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聽到李航的話，鄭紹愚整個人都是愣的。
他不明白對方怎麼會這麼問。
也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能猜到自己的目的。
在那一瞬間，他的手甚至是下意識放在了腰間槍袋上。
李航瞥了一眼對方的手，淡淡笑道，“你這是打算滅口？”
他的舉止很鎮定，就這麼站在門口，甚至還跟不遠處路過的飛行員打招呼。
在外人看來，兩人更像是許久未見的好友在那裡敘舊。
聽到這話，鄭紹愚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過激了。
“老李，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有些聽不懂。”鄭紹愚故作鎮定地開玩笑，並不想承認自己的另一層身份。
但他畢竟不是那種經驗豐富的潛伏人員。
因為空軍內部目前並未爆出有八路人員潛伏的事件。
在外人看來，空軍飛行員待遇這麼好，大部分飛行員出身名門望族，是有多想不開才去參加紅軍或者八路。
即便是眼前的鄭紹愚，家庭也不普通。
什麼家庭可以支撐他在7歲的時候就可以在本地的小學讀書，15歲又去南京讀中學，後麵又考入中央軍校第八期。
因為一件事情被開除後，又回老家一所實力不錯的中學高中部就讀，畢業後又考入筧橋航校第三期。
是簡單的成績好嗎？
這個自然也是必備條件，更重要的還是家庭條件好，可以支撐他讀這麼多年的書。
在其他部門不時能爆出有八路人員潛伏的事情，但在空軍卻是沒聽說。
因此鄭紹愚這方麵的應急處理能力就差了些，在被李航揭穿的時候，才會是那種有些過度的反應。
“都是聰明人，我說的你肯定懂。我是真沒想到你會因為這麼一件小事親自跑過來，甚至要親自去執行空投任務。
要是知道，我肯定會阻止你來的。”李航認真說道。
鄭紹愚自然不會承認，當即搖頭，“老李，你在說什麼？什麼為了一件小事，我隻是想單純的護航而已。”
他的解釋有些蒼白，語氣也有些慌亂。
要不是想到這裡是什麼地方，他甚至想奪門而出。
“你非得讓我捅破嗎？你是北邊的人吧？你的那個同鄉好友，就是姓胡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你的上線吧？
我記得他現在好像是在45軍當少校參謀吧？”李航見對方還嘴硬，便直接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你。。。你怎麼知道的？”鄭紹愚的臉色頓時有些蒼白。
若是之前他還打算繼續狡辯，但當李航說出自己那個同鄉好友的存在和如今去處，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在那一瞬間，他居然真的有了殺人滅口的想法。
因為事情一旦捅出去，不少人都得被牽連。
“我怎麼知道的，你就不要管了。若不是你急著跑來找我，或許我還不想這麼早跟你開誠布公說這事。
你到現在這一步不容易，若是因為這件事暴露，可是有些可惜。
明天的行動你就彆參加了，到時候等客機回來，你在跟著客機返回重慶。”李航笑著說道，仿佛對身份有問題的鄭紹愚並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老。。。老李，你早就知道？你為什麼不檢舉我？”鄭紹愚有些不理解。
“我為什麼要檢舉你？你那麼本事，有你執掌第四大隊，我放心，高層將領也放心。
至於你還有什麼身份，跟我何乾？
我自己都不是國黨。”李航不禁調侃起自己。
還彆說，他還真未加入國黨，老周都沒有催促他，這倒是有些奇怪。
鄭紹愚聽聞一愣，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航卻是讓開了門口，回到屋內，拍了拍對方肩膀，“老鄭，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空了我們再細聊。”
鄭紹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了李航房間，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自己暴露了，可為什麼李航不檢舉自己？
是李航在詐自己？
還是對方心中也有跟自己一樣的信仰？
他感覺都有可能。
這一晚，他反正是沒睡好。
當第二天一早，李航看到頂著兩個黑眼圈的鄭紹愚，愣了一下，隨即便想到什麼，不禁笑著搖頭。
“怎麼？沒休息好？”李航笑著跟對方打招呼。
“是有點。”鄭紹愚神色複雜地看向李航，不知道該怎麼說。
昨晚那事過後，兩人很難像之前那麼親密無間地交談了。
“彆多想，等會兒去補一下瞌睡。”
就在這時，邢鏟非和張參謀長也走了過來，看著頂著黑眼圈的鄭紹愚，也很疑惑。
“鄭大隊長這是怎麼了？”邢鏟非有些好奇，“不會是認床，沒休息好吧？柳州機場這邊的條件是差了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邢長官誤會了，是卑職自己的原因。”鄭紹愚連忙解釋。
“鄭大隊長可得好好休息，開飛機還是要睡眠充足。”邢鏟非笑了笑，並未多想，反倒是關心起對方。
要知道在目前四個驅逐機大隊的大隊長中，鄭紹愚的出身可是真正的根正苗紅。
黃埔八期生，後考入筧橋航校二期。
雖說在黃埔八期時被開除了，有些影響，但跟梁天成、黃新銳、徐彥謀這樣的相比，已經算是根正苗紅了。
隻要他不死，將來絕對是前途無量。
這也是為什麼李航說對方擔任第四大隊大隊長，空軍高層也放心？
要知道李航都沒能擔任第四大隊大隊長一職。
第九大隊也不過是重建起來的一個新大隊而已。
“多謝邢長官關心。”鄭紹愚勉強地回道。
邢鏟非以為對方是沒休息好，所以也沒多想。
而在他們麵前，那架DC-3客機已經準備好了。
除了3名駕駛員，還配了4名地勤人員，後者4人就是按照帶隊指揮官的要求把飛機上的空投包扔下飛機。
同樣有護航的飛機，4架民27式D型戰鬥機，由周誌凱負責指揮。
為了策應這邊空投物資，第二路軍司令部還策劃了一起對海口機場和港口的轟炸任務。
規模不大，就是6架霍克75和6架民27式D型戰鬥機護送12架P35戰鬥機攜帶炸彈走一圈海口機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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