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陽城盧府。
盧府位於範陽城的市中心,占地麵積八百畝,裡麵雕梁畫棟、亭台水榭應有儘有,規模僅次於京都的皇宮。
實際上,要不是當初為了避嫌,故意劃出去三百畝土地用作商用,盧府的麵積遠比大慶皇宮大得多。
生長了幾百年的草木在府內比比皆是,千年以上的老樹也不在少數,諸多看似尋常的器物,也有可能是前朝的前朝傳承下來的。
如今慶皇用於供奉太廟的青銅祭器,都是盧家當初送過去的。
慶皇這也因此被盧家人暗中笑話許久,聲稱打小沒了爹媽的放牛娃,有什麼祖先可供奉的?
盧令當初還提議慶皇換個祖宗,曆史上曾經有位五世三公的大都督也姓秦,可惜被慶皇拒絕了。
那秦長慶簡直是不識好歹!
世家傳承千年,承載文化,這是多麼的榮耀。
九宰堂,此堂乃是為了幾年盧氏出來的九位宰相,也是盧令最喜歡待著的地方。
他連十宰堂的牌匾都準備好了。
那是一塊最好的金絲楠木,他親手提字,足足寫了半個月才挑出最滿意的一副,請了傳承十四代的木雕世家雕刻而出。
此時的盧令,正在掃著這個牌匾上的灰。
“秦長慶啊秦長慶。”
“隻有讓我成為你的宰相,你的皇朝才能如我世家般千秋穩固。”
“可你卻總去計較那群平民的蠅頭小利,簡直可笑至極。”
“若你早點聽我的,何至於鬨得如此。”
盧令閉上眼睛,側頭問向身後的老仆。
“慶皇派出的使團到廣寧城了嗎?”
“到了。”
“永遠不要讓他們回來。”
“是。”
老仆躬身退下。
盧令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打算扶持一個狼崽子要跟我叫板。”
“我也為你準備了。”
“身為帝王,還是不要太在意兒子的好。”
盧令提筆揮墨,笑著寫下一份奏章。
“愛的越深,傷的就越重。”
“來人,將這份奏章去交給陛下。”
範陽官衙,占地五畝,極度簡樸。
“陛下,陛下,盧令上了折子。”
胡庸提著擺子,穿著打著補丁的官靴,慌慌張張的衝到了屋子內。
正在爐子邊悠閒喝茶的慶皇抬眼瞅了下。
“盧令打算認錯了嗎?”
“不……不是,陛下快看看。”
慶皇笑著接過折子,緩緩看去,剛看幾字,慶皇便笑不出來,越往下看臉越黑,到了最後,他眼中的怒火已經近乎實質化。
他的身體更是被氣的顫抖,屋子內服侍的太監瞬間跪了一地,胡庸更是徹底慌張。
還是第一次見到慶皇這麼生氣!
壓抑的氣氛足足持續了數十息,屋內隻能聽到慶皇粗重的喘息聲,直到最後化作一聲咆哮。
“混賬!”
“逆子!”
啪。
用了十多年的茶杯摔碎在爐子上,蒸發的茶水發出呲呲呲的聲響。
“老五他究竟想乾什麼!”
“私募了三萬士兵,還秘密訓練了三年,想造反嗎!”
“給朕查!讓許達給朕仔仔細細的查清楚了!”
慶皇喘著粗氣,狂怒無比。
“臣這就交代。”
胡庸慌慌張張的退出了屋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慶皇最在乎父子親情,盧令的這道折子徹底打到了慶皇的七寸上。
而且……
盧令這麼做,明顯是想要跟慶皇撕破臉。
可在沒有查明晉王的情況前,陛下的軍隊還不能動。
……
廣寧城,秦風將朝廷使者迎到了正殿內。
同時他不忘了將朱二楞支了出去。
這愣頭巴腦的東西,萬一真對朝廷使者做點啥,影響未免過於不好。
“遼王接旨。”
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在王府內,無比刺耳。
王府衛兵們有的匆匆跪了下去,有的猛然無措。
他們第一次接旨,沒有經驗。
秦風更是懵逼。
這太監有使者那味道了。
而且絕對不可能是假的,畢竟這動靜身上不掉點啥零件,真的整不出來。
再跟畢老哥一對比。
畢老哥真的跟假使者一樣。
也有可能是第一次來這,朝廷沒太重視吧。
好在大慶不用跪著接聖旨,隻需要微微躬身即可。
當然,如果秦風真的跪下去,那王公公回頭就得秦風磕五個!
天下間隻有天子,才受得起王爺的跪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遼王鎮守邊境十餘年,勞苦功高,今又獻煤救災有功,帝心甚悅,特賜遼王黃金五百兩……”
秦風聽著王公公激昂頓挫的聲音,就覺得腦袋嗡嗡的。
相比這些賞賜,他更加好奇麵前的王公公。
還是第一次見活著的太監。
都說太監身上有股特有的騷味,但那終究隻是道聽途說。
用腦袋仔細想想,皇帝怎麼會用有騷味的太監服侍?
直到王公公喊了句:“遼王,接旨吧。”秦風方才回過神來。
他實在不適應這麼有儀式感的場合。
規矩多,而且磨嘰。
“臣謝過陛下。”
領過聖旨,秦風翻來覆去的看了看,倒還真是金色絲製卷軸,上麵貼著紙質的詔書。
挺精美的。
不錯的收藏品,回頭找個玻璃罩子給罩起來。
至於賞賜,聊勝於無吧。
也就黃金最值錢,其他實物都沒多少,看得出朝廷是真的沒錢了。
而讓他最為意外的。
遼兵竟然能披甲入關護送煤礦,而且數量達到六百!
“有了這六百甲士,再加上運煤隊的民夫,應該沒人再敢劫本王的運煤隊。”
“這個詔令是真不錯。”
“而且以後誰敢再招惹本王的人,甲兵直接給滅了就行了。”
秦風對此相當滿意。
他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嗜殺的人,隻是這個朝代過於殘酷,你不殺彆人彆人就想弄死你。
他隻是再也不想治下封地被屠了。
隻要誰敢對他呲牙,他就直接讓人莽過去先滅掉再說。
反正對東胡他一直是這麼做的。
至於朝廷允許他擁兵三萬這事兒,他倒是不太在意。
他真就幾千精銳鐵騎,剩下的都是民兵。
民兵那能算做兵嗎?
不能吧。
“遼王,雜家臨走前,還有一事陛下跟雜家再三交代。”
王公公側著身子,將身後羞紅臉的許寧兒露了出來。
“陛下口諭,讓你多陪陪寧兒姑娘轉轉。”
“寧兒姑娘,老奴就將你送到這了,告辭。”
“遼王,告辭。”
王公公笑眯眯的說完,便帶著使團回到迎賓館休息,隻剩下羞紅了臉的許寧兒。
她站在秦風的麵前,有些不知所措。
她原本對遼王沒有任何概念,隻是單純在救災上覺得秦風還不錯。
但這並不代表她一定就要喜歡遼王。
她更想如同戲文中所說的,不被世俗約束,去勇敢的追求愛情。
但在見到秦風後,羞澀的她突然就不這麼看了。
去見鬼吧那些戲文!
什麼勇敢的去追逐愛情?
她現在想被世俗約束!
甚至還覺得不靠譜的爹太不靠譜,為什麼不先幫她給婚約定死了?
向陛下要一道賜婚聖旨很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