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辛沒想到他會向自己道歉。
真心真意的反複說了對不起,還溫柔的叫了然然。
她幾回夢境中的場景,隱約覺得自己就是周辛,林然這名字,不知道從何而來,但好像不是真的。
但是……
如果傅晏舟不主動道歉,而是圍繞著周辛說上幾句,她還能說出猜測,而現在,她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直白的說,她猜測自己就是周辛,隻會被他覺得她瘋了。
跟李予欣相差無幾,為了愛,為了爭寵,甚至胡端臆想,還妄圖給自己換個身份和名字。
就為了成為他心中的白月光,最美好的摯愛女神。
這太沒必要了。
而且周辛感覺自己孑然一身好久了,好不容易決定放下所有談場戀愛,總不能沒兩天就因為這點事,造成誤會嫌隙,兩人漸疏漸遠吧。
就先瞞著吧,等找到了證據,或者有什麼事能充分的足夠的說明了,再說也不遲。
“被道歉了,你也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那都是過去的了,彆提了。”
周辛笑著從他懷裡出來,還反向安撫的拍了拍傅晏舟的肩膀,就是稍微神色一轉,她不禁問:“如果,我隻說如果,有個叫周辛的女人忽然出現在你麵前,你會甩了我選擇她嗎?”
“不會。”
淡淡的兩個字出口,傅晏舟自己都怔了一下。
因為反應太快了。
好像這個答案,根本不用詢問。
可是明明……周辛對他來說就是很重要啊,重要的超過了所有。
怎麼記憶丟了,連心也變了。
傅晏舟懊惱的眼底有些掙紮,也有些隱晦,周辛仔細盯著他,窺探著他的所有細微神色。
她追問:“為什麼不會?”
“不知道,但……”
傅晏舟深吸了口氣,拿著煙盒的手也按了按酸脹的太陽穴:“我隻是對周辛這個名字,很有感覺,至於她那個人,我沒有任何印象,所以就算她出現在我麵前,我想搞清楚的也隻是以前發生了什麼,而不是彆的其他什麼。”
說白了,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真正能產生記憶,與他人造成聯係牽絆的,是人本身,而不是所謂的名字,還有彆人各懷目的三言兩語。
“這就夠了。”周辛握住了傅晏舟的手,笑容淡淡的,卻清新淺然,仿佛能將人心頭的所有壓抑陰霾一掃而光。
她玩弄的捏著他的指尖,同時也歪身靠在了他懷裡,任由傅晏舟輕輕的撫著她的頭發,像是在整理,也像是無意的一種舉動。
時間像是靜默停止了般,彼此就這樣,不約而同的都沒說什麼。
許久,周辛輕緩的聲音才慢慢地響起:“可能你一輩子都見不到周辛了,可能你也早就見到她了,人海茫茫,很多事誰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晏舟,我總覺得,不管我們是什麼關係,走到今天都很不容易,也不知道我們在一起是錯還是對,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情,人生長短也未可知,珍惜現在,好像這話也太輕了,但我不是一時衝動才答應你的,我想你也不是,所以我們……”
傅晏舟什麼都沒說,靜靜聽著,然後適時的低頭吻上了她的唇,也止住了她未儘之言。
他和她十指交握,輾轉廝磨也早已更換了彼此的姿勢。
好半晌,他才放開了氣息不穩,有些狼狽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的她,看著她殷紅的唇,他薄繭的手指輕輕的撫著,低笑說:“我們會好好的,永遠都會。”
他想談一場永不分手的戀愛。
他還想和她有一個真正的家。
“你知道西方的人很願意做什麼嗎?衝動的隨心所欲。”
傅晏舟說著,目光深深地望著挽起她的手指,“林然,你想衝動一下嗎?我們結婚可好?”
周辛不經意的一怔。
每個字她都聽的清清楚楚,但是組合在一起,她就忽然……心底有種不好的感覺。
這種感覺,也讓她沒有第一時間給出欣喜激動的反饋,從而像一盆冷水,澆滅了傅晏舟湧上的所有悸動。
他眸色動了動,當即就道:“我亂說的,你不用當真。”
繼而傅晏舟站起了身,拿著遺落在角落的煙盒,往外走:“我出去抽根煙,等會兒回來。”
周辛怔了怔,到底還是追下床,伸手拉住了他:“彆走,我剛才不是……不是不想同意。”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聽著結婚這兩個字,心裡有些難受……”
她儘力解釋著,不想和他產生任何一絲一點的誤會矛盾,很多事,及時的當麵說開了,可能隻是小小的一點波瀾,不會往後延伸,也不會造成任何不好。
反之一個不問,一個不解釋,再小的問題也會慢慢積累,天長地久的,最後不可收拾。
“為什麼?”傅晏舟低眸看著她不安的臉色,心疼的伸手抱著她重新坐回病床上,也起身換了個輸液袋。
周辛遲緩的有些吞吐,許久才措辭說:“我要說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在搪塞敷衍?真不是,我和你一樣都沒有以前的記憶了啊,可能以前的我,很想和某人結婚,但是……”
結果應該和安然差不多,突然被拋棄了。
或者因為什麼,突然就一段感情無法繼續了。
但是很奇怪,彆人談及結婚,她沒有任何感覺,唯有麵前的這人,說出結婚,她就……
有點矯情,不想了。
周辛低頭攏了攏長發,再抬頭時眼裡一片輕然,淺笑如常:“想不起來就不想了,你剛才說什麼?能再說一遍嗎?”
“我說結婚……”傅晏舟知道她費勁的調整了自己的心態,也笑著挽起了她的手:“我們組成一個真正的家,好不好?”
周辛眸光環顧四周,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人在急診,這種小單間裡求婚的啊?”
“那你……”
“我同意,我願意嫁給你。”周辛截斷了他的話,也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頸,在他臉頰輕輕的啄了一口:“不過我要一個戒指,你要找個特彆的,有意義的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