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了一眼那環衛工人，哪裡是什麼大哥，單看側臉，隻看出他是一個冷峻的年輕人。
頭上戴著環衛工人的帽子，好像隱藏在帽子下的是銀白的發。
不會顯老，隻會讓人看後全身都是一涼。
是他，絕對是他！
雖素未謀麵，但我知道一直操控全局的，就是他！
“喂！”
我叫他，他也沒轉過頭，始終半張臉對著我，豎起食指比在唇邊。
然後輕輕勾起嘴角，笑了。
“邱水……你還真是命大，但活著可不代表有福，你的壞日子，在後頭呢。”
他在和我說話，他在警告我？
我立即往他那跑，他也不躲。
隻不過我快要抓到他的時候，隻與他肩膀相碰。
幾乎是瞬間，那人就在我身旁消失了。
我能看到一點影兒。
我追著那影兒而去，跑得我腿都不像我的了。
可對方太快，我根本追不上。
無奈隻能大喊：“你為什麼要做替代之事！
正神正仙本是在幫人做好事，你卻用偽仙偽神代替，讓它們方便作惡，憑什麼！？
沈宴怎麼你了，還有你為什麼要害我！”
我感覺我跑到了一個胡同，在胡同裡我的聲音全變為回音。
但男人的聲音卻很清晰地傳來。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你隻看到芸芸眾生的一角。
善惡本身就存在，偽仙也可行善，真神也可作惡。”
在哪？
為什麼我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就在我光顧著跑的時候，突然，衣領讓人給抓住。
我有點著急，“放開，放開我！我有正事，正追人呢！”
洛鳳苔的聲音出現在我身後，一下子讓我驚醒。
“追誰呀？你看看你在哪裡，還追人，你先摔死了！”
“啊？”
我低頭一看，一隻腳已經懸空，一隻腳馬上要懸空。
稍微一回頭，就發現我人在高架橋上，已經跨出安全護欄，洛鳳苔晚一秒，我就完蛋了。
“這……我是追著那個男人過來的……障眼法，我被迷惑住啦！？”
洛鳳苔拉我回去，我趕緊又後退好幾步。
他挑挑眉，問：“哪個男人？”
他說他一抬頭，就看到我拿著沈宴的空水瓶跑向拐角，喊了我好幾聲，我就像沒聽見似的。
所以他很快跟著我跑來，在這救下我。
我一拍腦門，人有些恍惚，身子一軟，險些摔倒。
不知怎的，就全身無力起來，洛鳳苔趕緊從後麵抱住我，道：“邱水！有哪裡不舒服，是被攻擊了嗎？”
我搖搖頭，將我看到那男人以及那種從腳底直竄入頭頂的感覺，全部告訴洛鳳苔。
“我敢確定，剛才的一切真實發生，那個人一直在我們身邊，他一直在監視我們，扮演各種角色。”
說這話的時候，我腦海裡突然想到水牙村裡的那個阿姨。
總給我和姐姐糖吃，出事之後她好像都沒現身過。
紙錢店事件裡，醫院的醫生。
往近了說，春姑娘村裡拿兒媳不當人的餓婆婆，她把兒媳養的貓都殺了，我是通過為貓哭泣的小女孩才發現的問題。
那個小女孩……
還有無名村裡，衛先生的妻子，衛太太。
以及荒村下收養大金毛的飯館老板。
以上所有人，現在讓我回想起來，都是帶著那種好又是極好，壞又是極壞的感覺。
之前也對此不敏感，沈宴又不是完全的魂魄，所以我們倆才感覺不到。
“洛鳳苔……那個人從最開始就在……他一直在觀察我們！”
我捂著頭，感覺雜亂的思緒讓我惡心想吐。
洛鳳苔趕緊擁抱住我，將我的頭貼在他的胸口處，不停地撫摸著我的腦袋。
“邱水，深呼吸，你現在隻是被自己過強的靈氣擾亂了思想而已，冷靜下來。
心中默念，是你在掌控靈氣，而不是靈氣在掌控你。”
我照做，默念了幾遍之後，我就沒什麼眩暈的感覺。
隻能聽到洛鳳苔的心跳。
他心跳好快，比之前在水牙村快多了。
他是因為擔心我嗎？
“我……沒事了。”
我想掙脫洛鳳苔的懷抱，因為也害羞。
天也亮了，高架橋上開始過車，我倆當眾摟摟抱抱，多不好。
洛鳳苔的聲音更溫柔些。
“真的沒事了嗎？不要逞強。”
“真的沒事了。”
可能是感受到我推拒，洛鳳苔才緩緩鬆開我。
他也說了他的推測。
“那個幕後之人，應該是陰司裡的一位大神。”
口吐黃泉，腳踏陰司之土，種種現象都是在說司機他的魂魄去了陰司。
可真身現在還活著，還在那床上喘氣呢，雖然他昏迷不醒。
“那麼就是有人，將三聚陰的地方，變為一個類似陰司的地方。
正仙能被偽仙替代，那麼他弄個假陰司養鬼也正常。
而能做出這些的，隻有陰司裡的大神，不然普通小仙哪有那麼大的力量。”
我一聽我們追查的幕後之人有了眉目，便說：“咱們要不要問問鬼差？上次那個送我回來的鬼差，就挺好的，感覺問他也能說。”
洛鳳苔尷尬地笑笑。
擺擺手道：“問他沒用，陰司裡的神明多著，鎮守黃泉的就有幾位，加上十殿閻羅，還有一些有功績卻不露麵的，十個手指都數不過來，問他能知道什麼？”
洛鳳苔又說，而且有些神明在曆劫也好，或者偷偷上來人世間，這也查不到。
他見我越聽越蔫巴，安慰似的拍拍我肩膀。
“但這也不錯，起碼我們有定位了。”
還說知道總比不知道強。
這之後，我們倆一起買了早餐，回去時，發現沈宴蹲在垃圾桶旁邊，嗅嗅嗅。
他看到我，又撒出燦爛的笑容，“水姐，這裡也有味道，是香味，那個人剛才就在這裡。”
“我知道，你快起來吧，我給你買早餐了。”
我剛說完，旁邊一個流裡流氣的高中生男生走過來，故意踩水坑，讓冷水濺了沈宴一臉。
我登時暴怒。
“你乾什麼，知道那有水坑還故意踩？！”
那男生露出小痞子樣，還拽了拽校服。
“外地人說話，我聽不懂～”
然後自己嘀咕一句，“就踩，你能把我怎麼著，誰讓他蹲在那像個傻子似的。”
沈宴站起身，指著那男生。
“你……你！咳咳咳……”
他氣急，結果先咳嗽好幾聲，小臉憋得煞白。
男生一抹鼻子又說：“喲，原來是個病秧子，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