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知念帶著丫鬟離開後,蘇宛若依然僵硬的站在原地,眼底神色越發陰冷。她的丫鬟銀釵著急道:“小姐,夫人這是看不得小姐好,故意給小姐添堵。”“夫人不是最善妒,不允許旁人出現在侯爺身邊嗎,怎麼還會說這樣的話?”蘇宛若指甲狠狠的扣在了手心。她當然明白這是江知念對付她的手段。她要是亂了陣腳可就落入了她的圈套裡。或許這也是對她的試探。江知念不相信她跟表哥是清白的。蘇宛若神色變幻,很快將情緒控製好,依然維持著一副柔弱善良的樣子道:“銀釵,住口,府內是夫人說了算,夫人做什麼決定不是我等能置喙的。”“夫人憐惜我,給我一個容身之處,我對夫人隻有感激!”“走吧,彆讓老夫人久等了。”在外場合,蘇宛若從來不會讓人抓住任何把柄。就連姑母也不叫,隻叫老夫人。銀釵還是有些不忿,“這些東西都是小姐您最喜歡的,如今卻要還回去,憑什麼!”蘇宛若腳步一頓,心跟滴血一樣。不過如今她隻能忍。……待江知念和連翹出府後,連翹這才忍不住道:“夫人,奴婢剛剛看著表小姐一副要暈倒過去的樣子,弄得好像夫人欺負她一樣。”“傳到侯爺耳中,指不定侯爺還以為夫人欺負表小姐!”“奴婢瞧著,她那作風就跟咱們伯府當初爬床的鄒姨娘一樣,慣會迷惑男人。”連翹有些氣憤的念叨了兩句。江知念神色恍惚了一下。上一世其實連翹也抱怨過說過一些話,可她那時候心心念念著慕容川。覺得當初他能不顧性命救她,還能答應不納妾,事事順著她,定然心裡也有她。況且納表妹也隻是象征性的給她一個身份。表妹身子骨柔弱,隻能活幾年,而且不爭不搶,實在是沒什麼可擔心的。上一世可真蠢,身在局內,被蒙蔽了雙眼,看不清事實。“那咱們就去找一個跟鄒姨娘一樣有手段的人。”連翹驚訝的瞪大眼睛,“夫人,你……你真舍得將侯爺拱手讓人?”雖然之前夫人說侯爺不是救命恩人,可夫人對侯爺的感情,這三年她看的清清楚楚,說放下就放下?江知念道:“連翹,從侯爺要納妾開始,我對侯爺的感情就到此為止了!”“以後我隻為自己而活!”上一世因為恩情被困侯府,後來明白事情真相,卻也來不及了。他們把她害成那樣,害死她那麼多親人,她怎麼可能還對慕容川有感情。這一世,一切都來得及彌補。“夫人您總算是想通了。”在連翹看來,男人的感情靠不住,就如同伯府的老爺和夫人。當年伉儷情深,傳為佳話,可夫人一死,當時小姐才兩歲,老爺就娶了新夫人。任由新夫人苛待小姐,一房接一房的姨娘往府中抬。若不是老夫人把小姐接到院中親自教養,小姐怎能平安長大。“不過夫人,您要是給侯爺再抬一房姨娘,那表小姐會不會去侯爺麵前一哭二鬨。”江知念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道:“不怕她鬨,就怕她不鬨。”“蘇宛若此人心機深沉,慣會伏低做小,你以後若是見了她以及她身邊的丫鬟,一定要打起十二分警惕心。”連翹認真道:“是,夫人,連翹明白!”兩個人出府往東街走,便看到前麵一排侍衛開道。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緩緩行駛而過。兩邊的百姓們小聲的討論著。“這是哪位貴人出行,這麼大的陣仗架勢?”“那是東宮太子的馬車。”“我們仁德太子殿下嗎?以前太子出行都是騎馬的,如今坐馬車了嗎?”“聽說啊,三年多前,太子去江南辦事,被人所害,經脈武功被廢,如今身子骨虛弱的很,禦醫都沒辦法,現在各個世家大族都絞儘腦汁找神醫治好太子,好立功呢!”江知念聽著這些話,耳朵嗡嗡的響。腦海裡不由得想到了三年多前,她還在閨閣時,去了趟江南。也是那一次,她被人所害中了毒還有烈藥,不解,必死。那夜是他幫了她。以廢武功為代價嗎?若非上一世經曆,她如何也不知道這個真相。“咳咳……”隱隱約約的,江知念仿佛聽到了馬車內傳來虛弱的咳嗽聲。那人聲音清冽,如同雲間洞簫,飄渺隔雲端,撩人心弦。江知念心中狠狠一顫。是這個聲音。哪怕過了三年多,她依然記得那一夜的聲音。雨夜雷聲轟鳴,她被烈性毒藥折磨的生不如死。隻隱約聽到耳邊如空穀落雪,清潤安撫的聲音。“乖,彆怕!”“不會有事的!”……“夫人,夫人?”連翹擔心的看著江知念道:“夫人,你怎麼了,怎麼臉色不太好?”江知念看了看恢複正常的街道,那輛馬車早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中,仿佛剛剛隻是一場幻覺。“沒事,就是沒想到是太子殿下的車駕!”連翹悄聲道:“那是我們燕國百年難遇的仁德太子,可惜太子身體病弱。”她很謹慎的看了看周圍,“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不能議論太子殿下!”“對了,夫人你不是說我們要去東街嗎?”江知念點了點頭道:“走吧!”江知念帶著連翹來到了東街梨春樓。連翹臉色大變,“夫人,我們要來這裡聽戲嗎?”“夫人,我曾聽老夫人身邊一個丫鬟說起一件事,說以前侯爺很喜歡到梨春園戲班子聽戲,還聽說以前有個唱曲的當紅花旦,差點勾了侯爺的魂,後來也不知怎的,那花旦消失了。”江知念心中冷哼,上一世自從蘇宛若得了侯府大權,負責看守她的奴仆婆子們說話便越發肆無忌憚。無意間說漏嘴,她這才知道當年一些事情的真相。江知念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放心,我們不來聽戲,我們來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