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吟嘯恰從薑雀麵前走過,聽見聞耀幾人的震驚,偏頭看了過去,恰好對上薑雀的死亡凝視,他一個激靈,立刻擺正了頭。
什麼情況?
薑雀怎麼用那種眼神看他,跟他刨了薑家祖墳似的。
徐吟嘯陷入沉思。
他這幾天有招惹薑雀嗎?
沒有啊,他一沒嘴賤二沒搶她東西,難道是因為路過她房間時沒跟她打招呼?
徐吟嘯小心翼翼又瞥了薑雀一眼,這下確認了,薑雀不是針對他,是平等的針對梵天宗每一個人。
隊伍終於從薑雀麵前走過,她突然輕輕笑了一聲:“嗬。”
三十位梵天宗弟子齊齊打了個寒噤。
就......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人數齊全,雲舟前往妄墟。
妄墟外圍比較安全的地方建著一座高樓,仙主大人和各宗宗主端坐高台,旁邊坐著宗門大比的記錄仙使&bp;任長老,在他們四周坐著近千名各宗弟子。
眾人皆彎腰低頭,恭迎仙主無淵。
薑雀手腕上的紅線燙得她有些疼,她從人群裡抬眼看去,恰對上無淵那雙琥珀色的冷瞳。
薑雀朝他微微點了下頭。
無淵很輕地眨了下眼,垂眸收回視線。
妄墟深處湧起一陣罡風,一個邊緣散發著濃綠幽光的巨大黑洞浮現在妄墟上空。
幽篁秘境開,大比正式開始。
一百四十九名弟子進入秘境,聞耀在進秘境前把自己的衣服和薑雀緊緊綁在一起,還真讓他倆落到了同一處。
“我去,還真有用!”聞耀興奮解著衣服,之後幾場也這麼乾,把他們宗的人都綁一起。
幽篁秘境,境如其名,崇山峻嶺,竹濤如海。
薑雀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真好,搞得她都想搭個帳篷就地睡覺,四處走了兩圈,她果斷躺下了。
雙手枕在腦後,腳悠悠晃著,就差嘴裡叼根稻草了。
聞耀看她半晌,也挨著躺下,伸手揪來根草叼嘴裡:“師妹,睡會?”
薑雀不敢置信地撐起身看他,頭上呆毛猛地一晃:“你這麼墮落?!”
他變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不知道。”聞耀憂傷望天:“前幾場大比,我每次都是第一個出局的,該丟的臉都丟儘了,早就不想努力了。”
反正跟著薑雀能躺贏。
場外的明鏡台裡,兩人的舉動被眾人看得清清楚楚。
“天清宗今年精神狀態這麼瘋?”
“你可說。”旁邊弟子忍不住笑了兩聲,“真行,不趕緊跟宗門其他人彙合,擱這睡大覺。”
“六壬宗都快把淩霞宗的砍完了,正往他們那邊去呢,這兩個天清宗的估計也躲不過。”
“害,天清宗出了名的聖母宗,這是準備犧牲自己造福他人呢。”
六壬宗長老終於抓住嘲諷天清宗的機會,對著青山長老陰陽怪氣:“到了秘境得看真本事,歪門邪招都不頂用,青山長老你說是吧。”
青山瞥他一眼,十分淡定地口吐芬芳:“懂屁。”
比實力你們他丫的更得完。
秘境裡的一切都在明鏡台上看得清清楚楚,各宗參賽弟子也知道,每個人都很有包袱,都會拚力展現出積極正直又禮貌的一麵,就連以陰險著稱的六壬宗都收斂許多。
俞驚鴻郎懷山剛落地就碰上淩霞宗一幫弟子。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對新手的保護,淩霞宗弟子整整齊齊被投放到了一個地方,一個不少。
俞驚鴻當即樂了,又不好做的太過分,就溜著他們玩,淩霞宗弟子在前麵瘋狂跑,他和郎懷山在後麵慢悠悠地殺。
淩霞宗弟子嚇得吱哇亂叫,邊跑邊撕心裂肺地喊著薑雀,雖然明知道雀主不會出現,但喊著這個名字就有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誰在喊魂?”聞耀抬頭看向聲源處。
薑雀也茫然抬頭,就見淩霞宗一群白蘿卜從山後跑了出來,麵色扭曲地喊著她的名字,身後追著俞驚鴻和郎懷山。
白若在看見薑雀的瞬間眸光乍亮,差點哭出來:“雀主!”
竟然真的出現了,這就是信徒的力量嗎?
他像個小炮彈似的一頭朝薑雀紮過去,死死抱住薑雀大腿,回頭指著俞驚鴻和郎懷山:“雀主,打死他們!”
這兩個壞蛋殺了淩霞宗十八個人。
其他白蘿卜也紛紛躲到薑雀身後,一個個像受了驚的小白兔,紅著眼睛瑟瑟發抖。
薑雀瞬間生出一種無痛當媽的錯覺。
天降傻大兒的那種。
她把白若塞到身後,笑著對俞驚鴻揮了揮手:“好巧嗷。”
聞耀一見薑雀這樣笑,立刻不困了,小師妹又要坑人了。
俞驚鴻跟郎懷山對視一眼,他們早就商量出對付薑雀的辦法,不能近身會被捶,那就遠攻,她是練氣期,靈氣肯定多不到哪去,遲早耗死。
兩人拉開陣仗,一吹笛,一撫琵琶,音刃層層疊疊攻向薑雀。
聞耀正想出手,被薑雀輕飄飄按在肩頭,就見她長身玉立,微笑著打了個響指,靈盾陣的金色陣印綻在腳下,靈盾聚成屏障,輕而易舉擋下音刃。
與此同時,俞驚鴻和郎懷山腳下也漫出陣印,飄出無數鑼鼓鞭炮,眨眼就將他們包圍得嚴嚴實實,俞驚鴻愣愣看著這些鑼鼓。
這什麼東西?
修真界什麼時候有這種陣了?
下一刻,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優美的聲音震耳欲聾。
“草尼瑪~草尼瑪~”
那聲音從左耳傳到右耳,又從右耳傳到左耳,震得腦瓜子嗡嗡的。
俞驚鴻臉都綠了,他捂著耳朵咬牙看向郎懷山:“先廢了這些破鑼!”
他奶奶的,這什麼鬼陣。
罵人就算了,還帶音波攻擊,震得他五臟六腑都要碎了。
這是薑雀的升級陣法,比當初葉陵川的體驗版殺傷力大多了。
聞耀震驚:“你什麼時候結的陣?”
他記得他們兩個一直都在躺著。
薑雀隨口道:“我剛開始不是走了兩圈?”
聞耀突然就覺得小師妹牛逼的有點過了,他徹底放心了,安安穩穩地躺下去,就地開擺。
俞驚鴻和郎懷山有點本事,毀了不少鑼鼓,但他們廢一個,陣印裡重又漫出四五個,跟他媽幽靈一樣,砍也砍不完。
二人不斷催動靈氣,靈氣耗得很快。
俞驚鴻靠在郎懷山身上:“我快堅持不住了,你呢?”
“靈氣也快耗儘了。”郎懷山沉聲道。
俞驚鴻說完那句話就沒有再說話的機會,就那麼一會功夫鑼鼓就快把他包圍了,他隻能不停吹笛。
兩人連吃蘊靈丹補充靈力的機會都沒有。
郎懷山邊撫琴邊安慰俞驚鴻:“再堅持一會,薑雀的靈氣應當也快耗儘了。”
維持陣法需要大量靈力,她一個練氣期居然能撐這麼久,不過應當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邊兩人在狼狽攻擊破鑼,那邊薑雀雲淡風輕地跟淩霞宗閒聊。
“你們須彌袋裡都裝了些什麼,有沒有什麼能攻擊的東西?”
白若打開須彌袋,薑雀看了眼,綠油油一大片靈植。
麻了。
誰家好人參加大比帶草啊。
白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們宗主記錯了大比的時間,沒來得及給我們煉蘊靈丹,就讓我們把蘊靈草帶過來了,生吃也管點用的。”
薑雀目瞪口呆:“就讓你們乾嚼啊?”
“我們宗主說了,問題不大,我們大概率也用不上蘊靈丹。”
薑雀:“......”
行。
這就是倒數第一的心態嗎?牛的。
“還有彆的沒?”薑雀不死心,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還是得讓這幫白蘿卜有自保之力才行。
白若悶頭翻了半天:“有了,搗藥杵。”
他們宗的人都隨身帶著的。
薑雀接過搗藥杵仔細看著,這搗藥杵就跟短一點的棍子差不多,眯眼想了半晌,薑雀眼神一亮。
她唰唰唰在搗藥杵上畫了幾個引雷符,然後把棍子遞給白若,朝陣裡正在拚命的俞驚鴻抬了抬下巴:“把靈力灌進去,瞄準那個冤種。”
正在跟破鑼殊死抗爭的俞驚鴻:“???”
這煞神又要整什麼鬼招?
白若乖乖瞄準俞驚鴻,靈氣一灌,搗藥杵射出電光,直直劈向俞驚鴻。
靈氣本就所剩不多的俞驚鴻被這一下劈得徹底斷了氣,冒著黑煙癱倒在地。
鑼鼓紛紛聚在他頭頂,‘草尼瑪’的調子都變得很憂傷,像在為他默哀。
俞驚鴻:“......草。”
這癲陣!這癲鑼!
還有——
淩霞宗那群傻子為什麼也開始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