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抹綠光籠罩他全身。
他的雙眼由帶著疑惑,到清明,到悲傷。
最終,他完全找回了過去的記憶。
雙眼改為帶著複雜的悲泣。
“原來……我從以前就是這麼自私,為了自己,可以偷純陽童子的靈氣,害你們被罰。
現在也一樣……我們互為替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我選擇你死……”
他勾起嘴角笑了。
這根本不是我認識的洛鳳苔,根本不是!
我張了張嘴,他卻拔出刀子。
說我現在靈氣再大,也是肉體凡胎,沒有辦法讓傷口自行愈合。
等待我的隻有死亡。
我一手捂著自己的腹部,一手拽著洛鳳苔的衣袖。
“你……你難道……”
疼痛讓我根本說不出話來。
我到現在都在懷疑,我是不是還處於幻覺之中,我真的好希望幻覺快消失,我快醒來!
可是一般幻覺,會在瀕死的時候有破綻,但現在一直沒有。
我張嘴咳嗽出更多血。
“你到底……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洛鳳苔捏上我的下巴,輕輕地道。
“我很好,沒有事。”
他說完,抓著我的手,讓我按在他胸口處。
心臟在跳動。
他說不是什麼術法偽造,也不是什麼被控製。
他是自願的,是自由的,是真實的。
“我真的欺騙了你,隻帶你來,就是怕沈宴壞事。”
他改為撫摸上我的臉,說:“替代無法改變,唯有其中一方死去。
邱水……彆怪我。”
我咬緊下唇,已經不知道口中的血腥味是我嘴唇的,還是喉頭湧出的血。
心口的疼痛比腹部的傷還要嚴重。
“不……不是的!”
“邱水,認清現實。”
他的雙手撫摸上我的眼眶。
我顫抖地問。
“洛鳳苔……你和我說的那些……咳咳!一直以來……難道都是騙我的嗎?”
洛鳳苔抓住我的手,淡漠地道。
“是呀,從算出你我互為替代開始,我就去找你,之所以不讓你在水牙村死掉,是因為你死了會立即投胎,還會出現更小年紀的你。
新生嬰兒,誰知道你又遇到誰,遇到哪個高人?
萬一是投生到道觀裡去,豈不是自小學道,橫生了岔子,那我再等,又得等十幾二十年,甚至你更強,悟性頗深,反將我取代了去。
所以不如先救你,然後一直跟著你,等到時機成熟,再一舉殺了你。
這樣也就耗費個把月或者幾年,比較省事。”
他說完笑了一聲。
說我這種單純的人,現在看來,幾年都是多的,還真是個把月就搞定。
完全地信任他。
哪怕知道他已經和自己互為替代,也還相信他的說辭。
愚蠢至極。
這麼說完,洛鳳苔一揮手,我連抓都抓不住他,隻能倒在地上。
頭腦越來越眩暈。
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
我的身體非常冷,血液將溫度全都帶走了。
洛鳳苔就在我眼前這麼走掉。
頭也不回,異常決絕。
這時候萬人鬼煞走了過來,邊走邊看身後。
他之前沒有跟著下來,而是去探查外麵整個雪山的情況。
畢竟他雖然無法在這召喚鬼兵,但他完全不受這裡任何攻擊的影響。
結果見到我,他愣了一下,才用粗糙的聲音說:“吾主!您……您受傷了?!”
他過來立即查看我的傷口。
“傷及內臟,您有性命之憂!”
他想用陰氣幫我修複,可我本是純陽,他用陰氣根本就是與我相衝。
我的傷口更大不說,流血也更多。
“吾主,您自己快凝結靈氣!”
“我試過了……洛鳳苔捅我的匕首,不知道什麼,好像……好像一股氣兒堵著我,我的靈氣過不去……”
萬人鬼煞更是一驚。
“洛鳳苔?他怎麼會……”
但沒有時間讓萬人鬼煞震驚。
萬人鬼煞把我扶起來,很快背在背上。
因為此處也不安全了。
從上方竟然有一隻隻手,蹭蹭的破土伸出來,想要抓我。
血腥味兒使得它們更興奮。
還發出接二連三的嘶吼聲。
“吾主,我得帶你離開這裡!”
他往小路跑去,在跑了很長一段路後,我又感覺到了風雪。
我們又來到了雪山上麵,現在整個雪山幾乎翻天覆地倒轉乾坤,飄著白色和紅色的兩種雪粒,隻叫我覺得更寒冷。
我知道我的生命即將走向終點。
洛鳳苔欺騙我的這種可惡的情感,依然纏繞著我。
我想哭,卻哭不出來。
我會想起我的奶奶,在我小時候對我挺好,後來卻做出那樣的事。
還有我姐姐,明明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她最後也要殺死我……
原本我隻剩下洛鳳苔了。
現在連他也這般……
但我現在更怕,我死不要緊,沈宴……洛鳳苔下一步如果是針對沈宴,他回去,把沈宴的所有靈氣都偷光……
想到這裡,我直接歪頭嘔出鮮血。
並且止不住。
萬人鬼煞停住,將我放在雪地上,摸我的脖子脈搏,麵色嚴峻。
“吾主,你馬上就要死了……”
“保護沈宴,彆管我了,回去保護沈宴。”
“不……現在就是機會。”
我聽不懂他的話,什麼機會?
萬人鬼煞臉上卻有了笑容,這是第一次,之前都是冷冰冰的。
“吾主,吾與您說過,吾一直受那些鬼兵困擾。
之前他們的哭嚎,他們要回家的聲音,全都困擾著我,後來沈宴清除掉一些,雖有好轉,但我始終還帶著幾千個呢……
我們是不應該存在於世的。”
他說,以前我們要說點什麼,一涉及天機,天上就會天雷滾滾。
因為泄露天機,會代表那個人知道自己的前生今世,會獲得較大的前生之力。
我搖搖頭,讓他彆瞎說。
因為我已經通過撒豆問卦,看到我之前是什麼了,不還是這樣,沒用。
萬人鬼煞搖搖頭。
“您沒見過,我見過,得對著天說。
天罰,天道,天意,都是不可違的。
隻有對天說,才管用。
正好,您需要活,我需要死,我們各取所需。”
他說著,竟然衝我單膝跪地,行他將領的最高禮節。
“我由衷地感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