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走廊,一側群山,一側大海。
最寬處三十裡,最窄處隻有十裡。
想要布下三重陷阱帶,簡直不要太容易。
而且除了鐵蒺藜之外,還有神機營守在這。
火器絕對是鐵甲重騎的絕對克星。
秦風雪藏神機營這麼久,就是為了給北胡人來波大的。
北胡人天下無敵的鐵浮屠。
今日勢必要葬送於此!
遼王出兵,納哈文龍毫不在意。
“六千白袍騎兵?”
“打著遼王旗幟嗎。”
“等的就是遼王出城來救,父汗那裡怕是早有準備。”
秦風會出城救援。
這點納哈拙早就算到。
隻要秦風敢出城,納哈拙便敢大軍壓進,封死秦風回頭的路。
遼地走廊是死地。
納哈拙怎麼會不清楚?
可納哈拙認為,那不是北胡騎兵的死地,而是遼騎兵的死地。
南方一萬鐵浮屠,能保證遼王絕對不會衝到山海關下。
北方五千鐵浮屠配合著大軍壓下。
可保證夾餡餅一樣將秦風的兵夾死。
至於攻廣寧城?
那簡直是最弱智的做法。
圍點打援,發揮出北胡騎兵的野戰長處,那才是最香的。
在戰略層麵。
老奸巨猾的納哈拙卻是將秦風的一舉一動,全都算計了在內。
甚至秦風無論怎麼做。
納哈拙都算到了。
秦風剛回廣寧城。
高麗兵駐紮的營地便遭遇了大軍壓過。
上萬高麗兵沒抵禦住半個時辰,便全線潰敗。
“憋屈。”
狼狽不堪的元洪無比鬱悶。
他本以為帶著這上萬高麗兵,怎麼也能給王爺支撐三個時辰。
甚至拖到第二日。
可事實證明,高麗兵即便給出再高的優待,戰鬥力相對於北胡騎兵而言,依舊不夠看。
好在……
高麗步騎兵不是白叫的。
跑的確實比馬快。
“就算幾千頭豬跑的漫山遍野都是,也夠北胡人抓好大一陣了吧。”
元洪不免如此想著。
他已經不指望這些高麗步騎兵了。
隻求亂跑的高麗兵,能牽製住一小部分北胡騎兵,那就足夠了。
望著跟在身後的上千緊緊追隨的高麗步騎兵,元洪也是相當無奈。
“也難為了他們,跟我跑了這麼久。”
元洪覺得自己在高麗待久了,都有點受高麗人影響了。
若換做往日。
他絕對會死戰到底,用性命來證明自己對遼王的忠誠。
元洪也想高喊一句陵園見。
可條件……
他不允許啊。
帶領的高麗兵,正麵打根本沒有半點機會。
靠著身邊的五十多遼騎去死戰數萬的北胡騎嗎?
那就根本是送死。
“不要回廣寧城,我們繞到北胡騎兵的東麵,進行騷擾。”
元洪緊咬著牙齒。
準備帶著身後跟著的上千步騎兵,再為王爺做些貢獻。
哪怕……
隻能牽製住北胡一小部分的力量。
牽製住一小部分,王爺那裡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安穩多日的十餘萬北胡大軍,終於全軍壓到了廣寧城的十裡之外。
納哈拙望著前方密密麻麻的陷馬坑,未免有些遺憾。
“這座城的防禦做的當真不錯。”
“可惜高麗人叛變,不能去填平這裡的坑了。”
說到這,納哈拙不由皺起眉頭。
他突然覺得好像遺落掉了什麼。
遼人在豎壁清野!
北胡人最擅長的,攻城時便用就地抓捕的奴隸,以及仆從軍去填平陷阱,消耗守軍守城物資。
可這次出征呢?
遼地一片空曠!
這跟六年前屠城有關。
東胡地也一片空曠。
這跟當年東胡王被北胡人所滅有關。
這讓他們失去了兩大捕奴的來源,不能用奴隸來填平陷阱。
而後便是烏恩的黑水河北諸部。
明著答應,實際卻不斷延誤,即便派出諸多使者催促,也毫無用處。
至於本該最好用的高麗兵。
更是被遼王混入高麗兵中,坑死了本來先行進攻的東路軍。
仗打到現在。
納哈拙頭次有種吃力的感覺。
“若給秦風這小崽子時間成長,他必成大慶一代名將,也是我胡人最大的威脅。”
這一刻,納哈拙弄出濃烈的殺意。
一個藩王,就能給他帶來這麼多的阻擾,破掉北胡人最擅長的攻城方式。
這豎壁清野做的簡直不要太好。
就一座城。
死守一座城。
想要不付出點代價,就想攻下廣寧城,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惜了。”
“本汗原本想給遼王些壓力,再派人勸降的。”
“可如今看來,本汗必替我胡人除掉這大害。”
納哈拙的目光能看的很遠。
他已經看出了秦風對胡人的威脅。
甚至原本優先除掉寧王的計劃,如今已經被納哈拙更改為優先除掉遼王!
遼王的威脅。
遠遠比寧王大的多!
一小頭領撫胸拜道。
“既要殺遼王,那也就不用再征掉能去廣寧城勸降的人了。”
納哈拙卻猛地舉手。
“不。”
“勸降遼王,跟本汗要殺遼王沒有任何關係。”
“遼王先投降,本汗再殺這更省事兒。”
納哈拙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隻要秦風肯投降,那他就有一萬種無比‘合理’的死法,讓遼王徹底死去。
比如喝酒喝死了……
有些時候,最好用的謀略往往是簡單粗暴的。
“得給小遼王些壓力,最後招降他才會投降。”
“五千鐵浮屠,配上十萬北胡騎兵,由本汗親自統帥,斷了遼王回城的後路。”
“必須將他,堵死在遼東走廊。”
十餘萬大軍,如同江水撞到高山一般,繞著廣寧城周圍十裡而走,快速奔往遼東走廊的戰場。
禦林鐵騎背靠大海,戰意沸騰。
他們周邊已經諸多北胡輕騎的屍體。
隻是禦林鐵騎攜帶的弩箭,基本已經快要耗光了。
而更令他們憤怒的。
是對麵北胡輕騎發現禦林軍用弩弓射回胡人的箭後。
他們開始不射箭了。
隻是死死將禦林軍圍住,阻止他們突圍。
“回山海關的方向,被北胡人重點防禦,我們回不去了。”
沐勝最終望著天空中毒辣的太陽,突然大笑了一聲。
“敵軍統帥,是想用這毒辣的太陽作為武器,將我們曬到中暑體力耗儘。”
“可他們忘了,我們是南人。”
“京都可比這遼地悶熱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