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刀給我！”
“鉗子！”
“小心點，按住李長官的胳膊。”
‘啪’的一陣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一枚帶血的子彈就扔到了旁邊的金屬盆中。
“拿針來。”
過了幾分鐘，醫生終於把傷口給縫好，然後讓護士開始包紮。
又過了十幾分鐘，李航這才掛著受了傷的右手坐在那裡接受著護士處理身上的其它傷口。
脫掉上衣和長褲，可以看見李航身上有著很多疤痕，那都是之前多次空戰受的傷。
致命傷雖然沒有，但是其它傷口卻是不少。
隻是這一次，他身上又要多一些新的傷口了。
“李長官，你的右手傷到了骨頭，雖然不是很嚴重，但也需要兩三個月恢複。就算是恢複，想要恢複到正常狀態有些難。
在下的建議是李長官這右手在未來三個月、甚至是半年都不要用重力，尤其是前兩個月，否則會留下永久性的創傷。”一名醫生一臉認真地叮囑著李航。
李航聽聞點了點頭，“多謝醫生。”
雖然打了局部麻藥，但右手那種痛感還是在，隻是沒有那麼明顯。
都說他右手被打穿，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骨頭並沒有被打穿，但還是傷到了骨頭。
傷筋動骨一百天，可不是說著玩的。
按照醫生的說法，他可能在半年內都不可能開飛機升空了。
“這是在下的分內之事。至於李長官身上其它部位的傷，除了有幾處傷口較深外，多是皮外傷，十天半個月就會好。
李長官若是以後還想開飛機的話，右手在半年前最好都不要用重力，在半年後再進行恢複性訓練，這樣才不會影響骨頭的愈合。”醫生還是沒忍住多說了幾句。
李航點了點頭，為了還能上天，他自然不會胡來。
在得知他沒事後，金文、鄭紹愚等人便一窩蜂地湧了進來。
一陣噓寒問暖後，大家的興致卻不是多高。
“你們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了？”李航有些好奇地看向麵前幾人，隨後把視線落在了金文身上，“黃長官沒事吧？”
想到被自己變相軟禁的黃炳衡，李航也知道自己這個做法不妥，但他當時真的很生氣。
好在此次空戰還算是順利。
“黃長官還在他的辦公室裡，沒有出來。”金文解釋道。
“他還好意思出來，若不是他，梁。。。”周誌凱聽到黃炳衡，瞬間就氣不打一處來。
可說到最後，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怎麼了？”李航也沒多想，經周誌凱這麼一提醒，這才想起梁天成，“對了，天成呢？我記得他好像受傷返航了，怎麼醫院裡沒看到人？”
說著，李航還好奇地看了看所在的醫院，卻是沒看到梁天成的身影。
眾人聽聞一愣，相互對視一下，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你們怎麼不說話？”李航見眾人不說話，心下一沉，“到底怎麼了？天成的傷勢是不是很重？”
眾人在猶豫要不要開口解釋，可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說。
最後是鄭紹愚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後站了出來。
“老鄭，你？”看到對方扇自己一巴掌，李航愣了。
鄭紹愚抬頭看著李航，雙眼微紅，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口，“李副司令，梁天成大隊長戰死了。”
“什麼？”
聽到這話，李航猛地起身，直接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疼的他直咧嘴，還把給他處理傷口的護士嚇了一大跳，連忙退了兩步。
“老鄭，你再說一遍！”李航死死地盯著對方。
看著眼前即將暴起的李航，鄭紹愚硬著頭皮繼續解釋，“你沒聽說，梁天成戰死了，是被我害死的。”
“鄭大隊長，你在胡說什麼？你沒必要把梁大隊長的死攬在自己身上。他是戰死的，不是你害死的。”金文開口駁斥著對方。
從對方得知梁天成戰死的消息，狀態就有些不對。
他知道對方為何是這個原因，但他也知道跟鄭紹愚沒多大的關係，對方不應該把責任都攬過去。
本來空戰的危險性就很大，隻要上了天，能不能活著回來，那都看老天是否保佑。
有些人多次空戰飛機被擊落都能活，有些人可能第一次上天作戰就血染上空。
這種事情是誰說得準的？
“到底怎麼回事？我記得天成返航時雖然狀態不對，但應該沒多大問題才是，是迫降的時候出現了意外嗎？”李航連忙追問起來。
“不是迫降出現意外。梁大隊長在降落之前，駕駛艙就被日軍的機炮子彈給打穿了，左手直接被打沒了一大截。
全身更是多處嚴重的傷口，最終還是憑借最後一口氣降落在廣陽壩機場的。
根據廣陽壩機場的彙報，梁大隊長在降落後，人就不行了。等地勤人員趕去的時候，便發現其已經停止了呼吸。”金文解釋了一下。
“那天成的遺體現在在什麼地方？”
“還在廣陽壩機場，劉站長讓人看著。”
李航聽聞頓時癱坐在病床上，整個人傻傻地坐在那裡，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李長官，這個時候你可不能倒下，如今大家都看著你。”金文連忙提醒道。
李航下意識想要抬起右手，可剛抬起就感覺到一股痛感，疼的他隻能放下，然後抬起左手晃了兩下。
“我沒事！”李航的語氣低落了很多。
他想到第一次見梁天成的時候。
當時他還在為見到這名曆史上著名的王牌飛行員而高興。
當初的審查結束後，他就加入了23中隊。
當時的中隊長還是呂吉淳。
在眼前這些人中，李航跟梁天成共同作戰的時間更長，當時的23中隊是何等的耀眼。
有呂吉淳，有他，還有梁天成。
周誌凱都是後麵才來的。
如今的那些隊員基本上都戰死了，隻剩下李航和梁天成，隻是如今梁天成也戰死了。
這讓李航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以為能改變對方的命運，可誰想到，還是沒能改變。
“長官，都怪姓黃的和那個姓馬的，不是他們卡住21中隊的石油，我們三個中隊就能牽製住所有零式驅逐機。
大隊長就不會去對戰零式，更不會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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