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陽的新鮮事物,簡直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
遼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象力,有時候恐怕秦風見了,也會無語。
而且無語的次數並不少。
時鐘顯然是很重要的計時工具。
大慶皇宮內,是擁有準確的計時工具的。
這樣才方便上朝下朝。
至於民間,相對應的就沒有時間概念了。
基本秉承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理解。
什麼時候乾活,什麼時候歸家。
全靠看太陽在哪。
若是看見不見太陽,則憑借著光亮。
有光亮,就能乾活。
慶人對於時間的概念,相對是比較模糊的。
甚至有些精細化的活計,比如燒製青磚,燒製瓷器,更是全憑經驗以及感覺。
這也讓有技術的老師傅,更加重要。
那些全憑經驗的老師傅,更是成了無價之寶,手裡握著養家糊口的本領。
若是這位老師傅沒了。
那麼可能一門無比優秀的手藝,就也隨之消失。
故而大慶的手藝,全部家傳。
遼地時鐘的圖紙,已經被計算了許多年。
那群研究數學的遼人,設計出了最早的時鐘圖紙。
隻不過,與前朝時水運儀一樣。
時鐘很大。
在無法保證精度的前提下,將零件往大了做,能提升準確性。
秦風在京都時,便收到了遼地發來的文書,炫耀這種龐大的時間機器。
甚至遼人覺得這麼好的東西,必須在遼王府裡立那麼一座。
可最終被秦風果斷否了。
那麼大的時鐘,顯得過於笨重。
“等什麼時候座鐘隻有人般大小,再送入遼王府。”
那是秦風給的批複。
將時鐘縮小化,也被遼人提上了日程。
如果真能因此製作出懷表,將大大加強遼兵的效率。
遼兵分兵彙聚,時間基本都是模棱兩可的。
早晨、午時、黃昏時。
可若每支部隊都有支方便攜帶的鐘表,那麼多支隊伍集結彙聚的時間,將會變得精準。
這也是時間精確,對於軍伍的最大作用。
不過想要研究下去,少不了錢財投入。
先在範陽城立個時鐘樓,再給個報價。
說不準就會有大冤種想要在大慶其他地方修建個同款。
而秦標……
毫無疑問成為了第一個大冤種。
能想象得到的,未來修建這種時鐘樓的城市會越來越多。
天下人,往往都是極度追求時間概念的。
大慶城池的計時,還存在於晨鐘暮鼓時代。
基本每一座的城池,哪怕再小,也有鐘樓鼓樓。
鐘樓鼓樓本是軍事用途。
晨鐘開城門。
暮鼓關城門。
也因為城門的開閉,逐漸成為大慶城市居民主要判斷時間的工具。
晨鐘暮鼓,已延續了一千多年。
至於更早的精準計時工具,也無非就是日晷與漏壺了。
相比之下,漏壺更加簡單好用。
隻要往裡麵倒滿了水,再去看裡麵漏出的刻度,從而明確出時間。
這在始皇帝時開始,便是主要的記時工具。
也是相應沒有太多技巧的工具。
相比漏壺,其實這種大時鐘明顯耗費財力物力。
明明一個壺,灌滿水就能解決的事兒。
非要弄這麼大的設備。
多少還是有非議的。
但唯有秦風清楚,漏壺遠遠不如這些機械來的更加準確與精密。
太子秦標當然也清楚。
“太子殿下,除了這時鐘樓之外,廣寧城內稱之為沙漏之物,最受百姓喜歡。”
“如今官員也準備了,特獻給太子殿下。”
陳慶一說完,便有人端上木盤子,上麵擺放著大中小三支沙漏。
沙漏皆為玻璃製品,內部放著沙子。
這也是去年冬天秦風在京都時,廣寧城內搞出來新的計時工具。
工業技術想要發展。
一切都要變得精確。
時間也是如此。
不能再憑借著簡單的經驗去判斷。
“這沙漏裡有沙,顛倒過後,沙子便自上而下的流淌。”
“大的這個,全部流完是六個時辰。”
“中間這個,流完是一個時辰。”
“小的這個,流完恰好是半個時辰。”
大慶依舊延用一日一二時辰製。
遼地倒也沒更改,隻是一個時辰內的劃分更精細。
“遼王殿下曾說,太子殿下批閱奏疏時間過長,長久下去必對身體不利。”
“若是有這小沙漏放在桌案之上計時,流完便起來走走,能有效緩解身體上的勞累。”
陳慶一以秦風的名義,無比恭敬道。
秦標手裡把玩著那最小的沙漏,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老六有心了。”
“這是孤收到的最好的禮物,好好收著。”
秦標交給身後的宦官,無比鄭重道。
跟在身邊的寧王秦棣,自然也收到了一份。
隻是老三關注的地方,一直在大哥身上。
從開始到現在,大哥麵對範陽官員,素來都是親和且嚴肅的。
既顯得親切。
又不失威嚴。
這等尺度拿捏的簡直剛剛好。
值得秦棣好好的去學習。
可在剛剛,陳慶一用了老六的名義送這個沙漏小禮物後。
大哥的形象在那一瞬間徹底崩了。
從原本高高在上的儲君,瞬間變成了親厚的兄長。
隻不過將沙漏轉交給宦官後,大哥又快速的恢複了威嚴。
身為君王。
就該喜怒不形於色,讓臣子們永遠猜不到帝皇的心思。
如此才能讓臣子間的競爭,變得公平。
也不該在臣子麵前流露出多餘的情緒,被臣子們掌握了君王的喜好。
最好的君王。
就是臣子們想見的情緒,都是君王想讓你見的。
不過老六嗎……
這點小關切不單讓大哥破了防,父皇也破防過。
親情這東西,有時是根本藏不住的。
甚至秦棣知曉,一旦臣子們提起老六,大哥內心裡都簡直爽到飛起。
那得意且想炫耀的樣子,是很容易被人發現的。
家裡有這麼出色,為國爭光的弟弟,誰能不得意?
哪怕是皇家,也免不了這個俗。
彆問秦棣是如何知曉的如此清楚的。
因為有時彆人提起秦風時,秦棣心裡就是這感受。
遼王!
厲害吧!
那是我家的老六!
我的親弟弟!
你們有這麼厲害的弟弟嗎?
秦風長的臉,基本全長在他們這群兄長以及父皇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