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點下頭。
傅宴舟想到了那個沒能生出孩子,那是他和周辛的寶寶。
他收斂了眼底的戾氣恢複了平常的表情,有些困了,對傑克說:“我要睡了,你先回去吧!”
“好,那舟哥你有什麼事記得和我打電話。”
他嗯了聲。
一個月後,傅宴舟出院。
因為國道車禍的案子已經結了,官方通報後,各大媒體想要詢問到受害者的家屬,但傅宴舟這邊想要低調,並沒有接受采訪。
媒體們也沒有挖掘出更有用的信息,就沒在跟蹤報道了。
周辛的死很快淡出大眾的視線。
回到酒店內的傅宴舟打算收拾東西,回傅家去。
他在回傅家前要去見一個人,褚紹明。
他想要在挖出點傅振的線索,隻能去找這個唯一一個和傅振有來往的人。
褚紹明被判處了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沒收了全部資產,他上訴了,所以還要等下次提審。
這段時間他都在監獄裡,傅宴舟向監獄那邊提出了探監的要求,同意了。
警方那邊已經根據他的筆錄調查了一下他們的關係,發現他和褚紹明僅僅是醫患關係,便沒有再繼續懷疑他。
這也是為什麼傅宴舟可以探監的原因。
傅宴舟把電腦打開時,這次彈出來一個聊天框。
是一個日誌。
之前他看過這個日誌,那段時間他還會有幻覺,那個形影不離的黑影會出現在他體內,然後照顧周辛,就像另一個人格一樣。
他記錄了很多的東西。
不知為何,那日誌好像有吸引力一般。
傅宴舟摁下鼠標,點開了日誌。
第二次看,他眼底逐漸出現淚意。
一月,天晴。
林然,她竟然叫這個名字,是周辛嗎?我還是無法忘記她痛不欲生,無法權衡殺父之仇和對我的愛自殺的場麵,我似乎停留在了那天,隻記得和周辛那些痛苦的過往。
一月二十八,天晴。
我看到了傅宴周,他對我的出現很排斥,他不喜歡我……他很溫柔,體貼入微,比我適合做一個合格的丈夫,而我呢,是一個隻會讓她哭的討厭鬼。
二月,天晴。
傅宴舟不喜歡我,他希望治療讓我消失,可我活在過去,大火蠶食了我,讓我在煉獄中一遍遍目睹著周辛的離世,我曾試圖挽救,可無濟於事。
二月十二。
那個心理醫生成功了,我消失了有一陣,隻是等我出現時,林然懷孕了,她像周辛,那個孩子也會是她的嗎?傅宴舟一點都不會照顧人,他是個冒失鬼。
三月。
我好想她,我看到了那個心理醫生,他企圖讓我把那段記憶全盤托出,可我選擇了沉默,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我要提醒傅宴舟嗎?他連辛辛都保護不了,要不我代替他照顧辛辛吧?
三月一至四月寫滿了我愛辛辛。
直到四月末。
這一頁空白。
大概是又過去了很久,他才寫下四月末的內容。
她要去產檢了,我不喜歡那個孩子,我怕他會搶走辛辛的愛,包括沒用的傅宴舟。不過辛辛很喜歡他,那算了,就讓他去吧。我們還去了商場,她要去逛童裝店,我看到她在看一件漂亮的衣裳時,想到了那個對我恨之入骨的辛辛,我沒忍住,竟然又喊出了辛辛,可是她是林然,不是辛辛啊!她在討厭我。
辛辛在討厭我……那就讓傅宴舟去愛他吧!活在過去的我,配不上辛辛的。
寫到這裡,他開始寫那場大火發生的細枝末節,開始寫如何在大火中救下辛辛,如果讓這場悲劇不在發生。
日誌的最後是:保護辛辛,辛辛健康平安。
看到這裡時,傅宴舟胸口如針紮一般的墜痛。
傅宴舟眼底出現淚意,他想到那個黑影在車禍發生時出現,撲進火海裡用儘全力去打開車窗,推開車門,那一幕幕都是過去無法原諒自己的傅宴舟在彌補那場大火無法救出周辛的遺憾。
他是傅宴舟,隻不過是活在了那場無法熄滅的大火中。
所以在他強行植入記憶後,失去嗅覺和味覺的後遺症,還滋生出了這個幻覺,他的存在帶著愧疚和虧欠。
傅宴舟把電腦合上,深吸了一口氣。
他現在終於不用害怕看到那個黑影,沒有了心理疾病,可以記起全部了,可是為什麼他還是很難過。
傅宴舟垂下眸把電腦揣起,去了監獄。
剛到監獄外,獄警先看了一下他的身份證件後才讓他進去。
傅宴舟被獄警領進了一個房間裡,褚紹明看到傅宴舟的時候臉色變了一下。
“我查過你的資料,你在國外一直都品學兼優為什麼突然要和藥商販賣假藥?”他想要問出點什麼,索性試探道。
褚紹明眼底閃過一絲嗤色,說:“你想從我這兒問出什麼?傅宴舟,我把你治好了你就這麼報答我是嗎?”
“治好我?你一直在試圖催眠我問出我記憶中的事情,你想要從我這兒得到什麼,又要給誰需要我說出來嗎?”
“還是給你再添一道罪名?”
傅宴舟冷盯著褚紹明說。
褚紹明靠在椅子上,手銬著他的手腕,半晌後說:“隨便你,你現在什麼都找不到想要從我嘴裡撬出線索,你做夢!”
“我可以幫你減刑,如果你把幕後黑手告訴我……”
他的畫還沒說完就被褚紹明打斷了,褚紹明抖著肩膀笑出聲:“你覺得我真的在乎刑期嗎?我的人生已經這樣了,已經沒有意義了,傅宴舟!”
“你現在在監獄裡,他難道還能救你嗎?這麼聽他的話,他還能給你帶來什麼利益?”傅宴舟看他死活不肯說,眼神逐漸陰沉了下來,扣住了桌子反問。
褚紹明呼出一口濁氣:“抱歉,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傅宴舟你就算問多少遍也是這個結果,我就是倒賣假藥的藥販子,現在已經繩之以法……法庭已經宣判了,沒什麼好說的,你可以走了。”
傅宴舟沒想到他這麼忠心。
這時候獄警走來,提醒:“時間已經到了……”
傅宴舟沒有從他嘴裡得到有用的證據和線索,他隻能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