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修斯與紮瑞爾遙相對峙，兩股強大無匹的法則之力相互碰撞，分庭抗禮，金色光輝與血色光芒在天空中交織，
天空被硫磺濃煙遮蔽，焦黑的大地布滿蛛網般的裂痕，岩漿如血管般在其間奔湧。
到了半神的力量級彆，哪怕是九環法術——甚至是禁咒都很難起到決定性作用，有時候戰鬥就會回歸到最原始的狀態，演化為肉體的搏鬥。
但實際上，他們的每一次接觸都暗藏殺機，尋常凡人就算隻是接近戰場，也很容灰飛煙滅。
紮瑞爾神情怪異，眼簾低垂，嘴角卻誇張的上揚，那張仍舊精致的臉上同時浮現出悲傷、欣喜的情緒。
她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這麼自私呢？天堂是這樣，那些凡人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如果將整個物質位麵的億萬靈魂獻祭出去，那永恒的血戰不就徹底結束了嗎？所有人都將得到永恒的安寧。”
“瘋子。”凱修斯咬緊牙關，粗重地喘息著，一道道金色的光束照耀下來，不斷地修複其肩部的傷口。
與此同時，凱修斯也在仔細觀察著遠處的紮瑞爾。
天使也好，惡魔也好，魔鬼也好，這些異界生物隻有在他自己的位麵才能發揮完整力量。
而在【墮落之日】的照耀下，奧古斯特逐漸墜入地獄，現在的這裡就相當於半個阿弗納斯，而紮瑞爾身處其中，擁有如同神祇的權柄。
“想要在這種狀態下與紮瑞爾正麵對抗，幾乎不可能取得勝利，好在我還有那個計劃。”凱修斯揮動著龍翼，在心中暗自想道。
想到這裡，凱修斯以契約為紐帶向遠在阿弗納斯的大魔鬼傳話。
“拜爾，你什麼時候才能刺殺紮瑞爾的本體？”
“還沒到時候，凱修斯陛下”凱修斯能聽出，拜爾的聲音中壓抑著興奮、焦急、緊張等多種情緒。
“沒到時候？”
“當然，凱修斯陛下，我也僅有這一次機會，用您的話來說：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這時候的紮瑞爾有阿弗納斯意誌的加持，強大無比，我們必須等待一個機會——在奧古斯特處在物質位麵、巴托地獄的中間，阿弗納斯意誌無暇他顧時，那便是紮瑞爾最虛弱的時刻。”
“那個時刻有什麼特征？”
“天空會被撕裂，那輪黑色太陽上會睜開一隻眼睛，到那時候，我們就可以趁此機會殺了她。”
“我知道了。”
凱修斯點頭應和，隨即將注意力轉回這場緊張的戰鬥中。
隻見猩紅的地獄之力降下，那遮天蔽日的焚天羽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便完好如初。
“既然這樣”紮瑞爾的神情愈發瘋狂，臉上充斥著狂亂、肆意的笑容，“就讓我來替你們完成這一切吧！”
在無數道目光的聚焦下，紮瑞爾的氣勢愈發高漲，血色的光芒染紅天空，那焚天羽翼不斷擴展，遮蔽萬物，逐漸演化為數千米長的巨翼。
烈焰將天際撕開猩紅裂口，紮瑞爾懸於沸騰的雲層之下，十指纏繞著自地獄湧出的鎖鏈。
“嘩嘩——”
無數條地獄鋼鏈從地底縫隙中破土而出，衝天而起，貫穿天地，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牢牢鎖住。
悠揚、詭異的女聲回蕩在血色的天空中，在場所有的地獄生物麵露欣喜，滿臉瘋狂。
阿弗納斯意誌緩緩降下，如同沉重的山嶽般壓在凱修斯的肩頭，令他都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刺啦——”
呼嘯的腥風席卷天空，撲麵而來，就連龍翼的揮動都變得有些無力。
“她的力量還在不斷攀升，甚至對我形成了位格壓製！”凱修斯麵色驟變，肌肉繃緊，勉強維持身體的平衡，“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要儘快出手，不然等到這裡墜入阿弗納斯就來不及了！”
他奮力拍打翅膀，掀起一股強勁的炙風，那龐大的軀體化作赤色殘影，劃破天際而來。
“來吧，紅龍，我會砍下你的頭顱，將你的頭骨鑲嵌在我的鐵王座上！”紮瑞爾的語氣顫抖，但那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由於極度的亢奮。
“嘩嘩嘩——”
清脆的聲音響徹天空，地獄魔鏈如同狂亂的巨蟒，在半空中肆意飛舞，朝著紅龍纏繞而來。
但紅龍一次次地揮動龍翼，做出各種難度極高的飛行動作，急停、攀升、俯衝，靈活地躲避開地獄魔鏈，來到與紮瑞爾距離不足五百米的地方。
“吼——”
紅龍的咆哮震碎了身下的山巒與岩壁，岩漿噴湧如血。
“紮瑞爾！受死——”凱修斯展開寬闊的龍翼，喉嚨深處醞釀著暗紅色的龍炎，周遭的空氣因為高溫而扭曲起來。
紅龍如熔金的瞳孔遽然迸射熾光，口中的渾沌火焰如同瀑布般傾瀉而出，朝著不遠處的紮瑞爾襲來。
在這火焰的焚燒下，就連大地上流淌的岩漿都沸騰起來，發出一聲聲悶響。
“混沌之火？”紮瑞爾神情微變，身為血戰操盤手的她一眼便認出——這是來自於她的仇敵，無底深淵的力量。
“你的火焰，不過是地獄餘燼的殘響！”紮瑞爾的聲音壓過了岩漿的沸騰。
“嘶啦——”
那柄燃燒的巨劍淩空揮動，在地獄之力的加持下伸長至百米，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割裂開來。
在劍刃劃破天空、劈開火焰的刹那，紅龍淡金色的豎瞳驟然收縮成細線，他掄起翅膀，收緊四肢，在空中擰身躲過致命揮砍。
龍鱗與劍身刮擦，迸濺出一連串的刺眼火星。
凱修斯縱身俯衝，不斷地拉近距離，身形如同鬼魅，朝著紮瑞爾急速撲來。
就在這時，一柄外形古樸的戰錘出現在紮瑞爾的手中，在它出現的一瞬間，凱修斯突然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麵而來，仿佛要將他的身體、靈魂儘數凍結。
好熟悉的感覺
望著戰錘上亮起的冰藍色符文，凱修斯驟然一驚——那竟然是索列姆的符文！
這便是“冰霜之父”瑪塔洛托克，由霜巨人之神鍛造的一把古老的錘子，也是身為霜巨人的深淵領主科斯徹奇最喜愛的武器。
就在數十年前的血戰中，紮瑞爾擊敗了科斯徹奇並得到了這把錘子。
“轟！”
紮瑞爾獰笑著揮動戰錘，一股極寒的湍流傾瀉而出，朝著凱修斯襲來，幾乎要將周圍的空氣凝固。
在這神器的威能下，哪怕是體內蘊藏著火山的太古紅龍，恐怕也會被瞬間凍成冰塊。
伴隨著寒意彌漫，凱修斯的動作也愈發遲緩，仿佛在粘稠的沼澤中掙紮，即將徹底淪陷，就連他的鱗片都蒙上一層厚重的冰霜。
“嗬嗬地獄領主的手段，不是你這種凡物所能理解的。”
紮瑞爾手握地獄巨劍，一步步走上前來，眼神中透出瘋狂與貪婪，仿佛已經把這無數靈魂收入囊中。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哢嚓，哢嚓”
隻見紅龍身上的符文亮起，釋放出一道道寒光，他體表覆蓋的冰層也驟然碎裂，那龐大的龍軀以可怕的速度朝著紮瑞爾撲來！
原來這是凱修斯的偽裝！
他曾吸收永霜符文之力，也曾掠奪索列姆的神力，可以使自己免於這件神器的傷害。
“該死的爬蟲！”紮瑞爾麵帶慍怒，其焚天羽翼猛然扇動，掀起裹挾著熔岩碎片的颶風，將其環繞在其中，手中巨劍淩空揮落，朝著紅龍的頭顱迎麵劈來。
“轟——”
凱修斯釋放出九環法術【龍之汲取】，其頭顱前出現一個強大的法術漩渦，將那風暴的能量汲取。
緊接著，他猛然側展龍翼，躲開巨劍的劈砍，急速掠過天空，其胸口幾乎是緊貼著那猙獰的劍身。
此刻的紅龍如同一枚銳利的錐，一往無前地刺破諸般防護，朝著紮瑞爾刺來。
“嘩嘩——”
上百燒紅的地獄鎖鏈從紮瑞爾背後出現，發出清脆的聲響，如同毒蛇般朝紅龍的方向竄出。
凱修斯猛然揮動雙翼，淩空升起，讓那些地獄魔鏈撲了個空。
緊接著，他掠過紮瑞爾上空，傾儘全力甩動那如山脈般粗壯的龍尾，那攻城錘般的尾尖掃而來——這是蓄勢已久的一擊。
空間都被砸出一道道蛛網狀的裂痕，產生出震蕩的波紋。
“轟！”
伴隨著一聲轟鳴音爆，在這股凡人無法想象的巨力下，紮瑞爾被砸飛上千米，深深陷入岩壁，碎石如雨崩落。
凱修斯不會浪費任何一個趁勝追擊的機會。
這頭紅龍揮動雙翼，直接化作一道赤色的流星，朝著紮瑞爾的方向急速墜落，其胸前綻出耀眼光輝，喉嚨中更是噴出藍白色的恐怖火柱。
原初噴吐！
可在愈發強烈的阿弗納斯意誌的加持下，紮瑞爾的身形瘋狂膨脹，在短短數秒內便達到百米。
紮瑞爾單手握住煉獄巨劍，那寬闊的劍身擋住爆射而來的原初吐息。
頃刻間，火光璀璨絢爛，溫度極其恐怖，甚至將周圍的砂石都變成玻璃。
但擁有阿弗納斯意誌加持的紮瑞爾毫不畏懼，猛然站起身來，身後的焚天羽翼扇動，掀起席卷大地的風暴，釋放出環狀烈焰衝擊波。
在她遮天蔽日的羽翼籠罩下，山巒崩塌，河水蒸乾，岩漿橫流，如同一片人間煉獄。
“哈哈哈哈，希望你能讓我儘興，不要死得太過無聊了！”紮瑞爾瘋狂大笑，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其手中掄起一把巨大的鏈錘，轉動幾圈，隨後呼嘯著砸向天空。
凱修斯心中一驚，連忙扇動龍翼，儘力閃躲，他能感受到：那鏈錘中蘊藏著無比恐怖的地獄之力，不，更準確的說是法則之力。
一旦被那地獄鐵鑄成的刺球擊中，他的靈魂便會被打出體外，緊接著，隨之而來的鏈條便會將其靈魂纏繞。
僅需一擊，那地獄鏈錘便能將一頭巨龍化作阿弗納斯的奴隸，永生永世為紮瑞爾服務——就如同那幾頭獄火古龍一般。
“鏗——”
鏈錘擦著他的尾巴飛出去，還是砸傷了他的尾巴尖，使得破碎的龍鱗、滾燙的龍血在半空中飛濺。
緊接著，那鏈錘狠狠地砸到地麵上。
“轟！”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大地被砸出一個直徑百米的巨坑，滾燙的岩漿從中汩汩湧出，就連數千米外的奧古斯特都能感受到劇烈的震感。
“轟！轟！轟！”
鏈錘一次次砸落，使得山巒崩塌，岩壁傾倒。
紮瑞爾揮動著羽翼，近乎瘋狂地追逐著凱修斯，她不顧一切地發動攻擊，將周圍的環境砸得稀碎。
“轟！”
鏈錘破空而來，將紅龍的一塊翼膜砸穿。
凱修斯卻連嘶吼的空隙都沒有，仍在不斷地躲避著，心中暗道：“她的力量還在不斷變強，這樣繼續下去恐怕隻能逃跑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所能調動的力量愈來愈少，整個世界仿佛都在排斥、針對於他，更是有地獄的火焰如附骨之疽，死死纏繞在他的周圍。
凱修斯對這種感覺格外熟悉——那類似於【帝國領域：封絕】，是獨屬於領域之主的權柄！
果然，奧古斯特仍在朝阿弗納斯墜落！
他抬起頭來，那輪黑日仍舊高懸天空，絲毫沒有出現異變的征兆。
難道拜爾背叛我了？
那幾乎不可能，拜爾與紮瑞爾是數千年的仇敵，拜爾曾經把紮瑞爾囚禁在堡壘，一片片地割她的肉，更重要的是——他們有著本質上的利益衝突。
正如天無二日般，阿弗納斯隻能有一個主人。
“拜爾所說的那個時刻應該不遠了。”凱修斯沉下心來，再次憑借著強大的預知能力躲過紮瑞爾的全力一擊。
大地崩裂，碎石飛濺。
突然，憑借根源施法者對於世界的感知，凱修斯感受到整個物質位麵都在顫抖、嘶吼、咆哮，風起雲湧，天空中的黑日也變得模糊起來。
——就是現在！
紅龍咬緊牙關，收攏雙翼，調轉方向，朝著紮瑞爾的方向一頭栽了下去，發出氣勢洶洶的咆哮，諸多法術、力量加持在他的身上。
為了這次反撲，他已經積蓄已久！
“吼——”
無數鎖鏈纏繞到凱修斯的身體上，但他渾然不顧，發起狂暴的反撲，掙紮著咬住紮瑞爾的左臂，利齒貫穿鎧甲，可他也被紮瑞爾順勢拽向地麵。
“轟！”
二者墜入岩漿河，激起百米高的熔岩巨浪。
“紅龍，你在找死！你永遠無法戰勝一位身處地獄的領主！”
紮瑞爾的羽翼在黏稠的岩漿中變得笨重，凱修斯瘋狂地咬住紮瑞爾的將肩膀，暗紅的血液四處飛濺，那漆黑的地獄戰甲徹底碎裂。
不過凱修斯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
搏鬥之中，紮瑞爾的巨劍已刺入腹部，剖開大片血肉——煉獄斬擊的符文在劍刃上炸裂，龍血如熔金潑灑。
在這兩個龐然巨物的搏鬥下，岩漿如同雨點般落下，飽受摧殘的焦土被腐蝕出嘶嘶作響的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