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耀幾人被跪懵了,這什麼情況?
打瘋了?
不會一會突然蹦起來朝他們臉上呼巴掌吧?
心裡正緊張,下一刻就見那村民舉起了巴掌,幾人慌忙拔劍,手一抬,空空如也。
草,劍被村民搶去戳妖修了!
眼看村民的手越抬越高,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薑雀身後一躲,留薑雀獨麵村民。
薑雀:“......”
這幫狗成長的速度還是過於快了。
再也不是可愛的聖母乖寶了。
薑雀瞅著村民抬起的巴掌,眼睜睜看那巴掌落在了村民自己臉上,然後重重抹淨了臉上鮮血,露出李耳笑的臉。
李耳笑跟薑雀默默對視片刻突然‘砰’得朝她磕了個頭。
薑雀沒防備,被磕得一激靈,倒是她身後的幾個狗站起來了,一個個昂首挺胸,半點沒有剛才的慫樣。
聞耀看見薑雀抖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師妹彆怕,師兄在這誰都傷不了你。”
其他幾人:“俺們也是。”
薑拂生看了看幾位師兄,想隨一句,半晌張不開口,轉而安慰無語的薑雀:“看開點。”
“物以類聚,狗以群分。”
薑雀:“......行。”
這下都癲了。
“李耳笑代村民謝諸位今日相護,謝諸位不計前嫌,護我等性命。”
李耳笑一句話拉回了眾人心神,他自從最開始撞了下叱梟後就沒再管他,一直逮著一個妖修揍。
那妖修的臉他記了幾十年,正是殺他爹娘,剖開他娘肚子殺死腹中幼弟的那位妖修。
血海深仇日夜不曾忘。
說完,他轉身朝一百四十七名弟子連磕了三個頭,語氣倒是誠懇:“諸位,對不住。”
弟子們沒有說話,他們此番雖然身上沒有受多大的傷,但心裡是真的受傷了。
晚上睡帳篷裡都躲被窩裡偷偷哭。
實在想不通靈犀村民為什麼要那樣對他們。
後來聽到村民的質問,他們雖無從反駁,但他們現在想明白了,他們又不是隻來這三天,隻要村民需要他們隨時會來,並不會不管他們死活。
靈犀村的妖毒他們也會一起想辦法,絕不會讓他們一直受妖毒之苦。
仙門子弟以蒼生為己任。
他們捧著一顆真心來,沒想到迎來的卻是滿天臭雞蛋。
說不受傷是假的。
癱倒在地的村民紛紛爬起,用衣袖擦淨手中靈劍,一個一個還到弟子們手中。
每還一個就道一聲歉,磕一個頭。
有位老婦人來還聞耀的劍,道完歉要跪,聞耀一把給人扶住,臉色有點不自然:“畢竟是擦過屁股的關係,不用這麼客氣。”
一句話把全場都給乾沉默了。
老婦人愣在原地,不知道他這句話到底是原諒了還是沒原諒,想了半天,她猛地甩開聞耀的手,還是跪一個吧。
給聞耀嚇得一蹦三尺高:“不許跪!”
婦人馬上碰地的膝蓋立刻頓住了。
聞耀急忙把人扶起來:“你都七八十了吧老奶奶,歲數這麼大,受你跪我要折壽的,快起來快起來!”
被他攙扶起的老婦人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我今年剛四十。”
聞耀:“......”
沈彆雲幾人:“............”
論控場能力還得是聞耀,一開口就能讓場麵瞬間安靜。
絕。
關鍵時候還是李耳笑打破僵局,他依舊跪著,環視過眾人。
“今日一行方徹悟誰為罪人,此前種種是我靈犀村民遷怒,實屬不該。”
“雖已致歉,但不敢奢求原諒,隻敬告諸位,即日起,每家每戶供諸位靈相,燃燭上香,願諸位仙途永昌。”
九百多位村民紛紛下跪:“願諸位仙途永昌!”
眾弟子們依然拉著個臉,但一個個的嘴角壓都壓不住,誰看一眼都知道這幫傻子被哄好了。
薑雀清了清嗓子看向村民:“那咱們‘妖界一日遊’到此結束,你們回去後寫個遊後感,明天早上交給我。”
村民:“啊?”
什麼鬼東西?
薑雀看著滿臉茫然的村民,貼心解釋:“就寫寫你們今天做了什麼事,心裡的感觸是什麼,回顧過去,反思現在,展望未來。”
“很簡單的,不用多寫,就三千字,一晚上不睡保準寫完。”
村民安靜半晌,愣愣道:“我們不識字。”
每天光活著就夠累了,誰有那閒工夫去認字,隻有村長看過幾本書,識得幾個字。
薑雀早就想好了:“沒事噠,你們可以口述,讓負責看護你們的弟子寫下來。”
眾弟子:“......”
到底是在折磨誰?
眼看這遭是躲不過了,村民麵麵相覷,這輩子沒乾過這種細致活,讓他們寫罵人的話倒是能三千字不帶喘氣的,但這什麼感觸,什麼過去未來的,什麼東西!
李耳笑身後的村民開始死命戳他,村長臨危受命,又開始跟薑雀討價還價:“我們要是就不寫呢?”
薑雀笑笑沒說話,李耳笑莫名一抖,破罐子破摔:“寫寫寫!”
“那我們寫了有什麼好處?”李村長冒死追問。
薑雀撐著下巴:“你們寫了的話我就心情好,心情一好說不定就能幫你們靈犀村清除一下妖毒什麼的。”
短暫靜默過後,村民齊齊驚呼出聲:“當真?!”
薑雀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但也沒把話說死:“那要看你們寫出來的遊後感怎麼樣,如果個個真心實意情真意切的話,就是真的。”
村民們個個都異常興奮,如果真的能清除靈犀村的妖毒,彆說三千字了,三萬字他們都能拚一拚。
聞耀悄悄戳了戳薑雀:“你真的有辦法?”
薑雀點了點頭,悄聲道:“有點想法,應該可行。”
回去再去找師傅確認一下,如果可以,很快就能搞。
原書中,第三場大比並不是在靈犀村,而靈犀村這個名字也隻出現過一次,寥寥幾字,一筆帶過。
“仙曆兩千四百一十五年,妖修入侵,靈犀村覆滅,兩界開戰。”
靈犀村和這些村民都不曾留下痕跡。
隻是一句背景,一個導火索,一個輕飄飄的轉折點。
薑雀失神想著,腕間紅線陡然一燙,這線隻有靠近無淵時才會發燙,她抬頭看了看,並沒有發現無淵的身影,抬手摸了摸腕間,奇怪。
“不說這個了。”薑雀沒有在意這個小插曲,兜起樹葉符從椅子上站起,把符砸那些妖修身上,“咱們該走了。”
怕他們忘不乾淨,薑雀給每人身上砸了好幾張。
小分隊砸著頭腦空空符,其餘天清宗弟子十分自覺地跟在他們身後,把那些失憶的妖修擺成自相殘殺的模樣。
幸好他們妖修也用劍,不然這些用劍戳出來的傷口還真不好說。
徐吟嘯看著那幫人行雲流水的動作,愕然道:“這幫人以後去假扮邪修,絕對不會有人懷疑。”
白洛州淡淡嗯了一聲:“認真看,學著點。”
徐吟嘯:“......”
還他清風霽月大師兄!
終於整理好現場,薑雀從須彌袋喚出朱雀。
村民們十分自覺地圍成圈,朱雀一伸爪他們就乖乖抬起手臂,沒彆的,一會風再抽他們大耳刮子的時候,好歹能用手擋一擋。
薑雀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們,本來想問他們要不要坐鳥背的,張了一下嘴又閉上了。
得,就這樣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弟子們倒是懶得禦劍,都想搭個順風鳥,被朱雀一個眼神嚇得立刻禦劍起飛。
切,什麼臭脾氣,他們還不想坐呢,哼!
嚶,為什麼每個神獸的脾氣都這麼壞啊,還想趁機摸一摸神獸呢,嗚嗚嗚。
沈彆雲幾人也準備禦劍飛,被薑雀拽住:“一起坐吧,朱雀不嫌棄你們。”
朱雀:“......”
那是不嫌棄嗎?
嫌棄了會挨捶的好嗎?
六人仰躺在鳥背上,長月當空,月涼如水,清風徐徐星辰似海。
薑雀也沒開傳送陣,躺在拂生腿上,和眾人一起愜意地吹著風,慢悠悠地往靈犀村飛。
鳥爪裡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小丫頭,你是不是沒給這鳥吃飽啊,飛這麼慢?”
“搞快點,我們急著回去寫遊後感呢。”
“是啊,快點快點,急得我要尿了。”
幾人:“......”
這幫刁民。
妖界軍營,無淵的身影浮現在半空,底下那幫妖修已經打了好一會了,都以為自己身上的傷是清醒後看見的第一個人弄的。
叱梟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但一直嚷嚷著要洗手,抓住個刺蝟妖修就開始刷手:“洗乾淨洗乾淨洗乾淨!”
不得已變成原形的刺蝟妖修滿臉麻木:“......請彆把刺蝟當刷子。”
叱梟:“洗乾淨洗乾淨洗乾淨。”
刺蝟揣起小手,安詳閉上雙眼:“......”
毀滅吧。
無淵前來是為給薑雀兜底,沒想到她能乾到讓他沒有半點用武之地。
又白來。
回了,看看她準備怎麼清除靈犀村的妖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