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就站在火堆旁。
輕聲問：“我是誰……你又是誰？”
趙爹被嚇得都快語無倫次了。
“姑娘……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當年真是一時急火攻心，是真的老婆跟人走了，被你一下子說重，我才像是中了邪似的，勒死了你。
但我兒子是無辜的，你能不能放過我兒子？
我兒子還沒結婚，他得需要我啊，要償命，等個十來年，我帶大了孫，我給你償命，成不？”
哎喲我去，給我聽笑了。
等個十來年，你不就是老死嗎，壽終正寢，叫啥償命。
真會想美事，要是都可以這樣，以後誰殺完人，那些個在逃犯，都老死再償命不就得了？
這麼想著，我又想到洛鳳苔受傷的手臂。
雙眼忍不住總往那瞥。
洛鳳苔的手好好的，他沒換衣服，衣服上的血也都消失，可能是他自己的術法。
就是這衣服不透，看不到裡麵，要是能知道裡麵的傷有沒有滲血，就好了。
而這時，洛鳳苔的手卻一把抓住我的手，小聲說：“你包紮得很好，傷口也沒有裂開，說不定等事情告一段落，你還可以試試去報考護理專業的夜大。”
調侃我，哼！
“你用讀心術啦？”
“這哪裡還用什麼讀心術，看你表情就是在說，你希望我這件衣服是透明的才好。”
“我……”
洛鳳苔湊近我，頓了一下，又說：“可邱水，你有沒有想過，我的上衣透明的話，你就看到我的雙臂，還有裡麵的背心，啊～我知道，你喜歡看那件衣服，對吧？”
我隨著他說，腦海裡忍不住描繪出洛鳳苔直接露著胳膊，穿著黑背心的樣子，啊啊啊……我的臉感覺更紅了。
洛鳳苔笑了一聲，拉直我，讓我趕緊看趙爹那邊。
啊對，我差點把趙爹都忘了。
我明顯感覺洛鳳苔鬆了口氣。
怎麼，他故意讓我注意力不在他的傷上？
而女鬼現在徹底找到了當年殺害自己的人，臉上的表情也由迷茫變為震驚，再到憤怒。
“我可終於找到你了……就是你，讓我不能再回到人世，你當初戴著口罩，戴著帽子，讓我根本認不出你的樣子，這麼多年，讓我不停地找……你在外麵吃人間的飯，逍遙法外，現在，該是你還的時候了！”
女鬼話音剛落，我腳下的地麵立即左右晃動。
洛鳳苔拉住我，道：“破陣了。”
“這就破陣了？”
哦對，我們之前分析，好像就是凶殺案壓在那二陰之上，才會變為三聚陰。
而第三陰，是女鬼找不到凶手，怨氣無處發泄，無法排解。
現在雖然女鬼還沒報複完趙爹，但有了目標，怨氣找到發泄的地兒了。
“三聚陰的陣一旦破除，是不是裡麵的思路全變為通路？”
洛鳳苔說，也不全對。
但起碼第二波，就是什麼因病痛自殺，自然老死的等不屬於最初火葬場的魂兒，也可以出去了。
那些本來就應該停留在這一會兒，就出去的，但因為三聚陰，沒辦法才得以在這。
哪怕是微小的陰怨之氣，也會加劇整體陣法的鞏固。
“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並不是那果子狸創造虛假的陰司，而是虛假的陰司出來的陰怨之氣，一直供著果子狸為所欲為。”
“那虛假的陰司是……是那個背後之人創造，讓果子狸代替正仙！
洛鳳苔，你有沒有覺得，這就是廣撒網。”
洛鳳苔不認可我的觀點。
“如果是廣撒網，那你和沈宴為什麼被替代？現在你的身份我清楚，我隻不過要顧慮天機，不能說。
而沈宴如果說你保護他這件事是真的，那沈宴的身份，我大概也能猜出來，你們兩個是不可能出現那種做壞事，或者修為不夠，而被替代的。
我甚至覺得，那個人就是為了針對你，或者針對沈宴。”
好家夥，洛鳳苔這幾句話，信息量超級大。
可就是讓我什麼都聽不懂。
謎語人，他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地搖晃更甚，中間開裂，裂痕一直蔓延到很遠的地方，同一時間，所有的紫色煙霧都消散，地麵，橋梁，牆壁，冒出的全是一隻隻眼睛。
眼睛或大或小，每一隻都眨一眨。
我回頭往橋洞外看，連最遠的大廈上都有眼睛。
“這是那果子狸要出來了嗎？”
洛鳳苔拉著我躲到一處拐角，左右後三麵都是牆，唯有前麵對著外麵，能看到外麵的事物。
於是洛鳳苔便雙指並攏，我懷中的小紙人出來兩個，扭搭扭搭走出去，還是手拉手的那種。
“這是，小紙人在冒充咱倆？”
“真聰明，和我待得久了，不用我解釋，一看就會。”
隻見兩個小紙人在外麵走著，被牆上的一隻眼睛猛地盯住，“嗖”的一下，從那眼睛裡伸出一隻手，就將兩個小紙人打飛到很遠。
隻聽兩個小紙人，一個喊了一聲“呀啊！”
一個喊了一聲：“臥槽。”
就這麼消失在我眼前。
“……”
好像上次，在荒村裡，我的小紙人就會說話了。
是洛鳳苔施展的術法吧。
洛鳳苔見我一直看，道：“放心，小紙人就是咱倆的替身，誘導果子狸用的，讓它以為咱倆還在外麵。
從現在這種情況也可以看出，那果子狸就是沒什麼太大本事，靠虛假的陰司托著，你看，這三聚陰一破，他就再也維持不住人形了。”
我探頭看著，還真是，從橋洞那處的泥土下方，破地而出的是巨大的果子狸，得有小山那麼高。
“這麼大隻，也是修行了不少年頭，它把你打傷，好像也可以理解。”
洛鳳苔單手敲了一下我的額頭，道：“我都說了，我受傷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一手背在身後，抬頭看去，說：“修行成這麼大隻，也還不能隨意變為人形，你就說它有多差吧。”
語畢，我又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似哭非哭，似嚎非嚎的叫聲。
我扒頭去看，就見我們住的酒店那處，赫然出現一隻，比果子狸還大的火紅狐狸。
“這是……這是蘇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