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見鳳仙兒神這個腦袋挺費勁的,紙人還特彆貼心的往前湊一湊,早點聞好,早點讓袁清青給它洗乾淨。
鳳仙兒認真的問了好幾下,一臉茫然的看向袁清青,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沒聞出來。”
袁清青特彆不客氣的給了鳳仙兒一腦勺,臉色不是很好“變回原形啊!”
鳳仙兒捂著被打的後腦勺,委委屈屈的“嗷”了一聲,然後就“噗”的一下便會小狐狸的模樣,身上蓋著小裙子,小小的爪子像前麵又移動了幾步,黑豆一樣的鼻尖在紙人身上再次抽動起來。
不管是什麼成精,其原型的本事,一定是在原型狀態下是最大化,這就是所謂的“根本”,這也是為什麼袁清青會讓鳳仙兒變回原型的原因。
這回,小狐狸在抽動了幾下鼻頭之後,疑惑的“嗯”了聲,腦袋再次向前靠了一點,紙人也往前邁了兩步,兩者之間的距離也就兩張紙的距離。
小狐狸坐在地上,眼睛上方那兩朵微微泛白的毛毛擰在一起,看著紙人疑惑的左一下右一下的歪著腦袋。
袁清青也不催她,第一次乾這種活,要對孩子有耐心。
終於,鳳仙兒實在是想不明白的時候,看向袁清青“聞起來和水差不多,但又不隻是水,可是我聞不出來多出來的東西。”
袁清青沉吟片刻,引導著聞“聞起來和什麼東西比較像?”
鳳仙兒想了一會,然後搖搖頭“那種味道很淡,想要聞的時候聞不見,不經意間有能聞到,可一聞到在想仔細的聞就沒有了。我也不知道和什麼像。”
袁清青摸摸下巴小聲嘟囔“那就隻能拿到那個保溫杯,好好研究一下了。”
袁清青安撫性的摸摸鳳仙兒的頭“變回去吧。”
然後袁清青捏起來濕噠噠的紙人,左右看看問“你有什麼特彆的感覺麼?”
紙人一整個都是耷拉著,就像是被夾子夾在晾衣繩上等著晾乾的小手絹一樣。
袁清青好氣又好笑的說“你說你個紙人,怎麼還有潔癖的毛病呢!”
紙人抖動了兩下小腳,以表示,此刻它的傷心。
袁清青無奈的搖搖頭,拿過來一包紙抽,把紙人埋進去,現在條件有限,隻能用蓬鬆吸水紙巾先快速的吸乾水分,再用清潔液噴一下。
再細致的洗漱隻能等回家再說了。
紙人也明白,所以很配合袁清青的動作,乖乖巧巧的任袁清青折騰。
這時候,整理好小裙子的鳳仙兒好奇的盯著炕上的紙抽“紙人也有感覺麼?”
袁清青點頭。
鳳仙兒“它們是紙,紙怎麼會有感覺呢?”
袁清青躺回原來的位置“隻能說他們的身體是紙做的。”
鳳仙兒不太懂,能動的紙人,她隻見過紮彩匠紮的童男童女,像袁清青用的這種是第一次見。
袁清青盯著金婆子家的天空說“它們能動,能聽懂我的指令,還能跟我交流,你就沒想過是為什麼麼?”
鳳仙兒特彆配合的問“為什麼啊?”
袁清青一時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然後還是很負責任的給鳳仙兒掃盲,順帶著給秦朗掃一下。
“因為紙人隻是一個載體,他們實際上都是人魂。一些不願意入去地府入輪回,又不願意飄蕩在陽間等待魂飛魄散的孤魂野鬼。
隻要他們同意了契約,就可以擁有一個身體,用這個身體來抵抗陽間陽氣帶來的傷害,等到有一天他們想通了,願意去輪回或者魂飛魄散,他們就可以離開了。”
鳳仙兒不解的問“怎麼還會有人願意魂飛魄散呢?”
袁清青用一種很是平常的語氣說“因為做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是每個人都願意來世再為人,走一遭陽間的路的。”
鳳仙兒雖然不是很明白,她一隻狐狸精,修煉千百年也不過就是為了能化成人形,為什麼人卻不願意呢?
明明隻要走上陰陽路,邁過奈何橋,喝上一碗孟婆湯,去地府受賞善罰惡的判斷,銷了罪孽就能輪回為人。
這麼簡單就能做人,怎麼還會有人不願意呢?
袁清青見鳳仙兒疑惑,她也不多做解釋,做人的不容易,哪裡是她一隻狐家掌上明珠會明白的。
這裡麵的緣由,需要鳳仙兒自己去經曆,就像曆劫一樣,隻有親自走過那些路,才會明白,路途的坎坷。
鳳仙兒見袁清青不再多說,隻能繼續問“那有多少紙人選擇輪回了啊?”
袁清青搖搖頭,沒說話。
鳳仙兒再問“那有多少紙人選擇魂飛魄散了啊?”
袁清青搖搖頭,還是沒說話。
鳳仙兒小嘴一撅,竄上炕,一雙手抓住袁清青的一隻手“怎麼不說話?”
袁清青歎了口氣“一個都沒有!所有得到紙身的紙人,他們特彆喜歡現在的生活。”
鳳仙兒不懂“為什麼啊?”
袁清青這回大大的歎了口氣,恨其不爭,又頗顯的悔恨“因為,他們不用按時上班,不用被老板領導罵的狗血噴頭,更不用在甲方無休止的得寸進尺之間,吃著地溝油、預製菜、僵屍肉,喝著含核汙染的自來水,賺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唄!”
鳳仙兒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她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潛心修行,根本聽不懂袁清青說的都是啥,唯一聽懂的就是“僵屍肉”。
鳳仙兒小心的問“僵屍肉都敢吃啊,這要是去了地府,十八層地獄,可有得逛了!”
袁清青隻覺得自己像是被噎到了,嫌棄得抽回手“隻要做紙人呢,不用操心結婚、生娃、養娃、送終,上有老下有小的幸苦生活。
有活呢,就乾活,紙做的身體壞了也不要緊,反正我會做。
沒活呢,想乾啥乾啥,隻要不給我惹麻煩。
每天有香火聞,還能想看電視看電視,想睡覺就睡覺,這樣的日子,換我,我也願意啊!
一點沒有後顧之憂的躺平,誰不願意呢?”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