是一個家了。

盼喜和家人幾乎一輩子都是生活在山裡,遇見舌燦蓮花的媒婆,和明顯比他們有見識的男子家人,哪裡是對手,這件事也就這麼定下來了。

此後的每一日,盼喜都在期盼著成婚的那天,男子家裡也是。

終於到了成婚那天,男子帶著大紅花,牽著一匹同樣帶了大紅花的高頭大馬來迎接盼喜。

盼喜也在家人的祝福下穿著大紅色的嫁衣,被男子抱上馬背,接走了。

一路上吹吹打打,在離開盼喜家的村子時,喜樂就停了,盼喜有些奇怪。

陪著的媒婆在一邊趕緊解釋,到底是一座山的距離呢,這吹吹打打的,樂師們又得演奏又得爬山下坡的,受不住,就暫時停一會,到了婆家的村子再吹。

盼喜一聽也有道理,就安安穩穩的坐在馬背上,男子在前邊沉默的牽著馬。

可這喜樂,一直到盼喜進了村子,都沒有再想起來過。

因為蒙著蓋頭,盼喜沒有看見,進了男子家所在的村子,一路上不少人家都關著門,少數有幾戶人家從窗戶縫、門縫探出一點看著他們這一隊人。

男子家的大門沒有一丁點紅,在馬馱著盼喜進了大門之後,大門就被關上了。

盼喜聽見大門被關上時的吱嘎聲,注意到除了馬蹄子踏在地麵的聲音,根本沒有其他腳步聲,心裡沒來由的咯噔一下,害怕的小聲問:“怎麼沒有喜樂的聲音?”

男子眉頭緊蹙,欲言又止地看向馬背上的盼喜,眼中有不忍、有矛盾、有掙紮,最後都化為一聲歎息,低垂下眼皮和腦袋。

沒有得到回應地盼喜,緊握的雙手,指甲掐出泛白的印子,似乎這樣就沒那麼不安了,聲音有點哆嗦地再次問:“相公?”

雖然現在這樣喊有些失禮,畢竟還沒有拜堂,可是初到婆家的忐忑和不安,讓她下意識的喊出口。

相公是她在這個家唯一熟悉的人,也是她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人。

男人眉頭擰的更緊,眼底的不忍在不算多的掙紮下晦暗不清,聲音有些喑啞:“再等一會。”

透過蓋頭的下沿,盼喜看得很清楚,青石板鋪的路,剛剛關門的吱嘎聲,這些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她已經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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