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康王府上兵力的加入,羽林軍也逐漸穩固住了陣線。
如果再繼續纏鬥下去,很有可能會與步兵脫節,嶽淩立即調轉馬頭,與左右騎兵旗官傳令道:“收攏軍隊,先退回去。”
待嶽淩撤下來時,就見漫天的箭雨已然射了過來。
嶽淩在騎兵末尾壓陣,槍挑著一塊盾牌為掩護,拖起一個因戰馬被射傷而落馬的士兵,撤回了步兵陣中。
被嶽淩救下的士兵忙跪地道謝,“多謝指揮使救命之恩。”
嶽淩怒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去陣中拉弓!”
士兵立即起身拱手,“是!”
“放箭!”
騎兵儘數歸陣,嶽淩立即下令還擊。
秦王府步兵早就彎弓搭箭待命,一聲令下,便隻聽弓弦震顫的聲音,漫天箭雨與來犯箭矢交織似是形成了一張巨大的網。
兩邊都有士兵損傷,但秦王府士兵毅力更加堅韌,隻要手上,肩膀還能用勁,即便中箭依舊在陣中拉弓,不曾退後到陣尾。
兩廂僵持不下,又是康王一邊有了新動作。
“阿泰將軍,我們不必鑿陣,不然損失太大,又容易出現風險。隻要固守待援即可。”
兀良哈阿泰卻持著不同的想法,“你這水平真是康王府的親衛統領嗎?你沒看他們久攻城牆不下,如果秦王府親衛調轉城牆上的火炮,射向宮裡,我們豈不是都要成了飛灰?”
孫啟忙解釋道:“那是報時的炮,不是填彈藥的火炮!”
“那不能填彈藥嗎?”
這一問,讓孫啟愣了片刻,而後趕忙找補道:“陛下還在這呢,他怎敢放炮?”
其實見著這廝殺場麵,滿地頭顱鮮血,實在讓兀良哈阿泰血脈噴張。作為北蠻最好戰的部落,不但他,就連他手下人也是摩拳擦掌,想要上陣與秦王府士兵較量一番。
所以他定是要出戰的。
“不必擔心,他們又不是長著三頭六臂,如今隻是做最後的掙紮罷了。避免夜長夢多,還是讓咱來試一試他們的水準。”
“那可是秦王府上的精銳!不能輕敵!”
兀良哈阿泰倒提著戰錘,躍上戰馬,全不顧孫啟的勸說。
比其餘人手上的兵器還重十斤的戰錘,在地板上劃出一道火星。
兀良哈阿泰大喝一聲道:“族人們,是時候展現咱們的風采了!”
兀良哈部族的部眾歡呼著回應,皆是提好了長錘,以待兀良哈阿泰的命令。
箭雨停歇,兀良哈阿泰躍馬在前,立於羽林軍和秦王軍陣之間。
兀良哈部族同樣在他身邊列陣。
“殺!”
隨著兀良哈阿泰一聲令下,北蠻的兵丁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奔向秦王府親衛的軍陣。
敵軍不但不固守,還向我軍出擊,這令嶽淩警覺起來。又見前方敵軍皆身披具甲,手持鐵錘鈍器,專門用來破秦王府的披甲兵,正是早有準備。
嶽淩當即下令道:“支起馬槊,重盾抵住衝鋒,後排協助!其餘人,裝填火器!”
大昌繼承元製火器,銅火銃,鐵火炮都有配備軍隊。不過,都因形製過大,不便移動,隻適用於守城,很少用於配備單兵作戰。
還是在嶽淩的建議下,秦王令人在邊關嘗試改進鳥銃,最終製造出如三眼火銃的短火器。
三眼火銃的優缺點都很明顯,尤其當下,填裝彈藥實在是一件麻煩事。
但想要局勢再一次翻轉,對付敵軍的具甲士兵,火器的支援是必須的,嶽淩隻能儘力爭取時間。
霎時間,已有鐵錘和前排重盾相撞的聲音。
第一排的盾手硬抗敵方的砸擊,餘波震得臉頰橫肉顫動,手腳都微微發麻。
尤其在對方騎兵將領的帶領下,許多敵軍隻猛鑿一處,都快要打開一個豁口。
沒有拒馬等工事,勁弩為掩護,步兵結防禦陣型的效能本就不理想,一旦被人衝開防線,後果便是不堪設想。
臨陣必須要當機立斷,嶽淩立即提了長槍,再扯了扯馬韁,瞅準時機,向敵方統領攻去。
“填裝火藥後,待我的命令!”
兀良哈阿泰帶領部眾猛擊秦王府親衛陣線,將他們逼得連連後退,更有出現傷亡者,隱隱得意起來。
再一下撥開馬槊,猛擊在盾牌之上時,在敵方軍陣中眨眼殺出一人,槍尖挑起下落的錘頭,將他撩了回去。
若不是兀良哈阿泰力氣足夠大,鐵錘險些脫手。
定睛看清來人,兀良哈阿泰大笑道:“你就是嶽淩吧,怎麼不繼續躲在龜殼裡了?”
對方操著一股濃厚的口音,讓嶽淩微微皺眉。
並不搭話,槍尖橫掃,將棄逼退了好幾步,不得不扯住馬韁,先退了回去。
見有人出陣,兀良哈部族的人立即圍了上來。
而嶽淩身後,也突出了十幾騎騎兵,與之對峙。
兀良哈阿泰當即下令道:“都彆動手,我來會會他。孫啟?讓你瞧瞧我的實力!”
兀良哈阿泰本早就想與嶽淩交手,陣前將他擊敗,更是漲己方的士氣,何樂而不為。
猛踢了兩下馬鐙,口中大聲叫著,“來戰!”
嶽淩亦不會怕了,迎麵相擊,槍挑一條線,槍尖抖動如猛龍過江,直逼兀良哈阿泰的麵門。
兀良哈阿泰挺錘來擋,雙方兵器交錯,擦出一陣火星,砸在地麵上。
交纏角力中,嶽淩冷冷開口,“披著一身漢甲,也蓋不住你身上的騷味。那腥膻味的羊肉,也就你們能吃得下。”
兀良哈阿泰力抗了嶽淩一擊,心底也暗暗驚於嶽淩的力道,麵上還是憋著一口氣,哼笑道:“吃了又如何,彆說四腳的,兩腳的咱都吃得!”
嶽淩濃眉倒豎,怒喝一聲,道:“找死!”
而後便是如狂風驟雨的槍招揮下,雖多數與鐵錘相擊,但也直砸的兀良哈阿泰耳鳴。
“囚攮的,力氣還不小。吃老子一下!”
說罷,兀良哈阿泰再不防守,猛地向嶽淩砸錘。
嶽淩又是使他慣用的招數,斜提槍杆,前推卸力,令兀良哈阿泰的鐵錘砸在地上。
而後槍杆一掃,杵在兀良哈阿泰的胸口。
這邊廝殺正酣,太和殿上,元慶帝也鼓足了幾分精神觀望著。
見到那夥披甲士兵腰間彆的是草原人招牌的彎刀,元慶帝怒罵道:“孽障,身為朕的兒子,你竟敢通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