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你準備好了嗎?用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
由於路明非久久沒從房間裡出來,曼因斯坦來到他的門口敲門催促。
“彆敲了,等待的幾分鐘對這次行動來說算不得什麼。”
又過了一小會之後,門“啪”的一聲打開,路明非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身上帶著難以形容的怪味,穿著特質的緊身潛水服,腰間掛著一個防水的挎包,臉色沉鬱。
曼因斯坦先是搓了搓鼻子,又左右環顧了一圈。
他的言靈是與葉勝相同的“蛇”,擁有這種言靈的混血種在感知,精神力方麵會更加出眾,他似乎感受到附近有什麼醜惡,危險的東西出現了。
“喔你這是什麼味道?我們還是儘快行動比較好,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來到船舷,零早早的就在這裡等待了,曼因斯坦重新強調注意事項:
“注意你們各自的氧氣表,大約能夠支撐3個小時,足夠你們使用。
數據線,同時也是救生索,納米材料的外層,一般是不會斷的,如果你們意外失去了知覺,我們會用這根索子把你們拉回來。
潛水服是特製的,全封閉,能承受20個大氣壓,表麵是納米材料,但是要注意不要刮破……”
昂熱一手提一個長方形鐵箱,從船艙裡走了出來,打斷了曼因斯坦的囑咐:
“曼因斯坦,相信我們最優秀的隊員們早就對伱說的爛熟於心了,你不如去檢查一下水上作業組的工作情況,讓我和隊員們說兩句?”
曼因斯坦自然不會違抗昂熱的命令,他唯唯諾諾的點頭:
“是,校長。”
昂熱動作輕柔的將兩個長方形鐵箱放在地上,但鐵箱與甲板接觸時仍然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
他先拍了拍其中一個更為細長的鐵箱,伸手一扳上麵的暗扣,帶起清越的鳴聲,烏金色的銳光沿著箱蓋開啟的縫隙流動,路明非甚至聽見了裡麵東西的呼吸。
內部機關運作,帶出七柄形製完全不同的刀劍,烏金色的刃口在燈光下顯出冰絲、鬆針、火焰種種紋路。
“煉金刀劍·七宗罪。
上次葉勝與亞紀在三峽的行動從青銅城帶回來的成果之一,都用再生金屬製作,看起來材質相同,但每一柄都有不同的剛性與韌性。
按自己的意誌製造新的金屬,這是頂級的煉金術,任何煉金大師都隻能仰望,它獨屬於‘煉金的王座’,青銅與火之王!”
說到這裡,昂熱略微停頓了一下,好像在等著聽眾的反應。
冰塊一樣的零緊繃著精致的小臉,一言不發。
路明非作為一個法師同樣也對用於近戰的冷兵器不怎麼感冒,隻是覺得它們看起來都很華美,作為布置儀式和宰殺人牲的祭刀應該不錯。
沒有合格的聽眾,昂熱歎息了一聲後接著介紹道:
“這七柄武器在適格的使用者麵前將發揮無與倫比的殺傷力,它們被‘青銅與火之王’築造的目的自然也不是螻蟻般的人類,而是與鑄造者同樣尊貴的其他龍王。”
七柄刀劍已經因為無人拔出而重新收回了盒中,路明非伸手拎了拎,居然提不起來:
“不是在龍王的寢宮按個炸彈就能跑了嗎?帶著這東西跑路時隻會是多餘的負擔吧?”
“根據研究部對龍王‘卵’上裂口的分析,龍王極有可能是被外力乾擾之後強行破卵而出的,這種情況下祂的力量百不存一,隻能選擇重新結卵孵化,炸彈其實是在你找不到祂時使用的。”
昂熱聳聳肩,
“真的要跑路時直接扔掉它就好嘍,反正我們可以再把它打撈出來。
但如果你碰巧遇上了祂的卵或者確定祂狀態虛弱,彆放過直接擊殺一位龍王的機會,如果不是老人家已經不能承受深水的水壓了,我都想自己上陣了。”
路明非估計他背著這玩意壓根就走不了幾步路,就用手肘頂了頂一直安安靜靜的零:
“零,你來拿。”
零沒有反對,她個子小小的,胳膊如同細竹一般纖瘦,但是居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將沉重的將跟她差不多高的七宗罪背在背上。
昂熱將另一個黑箱提起,掛在路明非背後,這玩意的重量同樣不輕,壓的他重心不穩,向後退了兩步:
“至於第二個箱子嘛,等到了青銅城在打開就好,它可以幫你吸引龍王。”
“好運吧!”
昂熱在路明非與零的肩上同時一推,二人同時從船舷上翻落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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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水服頭頂的射燈散發的光在江水中僅能穿透不到5米,路明非的眼前是一片濃鬱的墨綠色,水體渾濁,浮遊物到處都是。
“下潛時不要做太多額外的動作,我們要保證速度一致。”
耳機中傳來零清冷的聲音。
路明非正在水中調整不停的調整著身體和頭部的角度,以防止他在無知無覺中直接掉入舊日支配者格拉基的夢境領域,這導致零不得不經常在原地踩水等待他。
“那你就慢一點,待會可能有幻覺之類的東西出現,多留心。”
格拉基的夢境領域隻在特定的角度才能觀測得到,由於背著鐵箱子下降速度過快,哪怕路明非儘可能的嘗試著調整自己的視角,也隻能在偶然間瞥見那座黑色城市,它正在靠近。
“幻覺一般是在上浮時才會出現的,我們現在是在下潛,並不會……”
零的聲音逐漸變得渺遠微茫,可能是她嬌小身體經受不住暗流的推動,被緩緩卷離了路明非的身邊。
柔和。
沒有場景的變幻,沒有征兆,隻是原本環繞擠壓著路明非的身體的水壓,讓路明非不得不大口呼吸才能保證耳膜不開裂的危險水壓,忽然變得更輕柔,更溫和了。
路明非的大腦變得疲乏慵懶,在感知器官將外界感知到的信息傳遞過去時,它並不想處理這些信息轉化成的神經上的衝動。
這讓路明非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他隻覺得自己進入了一種安全而舒適的狀態,與整個世界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