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學啊!
薑雀在水球裡眼巴巴望著遠去的老奶奶。
“奶奶!奶奶你回來!要不您教完再走呢奶奶——”
“要不你收斂一點呢,我還在這呢。”
站在薑雀水球對麵的冥王冷不丁開口。
薑雀:“......您還沒走啊?”
冥王以及杵在他身後的九位閻羅臉都麻了,就你聽到‘越獄’兩個字的興奮勁,誰敢走啊?
冥王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浮現出畫麵:他們前腳走,薑雀後腳就越獄,然後契約眾囚徒聯手乾翻冥界。
明明在自己地盤,硬是給個小丫頭整得直冒冷汗。
冥王在冰冷的忘川河下思考片刻,起手結了兩個咒印打在薑雀和無淵的腳踝上。
“此咒名為‘噬魂’,刑期內一旦你們逃出冥界,魄散魂消。”
薑雀提起衣擺看咒印,隨口道:“所以隻要不出冥界就行?”
冥王頭皮都炸了:“......你想乾什麼?!”
這麼邪門的重點她也能抓到?
‘魄散魂消’四個大字她是一點不聽啊。
“彆緊張,我就問問。”薑雀對冥王呲出兩排大牙。
冥王半晌沒吭聲,回身看向九大閻羅:“你們最近有誰比較清閒?”
九人異口同聲:“秦廣王。”
誰沒來誰遭殃。
冥王:“他怕水你們不知道?”
眾閻羅一計失敗,急忙另尋他法:
“我不行,我手裡有鬼要生孩子,離不開人。”
“我也不行,我表姑家二姨夫的大兒子喜歡上了他舅,不得了不得了,非要我去主持公道,不去不行。”
“我府裡的鬼差看上了門前的石獅子,明天成親呢,我要去證婚。”
冥王看過胡言亂語的眾人,直接喊出了第二殿的楚江王:“你話最多,就你了。”
楚江王:“......”
他就不該長嘴!
“你的差事我會分給其他幾位閻羅,至於你表姑家的事,我去解決。”
楚江王還想再掙紮掙紮,冥王抬手製止:“好了,就這麼定了,薑雀的刑期內,你負責看守她。”
其餘閻羅:“冥王英明!”
楚江王拉著一張臭臉:“我表姑家的事是真的。”
冥王:“......”
忘了這貨在冥界認了爹,還真他娘有表姑。
“沒事沒事,我們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的。”其餘閻羅怕冥王反悔,七手八腳架著人就衝出了忘川河,半點沒給楚江王再開口的機會。
薑雀坐在水球裡,對楚江王招了招手:“你好啊,未來三年多多關照。”
楚江王麵無表情‘嗯’了一聲,未來的日子一眼望去,全是黑暗。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四周霎時安靜,隻能聽到河水緩緩流淌的聲音,薑雀在水球中躺下,看見無淵的水球逐漸漂遠。
“楚江王,能讓我們離得稍微近一點嗎?”
“不行。”楚江王木著臉回她,“水球漂到哪裡漂多快,都看它的心情,隻有關的時間足夠長,才有可能控製它。”
“足夠長是多久?”
楚江王:“一百年往上。”
薑雀應了一聲沒說什麼,也不是非要跟無淵挨著,一個人有一個人的自在。
她的視線跟了無淵片刻,正想收回,看見無淵伸手指了指脖間,薑雀下意識伸手摸向自己脖間,碰到一顆渾圓的珍珠。
這才想起這顆能跟無淵隨時聯係的珍珠。
自從戴上後還沒用過,她試探著朝珍珠說了句話:“能聽到嗎?”
無淵冷冽的聲音響起:“可以。”
薑雀枕著手臂望著流淌的忘川河,跟無淵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偶爾沒話時,能聽見無淵淺淺的呼吸聲和水流緩緩流淌的聲音。
很舒服。
繃了好久的心神終於徹底鬆懈,她閉上眼,很快睡了過去。
無淵聽著薑雀逐漸均勻的呼吸聲,在水球中坐下,拿出玉簡給各宗宗主傳訊,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修真界不容有失。
大大小小的事務,五宗宗主處理不了的,會通過玉簡請示仙主,玉簡閃個不停。
即使是關禁閉,仙主依然是仙主,肩負蒼生,片刻休息不得。
忘川河下無日夜,薑雀睡了很久,無淵在傳簡訊的過程中,和薑雀的水球短暫相遇,他會從玉簡中抬眼,靜靜看她片刻。
任手中玉簡瘋響。
水球交錯,二人相遇又分離,無淵收回視線,垂眸一一回信。
......
幽冥獄從來沒有這麼熱鬨過。
薑雀是天生靈體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幽冥獄。
眾人圍著蓮蘅的水球,震驚不已:“天生靈體?真的假的,蓮蘅你個老婆子不會又胡謅吧,那是能看出來的嗎?”
老囚犯們關的時間長,已經能自如控製水球的速度和方向。
對天生靈體感興趣的人漸漸都聚在了一起。
有個瘦猴一樣的老者懟那人:“你看不出來,不代表人家看不出來,她可是蓮蘅真君,是成過仙的人。”
“哎喲,對,忘了忘了,隻記得她是個大嗓門了。”
“不過也沒用,咱們被關在這裡想奪舍也奪不來啊,也就隻能看看。”
蓮蘅摸著自己花白的頭發:“我們在這裡吸不了靈氣,但天生靈體可以,能引靈就能學我的淩虛術,破開這水球,帶吾等離開此地。”
眾人死寂片刻,瞬間炸了。
漫無天日的監禁生涯終於迎來曙光。
“那我們還磨蹭什麼,現在就去教她啊?”
“沒那麼容易。”蓮蘅也是修真界出來的,自認對這些弟子還算了解,“修真弟子都認死理,善惡分明,非黑即白。”
“看她的年紀應該已經拜過師傅,若不是被趕出師門,他們此生絕不會再認師,也不會修習彆家術法。”
“不過,這種小丫頭也最好騙,心軟又單純,很容易相信人,我們隻要在她麵前賣賣慘,裝裝大義凜然的樣子,事情也就成了。”
眾人迫不及待:“那怎麼趕緊商量商量怎麼演。”
“等她幫咱們越了獄,再搶了她的身體,一舉兩得!”關在幽冥獄的有魔修妖修巫修,沒幾個純善之人。
“你個老東西也想要天生靈體?”
“誰不想要啊,你不想要?在場誰不想要?”
誰都想要,但天生靈體就一個。
“行了,也不用說這些有的沒的,到時候誰搶到算誰的,咱們不過一幫囚徒,還講道義不成,到時候誰也彆手軟,大家各憑本事。”
“行,各憑本事!”
眾人吵吵嚷嚷商量了一天一夜,把所有薑雀可能會說的話都想了一遍,比如‘我已經有師傅了’、‘你不會騙我吧?’、‘你們為什麼會被關進來?’、‘你們不是好人,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每個問題都定了對應的話術和回答的人,確保萬無一失。
眾囚徒準備就緒,激動又興奮地在整個幽冥獄瘋狂找薑雀。
水球爹把薑雀帶到了一片極其安靜的水域,忘川河下沒有魚也沒有海藻珊瑚,隻有水。
靜得人發慌,薑雀睡了個飽覺醒來,跟著水球漫無目的漂了半晌,整個人癱在水球中,渾身上下就兩個字:無、聊。
蓮蘅一群人就是這時候來的。
“小丫頭小丫頭小丫頭——”
蓮鶴的嗓音還是那麼亮,薑雀一下聽出來是要教她越獄的老奶奶,她翻身而起,蓮蘅帶著一群人衝到了薑雀的水球前。
薑雀眼底泛起幽光,解悶的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