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死狗真開始回憶。
有的還聞沈宴的腿，一直轉著圈地聞。
還有的竟然想對著沈宴的腿撒尿。
大金毛一看，趕緊衝那隻狗“汪”的一聲。
“好像真有點印象，我們是這附近一帶的野狗，有的是發情期從家裡跑出來，認不得回家的路了。
有的是生了小病，主人就不想花錢治，丟出來，讓我們自生自滅。
還有的是成為野狗後，又下的小崽兒，俗稱野二代，城裡人管我們叫流二代。”
沈宴聽後，發現沒找到正題哎。
“不是，小白，我問的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哦對對對，發生了什麼事。
就是我們之前不走向裡麵的，因為我們當狗的，都不會主動招惹什麼。
那裡麵明顯有一種很陰森的感覺，哪怕我們成群結隊，也能感受到那裡沒有吃的。
但後來有一天，外麵下大雪，太冷了，我們決定去鬆柏那塊的樹底下躲躲。
結果睡了一晚上，夜半感覺到一股很恐怖的氣息，再醒來……再醒來我們就在這了。
就……一直正常的生活，然後老大你今天告訴我們，我們其實已經是一群死狗啦。”
聽到這，蘇離猜得一點錯都沒有。
沈宴又問：“那你們變得不能接觸陽光，有多少天？”
“十天半個月左右。”
我用手抵上下巴。
我和洛鳳苔來的時候，一路上沒碰到過它們。
如果那時候碰到了，可能我們就先處理它們這件事了……
因為能在小動物的睡夢中嚇死小動物，不是雞鴨，是狗，那肯定已經形成氣候。
畢竟在水牙村，偽仙隻能嚇死雞鴨。
而狗有靈性，這麼多條聚集在一起，本來就能形成互相影響的閉環，一下子把它們都嚇死，那八成是小鬼仙的級彆？
很快，那些狗覺得有沈宴這個狗老大，未來不用愁了。
紛紛衝沈宴搖尾巴。
“老大，以後讓我跟著您修行吧，反正我已經死了。”
“老大，還有我，我都死了，以後也不用吃飯，更不用吃粑粑，狗嘴絕對不會臭臭的。”
大金毛呲牙咧嘴，又“汪汪”叫了幾聲。
很是不滿，我都不用專注去聽狗轉化的人言。
看大金毛呲牙咧嘴的表情，就知道沈宴這個老大是它的，彆的狗不可以！
沈宴又安撫它們。
“好了好了，跟著我乾啥，你們得投胎呀，話說你們沒有看到過穿著紅黑衣裳，腰間有佩刀的鬼差嗎？”
狗子們都搖頭。
沈宴奇怪，我也奇怪。
按理說，不管怎麼著，鬼差會出現。
尤其這處又不是什麼封閉環境，這些死狗的魂兒在某個結界裡。
這處是完全敞開的呀。
蘇離在一旁說：“鬼差過不來。
如果裡麵的東西達到一定程度，會讓鬼差都看不到這些死狗。
然後控製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不增加陰怨之氣。
這樣也不會太過分，不會驚動什麼牛頭馬麵前來收服。”
我接過話來，道：“也就是說，雖然不是特彆厲害，但是裡麵那東西智商特彆高，善用腦子，對吧？”
蘇離點頭。
此刻他已經抽完一根煙。
感覺也像是走不了的樣子。
並且我自己這邊，頭頂劫難煞，雖然被道破天機，但我的煞氣就是天帝對我的懲罰，不會消失，為此，我也得在這處理這件事，直到完畢。
沈宴想了想，對著那些死狗說：“那我讓你們投胎，我幫你們報仇怎麼樣？
咱們這麼有緣，我們又都是狗！”
結果那群死狗並沒有過多怨氣。
有的說：“不用啊狗老大，我們是流浪狗。”
“對對，流浪狗，最後的歸宿也是死在街頭，不是被人打死，或者被毒死，還不錯咧。”
“嗯嗯，隻在睡夢中死去，其實挺幸福的。”
大金毛聽到這兒，“嗷嗚”兩聲，也不狂吠，露出什麼凶惡的表情了。
甚至有一種想蹭蹭它們的感覺。
沈宴也突然沒話。
他低著頭，一隻手在背後攥緊拳頭。
我猜，沈宴可能要哭了。
在經曆過洛鳳苔的事之後，我不能說變得冷血無情。
我也難受，我聽後也傷感。
但這傷感中，我竟然多了層無奈，平淡，世間就是這樣的感覺。
我會想很多。
有的流浪狗也不是被丟棄，有的是自己跑丟，它們都說，各有各的理由。
還有的流浪狗可能被彆人打過，可是它們畢竟不是高智商的動物，它們被打一下，就認為所有人都是壞人。
於是可能碰到好心人，也上前攻擊。
那好心人招誰惹誰了？
所以，我發現人世間就是一個怪圈，特彆想把善惡區分開，就很難。
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
結果沈宴抽噎起來。
好吧，已經哭了。
“我……不行！我必須得給你們報仇！
而且，我必須要讓你們投胎，必須！
你們不是叫我狗老大嗎？那這老大是白叫的嗎！”
沈宴直接跪坐在地上，張開雙臂，“來來來，一個個來，狗老大抱抱你們。”
他還對小木說：“木，趕緊的，蹭蹭它們，我們都是狗啊！
嗚嗚……謝謝水姐一開始就找到我……我太幸運了……”
聽到沈宴說話，我就覺得他好傻，好天真。
這樣的純陽童子，確實在天上是脆弱的。
而那些死野狗，一個個看著沈宴，也有點不好意思。
“彆呀老大，我們是野狗，臟兮兮的。”
“對，我還有虱子呢！”
“我腿之前被小樹枝掛上，化膿了，不好看，我知道狗老大您心地善良，要不然也修煉不成精怪，就是抱……不好意思。”
沈宴一揮手，讓它們彆胡說。
“身體有乾淨與臟汙，但是靈魂沒有的，來吧！”
那些死野狗一聽，仿佛受到啟發。
於是一個個全都往沈宴身上撲。
而沈宴和大金毛一起，搖著尾巴，和他們在草地上滾作一團。
“嘿嘿，你吃得好肥啊。”
“誰說的，老大彆這麼說，那金毛才肥。”
而蘇離，皺眉低罵一聲，“這家夥，應該把衣服脫了，外套是我給他買的高定！”
我問蘇離，“你走嗎？”
蘇離白了我一眼，“你看我走得了嗎？”
唔……他自發要保護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