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鳳苔這麼一說，我更好奇，這偽判官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而且越往裡走，這周圍越有生活氣息。
有遛狗的，養貓的，還有放羊的。
地兩側也有泥土，這就是洛鳳苔說的陰司的泥土。
有些魂兒走在上麵，帶出一個個泥腳印。
我忍不住跟養鳥的打聽一下，我覺得他麵善，就說。
“大哥，咱們在這是不是投胎不了啊？我剛來，啥也不知道。”
遛鳥的有些煩躁，“叫啥大哥，我在這都待了五十三年，你好歹叫聲爺爺。”
“……”
不過遛鳥的倒也沒太糾結稱呼，直接說“對，一直在這，出不去，我不懂投胎啥的，甚至我覺得，人死了就是在這。
像什麼陰間，閻王啥的，那都是戲曲裡才有的。”
“那在這好嗎？”
遛鳥的說，“挺好的，反正在這過得挺舒坦，不用吃喝，不用為了生活而奔波。
那這些茶館、飯館什麼的，都是有興趣的做做。”
一旁牽著老黃牛的老爺爺過來說，“我覺得這地方非常好！我和我的老黃牛，累了一輩子，在這終於不用累了！”
他連說帶比劃，能看出他想讓我知道這多好。
還說他活著的時候，這處還是個村呢。
很貧瘠，人也沒有啥人情味。
他家隻有一頭老黃牛，陪了他四十多年，從三十多歲時，陪到他滿頭白發，七十多歲。
後來牛要壽終正寢，村裡人窮啊，就勸他把老黃牛賣了。
不行的話，自己殺了吃牛肉也成。
他不乾，他覺得老黃牛已經是他的家人了。
村裡人就問他，“怎麼著，牲口死了，你還埋祖墳不成？”
他罵回去也沒啥力氣，就倆字，不行！
更有一些渾蛋村民，想著老頭反正也沒啥力氣，追不了跑不了，都想著偷走他的牛，殺了吃肉。
好在老頭說，要想吃牛，得從他屍體上踏過去，這才讓老黃牛沒事。
老黃牛死後沒多久，老頭就在埋葬老黃牛的地旁邊，也死了。
“姑娘，我跟你說，我死後，來到這，發現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那魂兒都在，我又找到了我的老黃牛！
我和它天天在一塊，就像和我的老朋友一樣！
在這裡永遠不分開，它不用耕地，我不用乾活，我們覺得，這才叫活著，那以前貧窮的日子，沒人情味兒的日子，那叫坐牢！”
他說完這些，周圍的魂兒都附和。
頓時讓人感覺，這偽造的陰氣，是個好地方。
是造福魂兒的地方。
不對！
就在我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我看到了角落裡，蹲著的男人。
他身上的衣服是出租車司機的工作服！
這就是趙爹他兒。
而且他和彆的魂兒確實不太一樣。
他身上是有點亮光的。
這證明他還活著，隻是魂兒在這出不去而已。
既然不該死的魂兒在這，那這家夥就做得不對！
這個偽仙哪怕做好事，現在則做了壞事。
洛鳳苔讓我過去觸碰一下那魂兒，就是給些靈氣了，能維持。
隻是我剛碰完那魂兒，洛鳳苔示意湊近我耳邊小聲說：“邱水，我聞到味兒了，一股麝香的味道。
繼續往前走，咱們離那偽仙很近，我想我知道他是什麼東西了。”
我們便繼續往深處走，周圍紅紫的煙霧越來越重。
幾乎熏得我要看不見路。
但隱約我能看到人影兒，翹個二郎腿，穿著樸素的衣裳，旁邊似乎放著一杯茶。
他很悠閒的樣子。
這個有人形！
我看了那麼多偽仙替代的事，就這個有完整的人形！
紙錢店那樹不算，那是借了彆人的身體，這個是自己有人形，那他難怪能仿造陰司。
忽然，那人說話，是一個娘們唧唧的男人聲音。
“姑娘，你帶著大仙兒過來，也太興師動眾了吧？
想見小人，你直接和大仙兒在上麵叫我便是。”
呸！
“我們在上麵找了那麼多天，你自己怎麼不露麵？”
“因為小人怕，想必你們也知道，我是偽仙，不是正仙，小人怕被你們直接抓走。
可是小人不甘心啊，小人在這個鎮子上，這片土地上，做得可不比正仙差。”
他說他來的時候，正仙根本就不在這，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正在受饑荒擴困擾
人們雙眼都餓得冒光，吃樹皮吃草根。
人們的惡念在增加，隻要能有吃的，他們願意乾任何事。
是他，化作不同的人，給他們打氣，帶他們走上正途，慢慢地重新種地。
“後來地震，也是我救了一個又一個，有的人被壓在下麵，我就一直冒充他們的親人，鼓勵他們堅強，要活下去。
那個時候，正仙又在哪裡？”
我聽著，怎麼都感覺，他是在偷換概念！
“你有沒有想過，正仙就是因為你這樣，所以才消失的，他被你替代了！”
“噗，迂腐！”
他說如果他在做好事的時候，正仙出來，比他做得更快，更好，那正仙兒又怎麼會被替代呢？
“姑娘，我當然知道有的偽仙隻想做壞事，可你不能排除，有的偽仙，比如我，他也想做好事啊！”
就在我沉思之時，突聽洛鳳苔大喊，“邱水，小心！”
他直接轉身將我拉去懷中，抬手與那偽仙對了一掌。
我隻感覺這一掌力道好大，我和洛鳳苔一起後退數步。
而那家夥落下的，隻是一根毛。
這毛色……怎麼那麼像果子狸？
果子狸又叫玉麵狸，花麵狸，因為其臉或者額頭，會白一道兒。
在北方還挺少見的。
“哪去了？”
那聲音悠悠地從空中傳來。
“姑娘，我其實一直沒在這，我去叫你的朋友了，對於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家夥，我覺得沒有存在的必要。
比如說你那個黑狗朋友，他靈氣好大的，可他很傻，他幫不了彆人，那有什麼存在的必要，還不如把這個靈氣給我。”
遭了！
調虎離山，他找沈宴去了！
而洛鳳苔，則捂著胸口，嘔出一口鮮紅！
他……吐血了？！
不過是魂兒的狀態，血也不會流地上就是了。
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洛鳳苔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