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黃小泉，她除了在說“報應”二字時停頓了一下，其餘沒停一下。
我看不出她什麼心思。
也看不出她說的是真是假。
我試著看她頭頂，冷月一般的顏色，卻沒有被汙染的痕跡。
這反而讓我疑惑，她是正神，正仙，還是偽神，偽仙？
因為正位者，其頭頂顏色鮮豔。
替代者，做好事的話，頭頂靈氣顏色頂多是不會被汙染，但顏色也很淡。
可這個冷月色，是不是沒有淺淡或者鮮豔那麼一說？
“話說……你在挖什麼？
還有，你怎麼過來的？”
黃小泉終於累得喘了口氣，說：“邱水姐姐，咱們這種人，當然是哪裡有異樣，就去哪裡了。
要讓自己的這雙眼睛有用，不是嗎？”
然後她指著這塊地，表示，此處有異。
“邱水姐姐，你不覺得這地方的植物都長得太好了嗎？
不僅那邊的鬆柏，連這邊的雜草也是。”
她說這些雜草雖枯，但是長得特彆長。
這就說明，下麵是沒營養，但也許有彆的東西。
“邱水姐姐，你沒發覺嗎？”
她睜著又大又圓的眼睛。
表情帶著天真無邪。
我看不出她是正偽，甚至有種猜忌，黃小泉會不會與沈宴所在的結界有關。
所以我不能貿然行動，更不會直接對她驅逐。
而是接話道：“巧了不是，我正打算挖那些鬆柏。
我表弟和他朋友被困在裡麵，我正想辦法和他一起挖呢。
隻是突然聽到這裡有動靜，所以才過來看看。”
黃小泉招呼我過去。
“那正好，邱水姐姐一起來，咱們一塊除了這異象！”
她自己主動說祖籍在哪，還說自己從小父母雙全，家境是一般小康。
就是因為她能看到彆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父母總以為她中邪了。
這讓她沒有朋友，很孤獨。
說到這，黃小泉對我露出笑容。
“現在好了，現在我這樣的不是一個，邱水姐姐，以後我就和你混了。”
她還說她早就想找我了，隻不過之前忙於官司，後來想再找我，發現我根本不在那個二層小屋裡。
還是去新開的酒吧，裡麵的員工說我們往這一帶走。
我也過去挖，挖了會兒，發現這枯草下麵連著一截兒斷指。
她驚呼地道：“哇哇哇哇！邱水姐姐你看，斷指成這枯草的根了，你看你看！”
確實，植物的根莖直接順著手指的皮膚連接，所有養分也不是通過土壤，而是通過這斷指。
我又問黃小泉。
“你怎麼知道我住哪？
我不記得我告訴過你我家在哪。”
“哎喲，黑心老板那都有，警察叔叔查了他之後，挨個通知學員拿回贓款，我瞄一眼就看到了。
我記憶力很好！然後再去周圍的村子打聽，不就都知道了。
小村子不藏事，也不藏人。”
聽上去挺合理的，但對答如流就是有問題。
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你記憶力那麼好？”
“嗯，很好的。
而且我時間很充足，反正我也沒有朋友，也沒人跟我玩。
所以就有時間挨個村子找呀。
我可不能把你這種好不容易認識的朋友，給放跑。”
我隻是點了下頭，起身道：“和我往前去挖吧。”
絕對是提前想好的答案。
她就是故意找我來的。
我將那個能看得見裡麵的圈兒重新展示出來，道：“喏，我表弟現在就在裡麵，裡麵是墓碑墳堆，他也在挖，他讓我從外麵也挖，一起吧。”
“好，既然來了，那我肯定是希望能有用處的。
還有，邱水姐姐，你表弟長得真帥。”
我沒接這個話，而是問：“你有看到一個少年嗎，或者是蛇……”
黃小泉一聽這個，雙眼更是放光。
“有哎，我剛才就想與你說了，有一個與我差不多大的少年，十八九歲的樣子，他身上有血跡，穿的衣服比他本人的身型要大。
看上去好像挺蒼白無力的，他出來隻看了我一下，就消失了。”
基本符合洛鳳苔。
他還在跟著我……
但我不知道怎麼麵對他。
而且現在我大概知道洛鳳苔什麼心計了。
從沈宴的話裡，從他一切做的事來看。
他想讓我修無情道。
故意讓萬人鬼煞在鬼學校知道我的前身，然後他捅我一刀。
讓我瀕死，萬人鬼煞隻能通過道破天機救我。
同時讓我擁有力量，又完成了萬人鬼煞的夙願。
之後他則對我一直說過分的話，來讓我心死……不顧及所有。
我揉了揉眉心，縱使猜到了洛鳳苔的良苦用心，我也不知道再見到他，與他說什麼。
因為他擺明與我斷前緣。
黃小泉已經走到了前麵好一塊。
喊我：“邱水姐姐，走啊，去挖鬆柏。”
我立即過去。
我們倆走到那些鬆柏旁，她徒手挖，又用一旁的石頭砸。
我也挖起來。
現在鋒利的石塊或者木刺，已經不會傷我的手。
沒一會兒，黃小泉驚叫一聲。
“哎呀，動了！
那土底下動了，有什麼往裡麵深，偏不讓我抓出來。”
我讓黃小泉起開，以手覆蓋靈氣，直接探下去，拽著樹根拔出來。
這樹根，還很有勁兒。
就是我往外拽，裡麵還有什麼往裡扒，死活不出來。
等我一用力，“嗖”的一下，一棵不怎麼粗的鬆柏下麵，連著無數的根莖，而根莖連著五隻斷手。
我再往土洞裡看，裡麵還有好多隻手，都在往更深處躲。
“都是這些手，讓鬆柏長得如此茂盛。
土裡水多，其實並不是真的水，而是陰氣多。”
黃小泉點頭，“那是不是從這，那剛才我挖雜草的地方，全都是斷手？
慢慢蔓延，才會到那隻剩下手指頭。
未來……未來會徹底出去，會去到公路上，那多可怕呀！”
我將外麵的這一切告訴沈宴。
而沈宴那裡也有收獲。
“水姐，不僅是斷手，我挖到斷腳了，就……這地下，就整個是很多人被分屍了啊。”
蘇離補充了一句。
“看衣服的穿著，像是元明時期。”
沈宴還說：“而且我封印狐狸的靈氣，有效果，一直都沒有再出現靈氣箭，可以確定，剛才那一波比一波強的箭，就是通過吸收消弱狐狸的靈氣而來。”
這時候我身旁又劃過一個聲音。
“我來試試。”
洛、洛鳳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