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林的戰鬥,先後持續了兩天。
朱二楞選擇了跟王爺學。
我就不衝,我就射你,我就是玩!
反正你步兵跑不掉,我騎兵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甚至還有時間離開戰場,睡得精神飽滿後,第二天繼續射。
有另外一匹戰馬馱著物資,他們帶的箭很多。
畢竟東胡地沒有物資補給,任何東西基本隻能靠自帶,他們自然帶了許多。
而這種折磨,在第二天晚上,讓楊永徹底受不了了。
“皮甲兵傷亡已過八千,鐵甲陣亡二百,沒法打!”
盧寧穿著鐵甲,躬身拜在楊永身前。
範陽世族彼此聯姻,彼此都有親戚血緣的關係在。
他雖姓盧,可楊永卻是他的舅父。
盧寧的母親是楊永的親妹妹,楊永掌權後,自然將盧寧提拔上來,方便掌管盧家的鐵甲族兵。
當然楊永提拔的盧家人,遠遠不止盧寧一人。
不過盧寧當過衛所的千戶,知兵事,地位自然比較高。
“可有計謀解決這些遼騎。”
他問策於眾人。
這幾天他做出了不少決定,但效果都不是很好。
剛剛升起的雄心壯誌,完全被遼騎兵給打滅了。
打了兩天,自己傷亡八千多,對麵就死了幾匹馬!
其中有兩匹還是腳滑掉到冰麵上,恰好天暖冰化,加上馬背上物資比較重,直接掉進冰窟窿裡淹死的。
而他們,連碰都碰不到。
僅有的三千鐵騎,在一輪接觸死了一百多人後,隻殺死對方幾匹馬後,就再也不敢衝了。
打的窩囊啊!
如今好不容易聚攏的人心,又快要散了。
甚至有些人當悄悄的打算投降。
真是可笑。
造反都造了,還想投降不死?做什麼千秋美夢呢?
絕不可能有這好事兒。
而且就算他們能不死,楊永作為首領,絕對是必死的。
“舅父,我們的海船已快到海邊,不行先靠近大海。”
此話一出,楊永頓時精神一震。
“對。”
“古有背水一戰,今有我楊永背海一戰,此戰必勝!”
楊永不忘激勵所有人,以防最後有人選擇四散而逃。
可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
“南武朝二十萬軍民破釜沉舟,選擇在海邊與胡人決一死戰,結果是十萬軍民跟小皇帝跳海自儘,南武朝徹底滅亡。”
“閉嘴!”
楊永一聲大吼。
“再壞我軍心,定斬不饒!”
僥幸活下來的胖族長不由縮了縮腦袋,不敢多說,心底卻在吐槽。
你想建的大楊國,確實沒法跟南武朝相比。
你又不是美人,沒人會陪著你一起死。
“等天黑之後,大軍向海邊挺進三十裡。”
楊永拍板做了決定。
胖族長撇了撇嘴。
後撤就後撤,非要說挺進。
就不能真實一點嗎?
真是的。
這破地方他真的呆夠了,連個東胡娘們都見不到,被騙了。
天黑之際,趁著遼騎兵遠去休息,楊永拔營後撤。
後撤同時還不忘了在道路上堆放阻礙物。
“舅父,傷兵怎麼辦?”
“統統扔掉。”
“我們全速撤!”
楊永說完,便騎著馬沿著圖們江一路逃亡。
而這一跑,可不單單是撤退三十裡這麼簡單。
等到了天亮,他們已經跑到了五十裡外。
這一路上也有人逃走,但最終好在兩萬鐵甲兵還在。
楊永見癱坐在地的鐵甲兵,不由無比得意。
“身披鐵甲,一夜行軍五十裡,這已是天下間精銳中的精銳。”
胖族長不由瞥了楊永一眼。
說得倒是輕巧,要不是你騎著馬,哪還有力氣說這話。
想到這,胖族長不由心疼的撫摸著喘著粗氣的戰馬。
瞧給他馬累的。
都快掛了。
在胡亂睡了兩個時辰後,全軍繼續趕路!
朱二楞帶著遼騎兵跟在後麵,足足追到第二天晚上。
愣是沒追上!
“跑的比東胡人還快。”
“將軍,後麵那四千多受傷俘虜怎麼處理?”
陳慶一有些頭疼,若不是這些傷兵,跟路上障礙物阻隔,追上疲憊不堪的潰兵後絕對能大勝!
可惜沒追上。
朱二楞頓時大怒。
“帶著麻煩,全殺了。”
陳慶一不由覺得脖子發冷,最終還是躬身應是。
他們沒帶太多醫療物資。
這東胡地又空蕩蕩的,加上氣溫沒有徹底回升,想帶這些傷兵回去挖礦都不方便。
既然如此。
不如給他們個痛快。
既然選擇了走上了造反的路,就該承受後果。
不論身份高低。
“怪,就怪你們不該來這。”
陳慶一向後方看守騎兵傳達消息。
四千傷兵全部被攆到結冰的江麵上。
有些傷兵更是不小心踩裂了冰麵,墜入到江水中。
其餘傷兵感覺不對想跑,卻被幾輪羽箭亂射,最終在結冰的江麵上留下一具具屍體,鮮血流淌不遠後,便凝固化作冰晶。
“下輩子不要亂跟人。”
有遼騎喃喃說著。
等開春冰化之後,這些屍體便會落在江中,進入魚腹。
世族之兵,皆世族子弟,哪怕在鄉下也是最有錢的地主,這才能置辦的起刀甲,加入造反中。
這些兵,都是世族中的精英。
而如今,他們全部死在這東胡地的,連個墓碑都沒有。
或許今後的大慶史書上,或許能記錄範陽世族造反幾個字。
後人卻不知曉,這短短幾個字之後,會有多少條性命。
可史書向來如此,隻是冷冰冰的記錄著這片土地上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不帶有任何感情。
遼騎兵這一追,就足足追了三天!
一直快追到了北海邊。
他們甚至已經能夠見到海麵,甚至能見到海麵上飄著的大海船。
“世族餘孽想坐船逃!”
朱二楞本能的想加速阻止,可沒多久,他便聽到前方傳來廝殺聲。
“誰在與他們交戰?”
朱二楞騎馬跑到高處,遠遠看到疲憊不堪的鐵甲兵正在與一隻六萬人的隊伍交戰。
這看的朱二楞都有些懵了,足足反應了許久,才幡然醒悟。
“是高麗的兵。”
“這裝備,也過於簡陋。”
“哪來的勇氣跟鐵甲餘孽打?”
朱二楞簡直無語。
世族鐵甲兵跑了三天,的確是體力與精神雙重疲憊。
這種狀態下,的確是進攻的最好時機。
隻是就算世族鐵甲兵結陣站在那,隻要護住了要害,高麗兵憑借著簡陋武器也根本破不了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