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亦自顧自說了半天,沒等到虞棠的回應,以為她還陷在傷心的情緒裡沒出來,又安慰了一句,“人生漫漫,誰不遇到幾個渣男,多大事兒,把心放肚子裡,你沒幾天就能忘了。”
虞棠沒聽進去這句話,突然問,“你知道一見鐘情是什麼感覺嗎?”
蛤?
孟千亦愣住,半點沒回過神來。
“你……對誰一見鐘情了?”
“算了,沒事,”虞棠翻了個身,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但孟千亦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沒得到答案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難道先出軌的是你?厲害啊虞棠,你還有這本事呢,放心,作為閨蜜我一定會為你保密,在感情這件事上,不管你做了什麼,錯的都是沈知,不是你!”
虞棠哭笑不得,“你正經點,彆瞎猜,什麼事都沒有。”
孟千亦還想接著問,被虞棠打斷,“說點正事,虞驚玫那邊怎麼樣?”
虞驚玫就是虞棠的親媽。
一個脾氣火爆,能力超群的女人。
這樣的性格是從她媽那裡繼承下來的,接著又傳給了虞棠。
虞家是個徹頭徹尾的“母係氏族”。
思棠香水由虞棠的外婆創立,在虞驚玫的手裡發揚光大,又在虞棠手裡更上一層樓。
除了事業外,三個人的感情生活也如出一轍,外婆和媽媽都在結婚沒多久後離婚,而虞棠呢,甚至都沒能到結婚那一步,就提前完成了分手任務。
有些邪門的風水,還真是不得不信。
今天虞棠發生那麼大的事,虞驚玫隻在最開始來過一個電話,之後便音信全無,看來是忙著收拾殘局呢。
孟千亦長歎一口氣,“你媽可是氣得不輕,不過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沈知。”
“正常,”虞棠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驚玫女士不會在感情上浪費時間。”
孟千亦,“不不不,這次的事兒沒那麼簡單,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
“她說了什麼嗎?”
孟千亦沉著嗓子,“你彆忘了,沈知背後是沈氏集團……”
虞棠睜眼,剛剛的困意瞬間消失。
正煩著,孟千亦突然咯咯咯笑起來,“再給我詳細說說你一見鐘情那事唄。”
話音未落,虞棠直接掛了電話。
接著關了機。
以前害怕漏掉工作電話,她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狀態。
今天管不了那麼多了,天塌下來都明天再說,今晚無論如何也得睡個好覺。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日曬三竿。
醒來後先摸到手機開了機。
果然,一打開就收到十幾條未接電話的提醒。
全是虞驚玫打來的。
兩秒後又來了一個。
虞棠懶懶地接起來,“怎麼了驚玫女士,有何指教?”
那頭的虞驚玫氣得不行,“你怎麼回事,一早上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死外邊了,正準備報警找你呢!”
“喂,有你這麼咒自己女兒的嗎?”
虞驚玫了解女兒,自然知道她不會為情所困,所以擔心的並不是這個方麵。
隻是作為思棠香水的總經理,有些事是需要犧牲妥協的。
“今晚,秀麗酒店,有個飯局,你得來一趟。”虞驚玫說。
虞棠能猜到幾分,“和沈家?”
“嗯。”
“非去不可?”
“這個麵子給的是沈老爺子,”虞驚玫又說,“他從小看著你長大,一直很喜歡你,這次的事,需要給他一個交代,而且……”
話沒說完,被虞棠打斷,她冷笑了一聲,“而且沈氏集團我們也惹不起?”
“不是惹不起,而是沒必要在明麵上撕破臉,你那麼聰明,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當然明白。
這是一條被安排好的路,是從虞棠出生那日起就注定了的路。
她隻能按計劃走,連一條分岔都不能有。
“行,我去,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為了思棠香水,做這點犧牲算什麼,我一定哄得沈老爺子高高興興,如果不能給他當孫媳婦,那就爭取個乾孫女的身份,說不定還能分一分沈氏集團的家產呢。”
說著,虞棠笑了起來。
這種笑裡,帶了點無奈的苦澀和心酸。
虞驚玫聽得出來,作為母親,哪有不心疼自己女兒的。
隻是……
“行了驚玫女士,我得起床洗漱,去公司處理點工作,晚上見。”
虞棠先掛了電話。
這通打了個三分鐘的電話,沒有一個字提到了感情。
虞家的女人,與愛情八字不合。
收拾好出門時,虞棠被門口放著的一個巨大的箱子攔住了路。
橫在那裡,有她半個人那麼高。
誰在這裡放了個炸彈?
虞棠彎腰撕開上邊的封條,一打開就愣住。
裡邊竟然全是這些年和沈知互送的禮物。
小到領帶胸針,大到包包電腦,全是價格不菲的東西。
虞棠隨手翻看了一下,氣得不輕。
看來沈知是把家裡與她有關的東西都清理出來了,連夜打包送過來。
他分手的決心真的決絕,恨不得和虞棠徹底劃清界限。
難道那個酒吧女小三準備上門住進去了?
所以沈知才迫不及待要給她騰位置。
虞棠根本不缺錢,不需要這些東西,留著隻覺得礙眼。
剛想整箱扔進垃圾桶,轉念一想,冒出個念頭。
她蹲在紙箱前,拿著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打開某個二手交易平台,開了個鏈接把照片掛上去。
配了一句話:全新二手便宜大甩賣,五元一件。
退出來前又補了一句,“還包郵。”
……
傍晚,虞棠準時到了秀麗酒店。
如果說長樂閣是燈紅酒綠尋歡作樂的地方,那這秀麗酒店就是正兒八經的生意場所。
出入這裡的人,各個禮服加身,手上提著的包裡可能放著一份九位數的合同草稿。
虞棠今天很乖巧,穿了一條淺灰色長裙,用了裸色口紅,一副大家閨秀的打扮,完全是見長輩的模樣。
不過在長輩還沒到之前,她也沒那麼拘束,細腰靠在椅背上,怎麼舒服怎麼來。
瞥了一眼對麵的親媽,“驚玫女士,咱們有必要來那麼早嗎?”
虞驚玫自然有她的道理,“這次的事錯的是沈知,咱們多點禮數,也是在給他施壓,掌握主動權。”
“行,還是你詭計多端。”
虞棠朝她豎起大拇指。
正無聊著,一抬眼,透過包間半開的門縫,看到有人經過。
虞棠眉心動一下。
單手插兜,肆意瀟灑又自在的姿態,不是周慎野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