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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今天您身子感覺怎麼樣?”
孟凡臣從九歌製衣廠取了今天早晨的吃食後,就來到孟老夫人的身邊,輕聲詢問。
老夫人滿臉慈愛的說道“我好多了,你拿回來的藥,效果很好。”
見祖母已經不發熱,咳嗽也輕了很多,孟凡晨就稍稍放了心。
老人家的身體恢複,需要時間。
“手帕,昨晚我已經交給了李姑娘。”
繡帕換取糧食的事情,孟凡晨是和祖母商量好的。
孟氏被抄家流放,身上攜帶的值錢物件很少。
玉佩、玉簪是當時他隨身戴著藏起來的,手帕則是祖母保存下來的。
“好,能換得這些糧食,也是咱們占了便宜,一個帕子怎麼也換不得這麼許多珍貴的食物。”
孟老夫人知道還有很多食物沒運過來,一個手帕換了這許多,她有些過意不去。
孟凡晨擔心祖母再傷神,會加重病情,開導道
“李姑娘說這些食物在他們那裡不貴,那個繡帕值這麼多糧食。”
“即便如此,也是我們有求於人家,這樣著急的換取,想必也是費力才能籌措到的。”
孟凡晨回想起,見到九姑娘累的氣喘籲籲搬食物的樣子,也深以為然。
“這是幫了我們大忙,你一定要好好感謝人家,不要老冷著臉。”
孟老太太很清楚自己孫子的性子,有些冷,加上做了多年權臣,不怒自威。
她總擔心孟凡晨的性子會嚇到人家。
提起李九歌,孟凡晨嘴角勾了勾,輕聲說道“祖母您放心,九姑娘幫了我們大忙,我知道怎麼做。”
“不要總沉著臉,哪個姑娘看到你這樣的臉色能不害怕?”
害怕他嗎?一開始把他當鬼的時候或許會。
但現在,想到昨晚她像隻小狐狸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怕他。
孟凡晨扶著祖母坐下吃飯,他抬眼看向四周也都在吃早飯的族人。
族人們邊吃邊嘮著
“這個奶粉可真方便,熱水一衝就變成牛乳了。”
“是啊,還有那個火腿腸,真香,裡麵還有鹽,我吃完感覺身上都有力氣了。”
“我最喜歡麵包,甜甜的。”
麵包火腿腸他們吃了兩頓,牛奶是昨晚就拿回來了,但是今早燒了水大家才喝。
“對對對,我也最喜歡麵包,比桂花樓的點心都好吃。”
說起京城的桂花樓,孟氏族人都有一些恍然。
一個多月前,他們還是京城裡的世家大族,什麼好吃的沒吃過?
說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也不為過,現在想想恍如隔世。
“嗐,彆說是桂花樓了,就是宮宴上也沒有啊!”
孟雙臣說完,就一口吃光了自己的麵包。
他覺得沒什麼好感傷的,這麼好吃的東西在眼前,多想一秒都是對食物不尊重。
拍了拍手上的殘渣,他抬頭就看到了自己家哥哥正看著他。
額,是不是不能提皇宮啊?
他感覺自己犯錯了,很乖很主動的坐到他哥身邊,一臉憨憨的笑。
出乎他的意料,孟凡晨沒批評他。
“喜歡吃,就多吃點兒,還有。”
說著孟凡晨把自己手裡的麵包也給了親弟弟。
沒什麼不能說的,不止宮宴裡沒有,整個皇宮裡就是沒有。
出了京城,天高皇帝遠,沒必要再謹小慎微的提都不能提。
此時,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跑到孟凡晨身邊跟他說道
“二叔叔,給你次糖,好好次的啊!”
這是孟氏三房的兒子,孟凡晨堂兄家的孩子。
他看著陶瓷洋娃娃似的小姑娘,問道“小芽很喜歡?”
小姑娘笑著露出兩個小梨渦說“喜歡,好次呀!給叔叔次。”
孩子邊說邊把棒棒糖遞到孟凡晨嘴邊。
看這熟悉的場景,孟凡晨有些好笑。
一樣是要給他吃棒棒糖,九姑娘該不會也把他當“叔叔”吧?
他摸了摸孩子的頭,擦掉她嘴邊的奶漬。
孟凡晨的三叔是大燕的將軍,不到四十歲就戰死沙場。
不久,孟三嬸也因悲傷過度離世,隻有堂兄一個人延續三房血脈。
堂兄及冠後,也參了軍,但隻任了個閒職。
三年前,堂嫂生小芽時難產去世,堂兄沒再續弦,就留小芽在孟家老宅。
孩子一直養在她曾祖母孟老夫人膝下。
全族上下都很心疼這孩子,孟凡晨更是把她當自己親女兒一樣疼。
也巧,這孩子和他長得還有些像,尤其是兩個梨渦。
此次,孟家全族流放,堂兄也沒能幸免,會被直接從湘南軍押送至北地。
相比從上京出發的他們,湘南到北地還要遠上許多,也更為凶險。
雙臣在旁邊看著小芽,也想起了大堂兄,於是說道“也不知道堂兄走到哪了?”
孟凡晨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隻能看向遠方。
願都能能順利到達北地,他們父女才能團圓。
孟藍臣從小樹林出來,走到他們旁邊問道“哥,剩下那幾箱,怎麼辦?”
藍臣和藍櫻姐弟二人負責發放食物,此刻全族都發完了,還剩下幾箱火腿腸。
“拆開,箱子留在樹林,食物裝麻袋裡,和糧食一會兒一起拿走。”
“你還沒吃吧?快去吃了早飯,一會兒我們再出發。”
“是!”
藍臣得到指示,就回去守著那些吃食,並和姐姐一起吃早飯了。
餘下的幾箱火腿腸是孟凡晨算好的。
九姑娘說下午有事和他商量,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晚上,族人們可以生火做米飯,再吃些火腿腸,當做晚飯。
“官差那邊今早有什麼動靜?”
雙臣知道這是在問自己,於是說道“嘿,彆提了,可熱鬨了。”
他想賣個關子,看一眼自己大哥,滿眼的你快問啊,你快問啊……
孟凡晨懶得搭理他就說道“再不快說,晚上你就彆吃了。”
不吃??那可不行!
“嘿嘿,王剛早晨又想和族人打探咱們那些糧食是怎麼送來的。”
“他剛找個族人問,就有一個官差,在一邊喊‘王頭,你不是說這是宋家的生意路子’不能打探嗎?”
“他鬨個沒臉,就訕訕的回他們的帳篷裡去了。”
“我看以後不用咱們安排族人監視他,其他官差都能把他看的死死的。”
說是這樣說,孟雙臣也知道,監視還是要監視的。
但從昨晚起,官差們就互不信任,甚至互相怨恨,他們彼此之間會互查。
這樣再加上族人對他們的監視,就不用擔心官差發現食物端倪了。
這也是今早孟凡晨把食物帶回來,讓大家稍作遮掩就開吃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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