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勝看著驚魂未定,還在懷裡微微顫抖的酒德亞紀,和遠處躺在沙發上,陷入嬰兒般睡眠的諾諾,再一次問道?
“所以說,她們兩個隻是驚嚇過度,休息一會就好了?”
路明非點點頭,補充道:
“如果認識靠譜的心理醫生也可以做一下這方麵的理療,吃點藥什麼的,省的留下後遺症。”
古德裡安搓著手說道:
“這好說,我們學校有專門的心理輔導老師,也會定期對每個學員進行的心理疏導,確保每個同學的心理健康。”
說到這裡路明非就猜的差不多了,這卡塞爾學院多半是沾點超自然力量的。
力量永遠連接著危險與死亡,如果隻是一所單純的學術型大學,有必要去給每個人搞心理疏導嗎?
隻有卡塞爾是怎麼精準的找到他的,這個問題值得探究。
不過這也無所謂,能乾乾,不能乾跑不就完了。
古德裡安送上來一大堆文件需要路明非簽字,路明非研究魔法書早就鍛煉出了極為優秀的閱讀能力,隨便瞄了一眼,沒什麼問題就一個接一個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一邊簽字,路明非一邊隨口問道: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明明我的簡曆平平無奇。”
“綜合素質!很大的潛力!”古德裡安古德裡安斬釘截鐵,“當然,你的父母呢,恰好是我們的名譽校友,對學院有過捐款。同等條件下,我們會優先錄取校友的子女。”
“原來我還真是關係戶啊。”
這句話把古德裡安說急了,老同誌紅著臉辯解:
“怎麼會?我們真的是從個人潛力角度出發決定錄取你的,我還要從我的名下撥出每年36000美金的獎學金,足夠你念完四年大學!關係戶能有這麼高的獎學金嗎?”
關係戶才更容易拿獎學金呢。
不過路明非沒有出言反駁,一年給他三萬六千美金的金主啊,以現在的購買力,彆說讀完大學,渠道合適的話每年買幾個人牲孝敬天外星君都綽綽有餘啊。
古德裡安一拍腦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和一封信:
“我聽說你父母一直在忙很重要的課題,這些年全世界跑。我這裡有一張他們的照片和你媽媽為了伱的事寫給學院的信,剛剛諾諾忽然暈倒,我差點忘了這件事。”
路明非簽完字,接過照片看了一眼;
照片上是夏天的花園,遠處依稀是夕陽裡的卡塞爾學院,近處則是無數的蔓牆,綠得沉鬱而通透的一男一女互相看著彼此的臉,帶著融融的笑意。
顯然是二人世界,他們大概把他們合夥生過一個孩子的事情拋在腦後了。
隨後他又展開那封明顯不是手寫的簡短信件:
親愛的昂熱校長:
很久沒有聯係,希望你的身體和以前一樣好。
我們應該還有很長時間不會見麵,最近的研究有了新進展,我們沒法離開。
有件事想拜托您,我的孩子路明非已經年滿十八歲,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也許成績不那麼好,但是我們都相信他會在學術上有所作為,所以如果可能,請卡塞爾學院在接收他入學的事情上提供幫助。
不能親口對他說,隻好請您代我轉達,說爸爸和媽媽愛他。
您誠摯的,
喬薇尼
路明非啞然失笑。
他是氣笑的。
這狗草的倆公婆,留你路老爺在狗草的嬸嬸家受儘冷眼,在貴族學校裡被狗草的高富帥白富美們當野草踩,上個狗草的網喝瓶營養快線都得蹭彆人的。
等他到了年份,就轉手把他送進他們心知肚明的,與超凡力量相關的,充滿瘋狂與危險的卡塞爾學院。
他就像全自動化機床上的零件,這倆人按下按鈕後就走了,隨後他被組裝到可以使用的程度就投向市場了。
他們活的倒好,這些年也不見變老。
惡心。
有些善良的人,自己過得不好時也會希望彆人過得好,隻要彆人施舍一點點愛和希望就能苟活下來。
無論是嬸嬸敷衍偏心的養育,父母虛偽的關心,還是明顯有點綠茶的陳雯雯,不都是這樣飼養路明非的嗎?
曾經的他就像一條家養的土狗,吃點彆人剩下的殘羹冷炙就滿足了,每天還沒心沒肺樂嗬嗬的。
但人總是會變,那個善良的路明非壓根無法生存在那個潮濕冰冷的黑暗異界,那裡連剩飯剩菜都不會有一口,所以他死了。
從他身體上“複活”的這個人,貪婪,刻薄,自私。
彆人的施舍,他不需要。
他想要的,他自己會拿,彆人不給,他會騙,會偷還會搶。
誰敢把吃剩的殘羹冷炙端給他,他就把剩飯連著盆一起扣到那人的腦袋上。
路明非毫不猶豫的撕掉了那個善良的路明非會視若珍寶的照片和信,把它們的碎片像垃圾一樣扔到桌下的垃圾桶裡,表情依舊輕鬆,像是又吃了一個鮭魚卷。
古德裡安雖然有點脫線,但是性格中有些天真的他對他人的情緒非常敏銳,他清楚的察覺到路明非的不耐煩,急聲解釋:
“明非,你父母真的……”
“古德裡安教授。”路明非打斷了這個好心的老人,“還有彆的文件嗎?沒有我就回去了。”
古德裡安偷看了沒什麼表情的路明非一眼,像個做錯事的小孩,隨後拿出紙條寫下一個號碼:
“還有最後一件事,這個號碼會直接聯係到卡塞爾學院,對方會正式詢問你是否加入,必須由你親自回答才生效。
如果你回答‘是’,學院會幫你安排好剩下的一切,如果你回答否,那你簽署的文件不會生效,學院的大門會永遠向你關閉,明非,請再仔細思考後再回答。”
“我知道了。”路明非點點頭。
場麵忽然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在場清醒的三個老爺們沒都沒說話。
一直侍立一旁,安靜的照顧著酒德亞紀的葉勝提醒道:
“路明非,你的入學流程已經全部準備完畢了,可以離開了。”
路明非又喝了一口檸檬汁:
“我知道,我吹會空調再走。”
和嬸嬸冷戰之後,身無分文的他連個正兒八經的去處都沒,這就是他那倆公婆的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