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哈拙活了這麼多年,人老成妖。
來到遼地後,用兵穩紮穩打。
生怕出了半點意外。
再加上東路軍被破,納哈奇被俘,讓納哈拙更加謹慎。
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的多想。
“此處之前還沒有鐵蒺藜,如今卻遍地都是,遼人布置竟能如此迅速。”
“而且沒有仆從軍,沒法用人命硬趟過去。”
這遼地最大的問題。
就是捕捉不到奴隸!
很多陷阱他們都無法用奴隸的命去趟。
“大汗,這鐵蒺藜是遼人匆匆而設,怕不會太寬,隻需派出一支部隊將其清理出條道路即可。”
納哈拙聽此,不由點頭。
除了如此做,也著實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速去做。”
一個時辰眨眼就過去,前方清理鐵蒺藜的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還要多久才能過去?”
“大汗,鐵蒺藜藏在草間,天黑難以尋覓,而且……”
納哈拙那灰褐色的眼珠死死盯著那頭領。
“而且什麼?”
那頭領額頭不免滲出一絲汗水。
“而且那鐵蒺藜布置的數量寬度,比我們預料的還要多。”
“我們這邊撿,似乎前方兩裡外又有遼騎兵在撒。”
納哈拙聽此,當即怒不可赦。
“本汗不管你們用什麼方式,一個時辰後大軍必須要通過這裡。”
“若不能,本汗就拿你的腦袋。”
“是,一個時辰必能過去!”
那頭領急忙許諾,匆匆而去。
即便付出點傷亡代價,也必須早點過去,先將那些繼續撒鐵蒺藜的給殺了!
而他們的辦法也很簡單粗暴。
用隨軍鐵匠給戰馬套上了一層厚厚的鞋!
隻不過礙於數量不多,能過去的騎兵數量有限。
“殺!”
百餘騎終於趟出一條小路,殺向那在布置鐵蒺藜的遼兵。
他們的弓箭更是已經開弦拋射。
隻是他們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布鐵蒺藜的遼兵慌亂,反而令遼兵雙眼炙熱。
“弟兄們,軍功來了!”
一把把鋼弩被他們平舉而起,射向那支跑來的北胡騎兵。
至於拋射而來的弓箭……
試問在廣寧城的百姓,誰家裡沒有副鐵甲?
這些弓箭隻要不射到要害處,根本沒有任何威脅。
衝來的上百北胡騎,發現遼人不但不逃,反而向他們發起了進攻。
而且連馬都不騎!
“這群遼人瘋了。”
上百北胡騎來不及多想,戰馬便相繼慘鳴摔倒在地。
“草裡藏了絆馬索!”
他們用胡語高呼著,提醒著後方的騎兵。
可衝鋒一起,再提醒也已經來不及了。
遼人怪吼著衝到倒地的北胡人麵前,用手裡長槍精準戳進他們的喉嚨中。
後方的騎兵來不及停止,相繼倒下不少。
這也讓遼人更加興奮,瘋狂收割著這些北胡騎的性命。
不消片刻。
這上百北胡騎便已喪失大半。
剩下的北胡騎再無戰心,縱馬向遠處跑去,卻突然碰到了絆馬索,再度墜落馬下。
“卑鄙的遼人!”
摔下馬匹的北胡人狂吼,卻被遼人快步靠近,舉起鋼弩射穿了他的胸膛。
剩下的北胡騎,最終徹底絕望了。
打估計打不過。
跑也跑不掉。
“投降!我們投降。”
最終他們選擇了最體麵的方式。
哪怕會被遼人當做奴隸,隻要能活著,他們就或許還有機會。
隻要納哈汗王破了廣寧城,就能重新將他們救出去。
他們將手裡的刀弓全都扔到地上,舉起了雙手。
隻是當遼人靠近後,卻發現遼人舉起了落下的弩弓。
“我們不接受投降。”
遼兵毫不猶豫扣動扳機,弩箭嗡鳴著將這些北胡騎兵全部射殺。
遼兵的人數處於劣勢。
沒有多餘的人手去看管俘虜。
更沒有多餘的糧食給北胡人吃。
既如此,出於王爺不知道什麼時候說過的人道主義,就給他們一個痛快吧。
省著在這世界上白遭一趟罪。
遼兵開始分出去兩支。
一支帶著鐵蒺藜,將剛剛北胡騎兵衝過來的道路重新灑滿。
另外一支補刀之後,割掉了北胡屍體的右耳。
這是最方便快捷,證明斬首軍功的方式。
而且北胡人的右耳,更加值得吹噓。
甚至可以浸泡在溶液中,做成標本留作紀念。
這雖有些殘忍。
可在這個該死的世道,誰若有上那麼半分仁慈,最終麵臨的畢竟是毀滅。
聖母,那簡直是天下間最愚蠢可笑的行為。
或許有人會將自己包裝成聖母,可撕開外衣之後,會發現裡麵全是黑暗。
上百個右耳,串成一串,掛在戰馬的後方。
“都盯著點,這個可不能給弄丟了。”
“也不知道這些北胡騎啥時候還能再衝過來。”
“彆想那麼多,繼續撒。”
“城裡庫房裡存的那些,我們撒到後天也撒不完。”
“彆說那些,必須給王爺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繼續乾活。”
遼兵們繼續牽著馱馬,布撒著鐵蒺藜。
他們的人不多,也就幾百人。
可北胡騎兵動用了十多倍的人手去拆掉這些鐵蒺藜,速度卻遠遠不如他們撒的快。
北胡人前後拆了一裡,發現前方已經全是鐵蒺藜後,徹底絕望了。
“衝過去!衝過去!”
一個時辰已經到了。
負責此事的頭領徹底發瘋。
他毫不懷疑回去後,納哈拙就會殺他祭旗。
既然回去是死。
那不如用這些騎兵來賭注一波。
即便會損失諸多部下,但隻要能衝過這條鐵蒺藜帶,那他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衝過去,不衝死!我們部落上下全都要死!”
“衝過去,還有活命的機會。”
那頭領發狠,抽搐腰刀逼迫在騎兵們的身後,讓他們衝鋒。
“我們已經排了一裡,敵人不能撒太遠了!”
威逼之後,頭領不忘了再給部下們一點希望。
當即便有騎兵死咬牙齒,牽來心愛的戰馬猛地給馬屁g紮了一刀。
戰馬當即痛苦長嘶,猛得向前方衝去。
沒過多久,戰馬便痛苦嘶鳴的躺在了地上。
那頭領舉著刀,望著這一幕愣了許久,最終雙目迸發出希望,猛地狂吼。
“將所有戰馬都牽過來!”
戰馬沒了,還能養還能強。
可若部下沒了,他的這個部落也就徹底沒了。
“我之前怎麼沒想到過用這種方式。”
“但眼下使用也不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