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地百姓的精神麵貌無比充足。
他們強大且自信。
這與寧王記憶中的京都百姓,有著很大的區彆。
京都隻是單純的驕傲,認為比地方上高人一等,天然瞧不起其他地方的人。
這點上,在大慶整體都存在的。
京都的百姓,瞧不起州府的百姓。
州府的百姓,瞧不起縣城的百姓。
縣城的百姓,瞧不起鄉下的。
鄉下的百姓……
互相瞧不起彼此。
總而言之,這個鄙視鏈是一直存在的,甚至每個地方上,都有很強的地域隔閡。
可在廣寧城內,這種現象仿若不存在。
所有百姓都充滿了自信,彼此之間互助互愛,牢牢的團結在老六的周圍。
甚至老六什麼都不用做,這些堅韌且強大的百姓,就會心甘情願的幫老六解決掉所有會發生的問題,並且帶著其他人走向更加美好的生活。
這是寧王秦棣無法想象的事情。
“我的治下民眾雖也服從我,卻沒有到這種狂熱擁簇的地步。”
“簡直把老六當做神靈一般對待。”
“哪怕父皇,都沒有這般真心實意的狂熱百姓。”
秦棣是真的羨慕。
若他的百姓也能這樣,那可就太省心了。
基本上很少有需要親力親為的事兒,隻要奉行無為而治,治下民眾生活就會變得越來越好。
“對,就是無為而治。”
“老六將道家的黃老思想,應用到了極致。”
寧王秦棣如此想著。
他毫無疑問是兵家為主,法家為輔的。
而老六,更像是道家的治理理念,無為而治。
甚至有種隱士之感。
一個藩王是隱士,這是很難想象的事情。
可再仔細想想,老六之前在大慶的存在感,的確是相當的低。
很契合隱士藩王這個身份。
而一旦展現在世人麵前,便是一鳴驚人,讓全大慶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深深的震撼中。
是有股子道家隱士那個味道了。
“也許我可以學學?”
“以後少管寧地的事兒?”
寧王秦棣很想試試。
如果被秦風知道,會明確的告訴他,絕對試試就逝世!
表麵上他看起來啥都沒做。
實際上他確實啥都沒做。
也就天天接著奏樂接著舞……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他給廣寧城所有百姓樹立了正確的方向,這些人恐怕會多走許多彎路,最後陷入到深深的內耗之中。
所以說。
他隻要坐在遼王府中,每天聽曲兒看舞,廣寧城的百姓們就有了奮鬥的方向。
好好努力,給王爺找更好看的舞女,讓王爺躺的更舒服,給王爺搶到更好看的妹子。
隻要秦風在這。
這群百姓們就有了崇高的目標。
秦風想攔都攔不住。
秦風多次提醒他們大可為自己而活。
可他們偏偏不聽。
最後秦風也拗不過了,任由他們拚搏,創造更好的生活。
事實上,秦風在廣寧城中,就是一個標誌。
隻有遼王的生活更好了,廣寧城的生活才會更好。
就比如遼王府內用上了暖氣,廣寧城百姓們就都跟著用上了暖氣。
遼王府內任何的好東西,最終廣寧城的百姓們最終都會擁有。
這已經淪為廣寧城畸形發展的怪圈了。
沒了秦風,這些百姓就沒了精神支柱,連接下來怎麼活都成問題。
如果寧王秦棣真要學,他隻會偏離個十萬八千裡,最終將寧地搞的一塌糊塗。
就在寧王秦棣孜孜不倦的觀察廣寧城時,在外征戰了半個月的遼騎兵,終於大勝歸來。
六千身上依舊沾染鮮血的六千重甲鐵騎入城,自然迅速引起寧王秦棣的注意。
“這就是老六的兵嗎?真精銳。”
“鐵甲上乾枯的鮮血應該都是源自敵人,可見這一戰沒少殺人,而那鐵甲上竟然隻有劃痕,質量這麼高?”
“還有,這看起來明明大勝的樣子,為何入城後沒有任何歡呼?”
寧王秦棣根本搞不懂。
六千鐵騎入城,換做寧地的任何城池,都足以引發轟動了。
可廣寧城的百姓,依舊該乾嘛乾嘛。
最多也就是掃那麼兩眼,而後便是視若無睹。
“這未免對士兵也過於輕視了。”
寧王秦棣為這些百戰將士感覺到不滿。
甚至還拉住一名廣寧城百姓,出聲詢問。
“將士們大勝歸來,難道不該舉城慶祝嗎?至少也該擺些酒水迎接吧。”
那百姓掃了寧王秦棣一眼。
“新來的?等以後你慢慢習慣了就好了。”
“以往殺東胡人,戰鬥的可比這狠多了,再說你看鐵甲都沒破了,證明強度不高,沒必要慶祝。”
“這就是日常征討。”
廣寧城百姓十分自信道。
隻要甲沒破,將士們的臉沒沉下來,那就是沒事兒。
而萬一甲破了,有屍體帶回來,那麼事兒就大了,廣寧城都不用遼王通知,率先進入戰爭狀態,家家戶戶皆披甲。
記得以前東胡有個強大的禿發部,就是習慣剔成光頭的部落,給遼人帶來了不少死傷。
後來呢?
等廣寧城百姓全民披甲,連礦場內都找不到禿發部的影子了。
甚至整片東胡大地,都沒有一個東胡人敢給頭發剪短的,生怕被遼人誤傷。
隻是那百姓的話,讓秦棣懵了。
六千重甲騎,日常征討?
開什麼玩笑?
“這等精銳,哪怕朵顏三部見了,都得繞著走。”
想到這裡,秦棣不由搖了搖頭。
最終他選擇跟著這支隊伍,見到重甲騎兵各自散去,最終隻剩下一千騎進入到了遼王府內。
寧王秦棣也自然也跟了進去,剛到遼王大殿外,就聽到朱烈那無比洪亮的聲音。
“屬下請王爺治罪。”
“屬下追殺三萬族兵五百裡,可最終還是跑了八千多鐵甲族兵,隻斬殺不到兩萬餘。”
跟在秦風後麵的紅鸞眉頭緊皺。
“下次換人來報數,朱烈將軍怎麼腦袋不好的連報的斬敵數都對不上。”
朱二楞摸了摸腦袋。
“沒對上那些,是被高麗人給殺了。”
殿內瞬間安靜。
唯有秦風睜開了眼睛。
“高麗人參戰了?”
“共六萬人,與族兵戰死了一萬五千,我們殺了近萬,捉了兩萬人,剩下逃跑了。”
在殿外聽到聲音的寧王秦棣瞬間恍惚了。
這遼地上,哪來的這麼多的敵人?
而且這戰績,真是六千鐵騎打出來的?
老六這不會知道自己在外麵,故意作戲,演給自己看的?
可這目的又是什麼?
秦棣徹底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