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的屍體，不會埋在那裡吧？”
我嘀咕一聲後，決定用術法探測一下。
很多東西都有靈氣，像探知門口有沒有人，那個人站在什麼位置上，不見得非得物理方法。
也可以看靈氣在哪。
我現在回頭，雖然距離山上已經很遠了，但我還能通過山上的那抹靈氣來知道洛鳳苔在乾什麼。
他隻是坐著……
這也是我能感知到洛鳳苔是否安全的一種體現。
於是我單手在身後結印，很快就能看到表哥身上有一層密密麻麻黑黑的氣。
剩下那倆，淺淡一點，沒有表哥那麼重。
而一人高的土堆裡，靈氣波動最厲害。
竟然是像葡萄一樣的卵狀東西。
每一個都在呼吸似的，起起伏伏。
“不是我姐姐，都不是屍體，而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
像活著的葡萄。”
黃小泉接話，“那叫葡萄屍胎！”
她說人世間有一種病，叫葡萄胎。
就是並不是正常的妊娠，而是在肚子裡形成病變，一檢查，是一個一個像葡萄那樣的水泡。
乾擾妊娠檢查，像是懷孕似的，肚子會大，而且會流血，像小產前兆。
結果去醫院保胎，然後被告知，要手術，根本不可能生出真正的孩子。
這是一種病。
那死後世界裡，也有一種長得像葡萄的屍胎。
這就不是病了，而是一種邪門的轉生術。
就像葡萄珠一樣，每一顆都有果實。
葡萄屍胎裡，每一個圓，都有著湧動的靈氣。
但這也隻是靈氣，沒有魂兒，沒有肉身，什麼都沒有。
“它們等待著殘魂的注入，就比如說你表哥的這些鬼。”
黃小泉說，也不是所有鬼都能在人世間逗留的。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惡鬼厲鬼吃普通的鬼，普通的鬼吃小鬼。
誰都希望自己依舊留存於世，不受輪回之苦，越修越甚。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生前不是好人，沒做好事。
去輪回，搞不好要先受罰，投胎也投不成好胎。
所以不如就在人世間待著。
“你是說，我表哥他們這些鬼跪拜，是希望自己借葡萄屍胎轉生？”
“嗯，對～那葡萄屍胎裡的靈氣，也不是無緣無故地出現，這就要追溯～會不會是你姐姐從你身上拿走的人氣兒了。”
然後黃小泉表示，追查起來，她幫不上太大的忙。
因為……
“邱水姐姐，我是帶著記憶轉生，不喝孟婆湯的，所以我有理論知識，沒有太多靈氣。
而你，是喝過孟婆湯，現在隻找回屬於最初的你的力量而已，卻不知道不記得很多事。
我覺得咱倆搭配，乾活不累～
那接下來查找那葡萄屍胎裡的氣之源頭，就靠你啦。”
她說完，歪歪頭，露出甜美的笑。
這個時候表哥他們已經朝拜完畢，大概要原路返回。
我靈機一動，直接讓黃小泉出麵。
“我表哥認識我，但不認識你，你又屬陰，當個女鬼，我再施展點術法，也很正常，對吧？”
黃小泉皺著眉看我。
“邱水姐姐，你這是直接把我賣了？”
“不，我在暗，你在明。
你不是讓我相信你嗎？什麼都不乾，隻在我身後，我怎麼相信你？”
黃小泉立即在胸口處握拳，有著超級足的使命感。
“我保證完成任務！”
然後便直接衝了出去，衝到我表哥大柱的麵前。
我則忙甩出一點靈氣，讓黃小泉沒有影子，也沒有呼出的活人氣息。
表哥明顯一愣。
黃小泉則摸摸頭。
“大……大哥哥，你好啊……”
“那個我……新鮮熱乎的！剛死沒多久，不知道怎麼就過來了，想問問怎麼出去……”
大柱那已經被膿包擠變形的臉上，仍能出現那種油膩的審視目光。
就像當初我在井邊，他注視我一樣。
他死後也還是沒變。
看到這，我有點忍不住想笑。
本來很多人到死都不會改變，死亡隻是他們肉體上的終結，靈魂，思想，都依舊。
隨後我表哥發出聲音。
“嗯……確實是剛死不久，還能聞到些許的人味兒。
你怎麼死的？”
“我……先這樣，再那樣……嗯，最後爬山的時候，掉下去摔死的。
帥哥，帥氣的哥哥，你說我要怎麼出去？”
表哥咧開嘴笑。
“我們都在想怎麼出去，我們都出不去，你就更出不去了。
來到這的人，魂兒，怪，都出不去～
行了，小妹妹你就好好跟我們在一起，我們已經在想辦法離開了。”
他讓黃小泉去到他身邊，說應該認清這裡誰是老大。
他指了指身後的土堆，說等裡麵的葡萄填滿，每個魂兒就都能轉生。
黃小泉很會見風使舵。
她一邊捏著我表哥身上的膿包，做按摩狀，一邊問。
“帥哥，為什麼葡萄會填滿啊？”
我表哥不蠢，隻是蔫壞膽子小。
所以在黃小泉問他的時候，他也隻是說，“我也不知道，隻是感覺這處突然就有而已。
不過你放心，咱們每個魂兒都有機會，你隻要跟好哥哥，哥哥乾啥都帶著你。”
黃小泉故意玩了手欲擒故縱。
“那要等多久啊……我覺得當鬼也挺好的，而且說不定我能出去。”
表哥立即拽著黃小泉，說：“你跟著哥，哥能讓你重新為人，這有啥不好的？”
他說著，還想摸摸黃小泉的手。
隻不過因為手上也都是膿包，所以摸不了。
看他表情，他超喜歡這個突然到來的女子。
因為整個村裡沒有。
他活著沒娶上媳婦，這死了好不容易看見個小姑娘，當然心裡癢癢。
黃小泉故作思考狀，然後眨著一雙純真的眼睛說。
“嗯……當人就可以回去見父母了……
哎呀也不錯，帥哥哥，真的可以嗎？”
“當然。”
“你好厲害啊～”
她說著又舉起表哥那都是膿包的手，蹭了蹭臉。
這時候，我發現我表哥身邊的兩個魂兒，都有一抹不滿一閃而過。
並且是對黃小泉的。
等我再看山頂上洛鳳苔時，我發現他突然跪倒在地。
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黃小泉衝我做了個“ok”的手勢，我則趕緊跑回到山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