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都被他們玩得跟狗一樣,他們要是上還不得被玩成死狗。
換一個宗主好像對他們沒什麼影響。
不就換個上司嘛。
小事情小事情。
弟子們看天看地撓撓頭,指指天:“今晚月色甚好。”
很快就有人附和:“甚好!甚好!”
大家都仰著頭,每個人都賞著月色離開。
弟子們沒異議,凜鋒長老和靈悟長老更沒有異議。
雲霄宗主出事,下一任宗主隻會從他們兩人和青蕪之間誕生。
雲霄不是靠情義治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更接近普通的上下級,所以雖然大家都沒想過造反,但要真沒了他也不是不行。
沒人會為他拚命。
薑雀幾人的前路很快被讓開,聞耀扛著人朝殿中走去。
聞耀身後的雲霄靜靜看著離去的眾弟子,並沒有多意外。
負人者人必負之。
他不在意他們的死活,他們也不會在意他。
很公平。
幾人剛踏進雲霄的寢殿,抬眼就看見天樞幾人。
房頂上有幾個洞,是他們被雲霄擊飛時砸出來的。
天樞手中拿著一本書,開陽幾人都圍在他身邊,看見薑雀幾人進來,往角落走了走,接著看。
這書是天樞摔下來時看見的,一眼看見那句‘此後百年,北鬥七子依次飛升’,他被抓住視線,不由拿起書細看。
開陽幾人見他居然看起了書,正要嘲諷,天樞抬頭朝幾人說了句:“這書裡說我們會成仙。”
成仙?!
凡修道者,聽見這兩個字都走不動道,其餘幾人也聚到他身後,伸長脖子同看一本書。
就算是杜撰,他們也得看看是怎麼個事兒。
聞耀見幾人看得認真,隨手把雲霄放在寢殿正中的丹爐裡,朝天樞幾人走去:“你們在看什麼?”
薑雀幾人都對這個囚禁之地沒異議,也跟在聞耀身後去湊熱鬨。
四大神獸蹲在殿門外,無淵找了個地方坐下,不打擾也不參與,隻安靜看著,目光隨著薑雀輕動。
沒一會,天璿也來了。
她本意是來解決雲霄的,結果看見大家都圍在一起,也過去看熱鬨,並順手拉上了靜立在丹爐旁的青蕪。
那本書並不厚,大家隻用了半個時辰就看完。
看書途中,沈彆雲用淨塵訣除去了劃在字紙上的朱砂紅痕。
天樞幾人從頭到尾看遍了青蕪和他們的一生。
書翻到最後一頁,幾人都有些怔愣。
搖光喃喃道:“這書......寫得真好。”
其餘人沉默許久,也輕聲回了句:“是。”
搖光又道:“如果這書裡的故事是真的就好了。”
書中的他們是每個人心底最想成為的模樣,風光霽月,名揚天下,少年英才,廟宇遍地。
與青蕪師姐一起仗劍行天下,除邪祟,斬妖邪,多痛快。
薑雀在搖光頭頂回了她一句:“這書裡寫的才應該是你們原本的人生吧?”
幾人愕然怔愣,同時抬頭看她:“什麼?”
薑雀轉頭看向自己右側的天璿,溫聲問:“是嗎?”
天樞幾人的目光也落在天璿身上,包括一旁的青蕪。
她麵色平靜,唯有微顫的眸光泄露了幾分情緒。
她做的那個夢和這書裡寫的一模一樣。
那場夢很真,直到醒來她都還記得師傅的手摸在她頭上的感覺。
恍恍惚惚,似莊周夢蝶,不知何世為真。
天璿哭包又紅了眼眶,深呼吸幾下壓下眼淚,這才看著天樞幾人開口:“是,這才是我們原本的人生。”
既然已經開口,她乾脆一口氣說完。
“現在的雲霄是個從異世來的穿書者,他掠奪氣運,改變了我們的一切。”
天樞幾人直到此刻才終於明白,天璿對他們說的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所以。”天樞還有些懵,隻下意識問她,“你突然要來殺宗主,是因為你知道了這一切?”
“是。”
天樞一怔,又問:“那青蕪師姐的心魔呢,也與此事有關?”
“是。”青蕪看過天樞,目光又落到那本書上,“但我隻是做了一個夢,並沒有天璿那麼清醒。”
說到這裡,青蕪偏眸看向天璿:“你為何會突然清醒?”
天璿朝薑雀努了努嘴:“全是她的功勞,她毀了我的識海,一並毀了雲霄種在我識海的魔種,我當時受了刺激,就在那瞬間——”
“魔種?”開陽突然插話,“什麼魔種?!”
天璿對著開陽指了指自己的頭:“雲霄在我們識海裡中了魔種。”
“在我們拜入太玄宗的當天。”
天樞幾人霎時白了臉色,震驚又茫然。
他們一晚上受了太多刺激,腦袋已經轉不動了,隻愕然發愣。
就在這時,薑雀從他們身後冒出頭,舉起手裡閃著寒光的滅魂釘:“想覺醒嗎?毀識海我也很拿手喲,包醒的。”
六人瞬間嚇醒,同時蹦離薑雀五步遠,齊聲狠拒:“大可不必!”
“好吧。”薑雀撇撇嘴,把滅魂釘收進腰間無淵的須彌袋,抬步走向丹爐,“那你們有需要的時候隨時找我,不要十萬,不要五萬,隻要九九九!”
天樞幾人不敢置信:“你毀人識海還要錢?!”
薑雀回身朝他們眨了下眼:“當然,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北鬥六子齊齊無語。
被毀了識海的天璿愣愣道:“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賺了。”
其餘六人朝她怒吼:“你清醒一點!!!”
薑雀在幾人撕心裂肺的吼聲中走到了丹爐旁,看向端坐在爐中打坐引靈的雲霄,坦率道:“彆裝了,你罩縛靈網裡引不了靈。”
雲霄眼尾狠狠抽了抽,沒有出聲。
薑雀也沒再跟他繼續嘮,直奔主題:“我想要你手裡那株淬靈草,在哪?”
跟著她走過來的天璿沒忍住:“你跟人要東西時,從來都是這種打劫的語氣嗎?”
薑雀仔細想了想:“沒有,我都直接拿。”
這次之所沒直接動手,純粹是因為不知道在哪。
天璿:“......”
她第一次見有人能把搶東西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你永遠找不到。”在丹爐中的雲霄終於開口。
薑雀屈肘撐著丹爐上,好聲好氣地威脅人:“你是階下囚還這麼橫,我逼供其實也挺有一套。”
雲霄有恃無恐:“原主雲霄的靈魂還在我體內,如果不想讓他徹底消散,勸你對我客氣點。”
天璿和青蕪皆是一怔,齊聲問:“他還在?”
雲霄沒有理會兩人,隻沉沉盯著薑雀:“放了我,我也放他一馬,否則,玉石俱焚。”
薑雀再次發揮了出色的抓重點能力:“既然他一直在你身體裡,那他是不是也知道淬靈草在哪?”
雲霄:“............”
他怎麼也沒想到薑雀會問出這句話。
無語半晌後,雲霄冷嗤一聲:“就算知道又如何?你準備如何問他,現在我才是這身體的主人,隻要我不允許,你永遠無法見到他。”
“說的很有道理啊。”薑雀垂眸思索,低聲念叨,“那怎麼辦,引魂?”
得想個辦法把原主雲霄的魂魄從這具身體裡引出來。
她念叨的聲音很輕,但旁邊的天璿還是聽到了,十分好奇地問她:“引魂這麼邪門的東西隻有邪修才會,你一個修道弟子也會?”
薑雀梅開二度:“不會啊。”
天璿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為什麼就不長點記性?!
薑雀彎著眼拍拍天璿的肩,凝神喊來了巫芊謠。
巫芊謠正在秘境裡練流螢那丫頭,剛折騰完人,她這會心情很好,踏進殿門時都是滿臉笑容。
“找我什麼事?”巫芊謠走到薑雀麵前站定。
薑雀開門見山,指著雲霄問她:“這人身體裡有兩個人的魂魄,我想把另一個給引出來,你有辦法嗎?”
真邪門的事還得找真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