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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邪祟退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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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而,沈暮白像是想到了什麼,卻被陳晞搶先開了口。

“陛下、劉太醫,是否或許……可以試試驅邪之術。”

眾人愕然,難道陳晞也信這些鬼神之道?令皇沈則宸向來認為這些巫蠱之術是妖言惑眾,但現下他也不得不信。

總比手無寸刃,乾等的好。

他愣了一愣,隨即點頭道。

“好!晞兒你要什麼,寡人立馬著人去準備!”

陳晞要來了紙與筆,洋洋灑灑寫下了些。

沈暮白湊近了去瞧。

「甘草、生薑、綠豆、清水、冰糖、檀香、柳枝、……」

他在搞什麼?!

在鬼崖洞那時,她可是吃足了他“搞錯”藥材的苦頭!即使他略通藥理,那也不過是一知半解,並且和驅邪的學問也是相差甚遠!

太監總管萬福全和劉太醫拱手後退下行動。

劉太醫汗的汗珠已經布滿額間,連忙帶著幾名副手,招呼著侍女們一起去準備陳晞列下的藥材。

萬總管這邊是去請巫士。

巫士,其實就是一群掌握如何使用符咒來祈福、驅邪的人。令皇一直覺得這些人有些神神叨叨,並不信任。

但萬福全作為操持內宮瑣碎的總管,平日也始終保持著與三教九流的聯係,為的就是陛下需要的時候,可以隨叫隨到。這不,就用上這些人了嗎!

沈暮白也沒有停下,她著急著要在父皇麵前顯示自己對杜曉禾的關心。

“是誰大閉門窗!開窗!”

陳晞亦注意到這個問題,他的那帖藥,也與這個相關。沒想到沈暮白竟然也細心地發現了這一異樣。

“開窗!”令皇命令道,“你們都是如此待皇後的?寢殿都不通風!”

其中一個侍女支支吾吾的,說是令後杜曉禾近來感到寒意,要求關上的。

“馬上馬上……是令後要關的……”

令皇令後的反反複複,讓下麵人有些捉摸不透。看到令皇那想要吃人的眼神,她慌忙和其他侍女去開所有門窗,生怕有誤。

門窗全開,沈暮白馬上後悔自己所說過的話。

太冷了!這一年最冷冽的日子,寒風就這樣往她身上生撲。即使有著狐皮大裳的照拂,也凍得她連連搓手。

往日她沒有如此虛弱,許是在鬼崖洞落下了病根,又在潑水時著了涼。

然而,大開門窗後,令後杜曉禾的狀況依舊未見好轉,反而愈加嚴重。

忽然間,杜曉禾猛地從床榻上站起身來!

動作僵硬,不像活人那般,那眸光冰冷而陰森。

宮人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瑟瑟發抖,連連退後幾步。

杜曉禾掃視眾人,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那笑像是綻開了所有的怨毒與惡意。她的口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

“你們……都要死……”

話音未落,她便發出一陣癲狂的嘲笑,回蕩在諾大的寢殿內!

令人毛骨悚然。

沈暮白沒控製住,抖了抖身子。

這和陳晞在鬼崖洞中那幕,怎會如此相像?

他媽比他還可怖!

慶幸今日人多勢眾,自己心裡還有點底。

令皇見狀,心如刀絞,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伸手要去牽杜曉禾,下一刻,卻被杜曉禾蠻橫地推開。

那氣力之大,竟讓他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沈暮白馬上上前扶住父親。

“曉禾,你到底怎麼了?!”

令皇痛心疾首地問道。

但杜曉禾已完完全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對外界的呼喚充耳不聞。她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沈暮白,仿佛在她身上看見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

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

她未被歲月摧殘的美貌,在晃悠的燭光下顯得愈加豔麗奪目。但今晚她的臉上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和恐懼。

伴隨著杜曉禾不時發出淒厲的尖叫,她那細長的手指時而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開始瘋狂地在空中抓撓!

像是在驅趕看不見的鬼魅。

“啊——離開!離開我兒子!”

沈暮白出言耐心勸慰,但就快被杜曉禾逼到了大殿門口,“彆怕,母後。”

她聽過邪祟上身,都會讓中邪之人看到最為恐懼的人事物。難不成,她就是杜曉禾內心那團揮之不去的陰影?

要自己說,這下毒手之人倒是極有本事,到了這步田地了,直直把嫌疑往自己身上引!怎麼就能料準杜曉禾的心魔與陳晞與自己有關?!

今夜她對杜曉禾的關懷,原本絕對值得表揚,但這樣下來,說不定父皇反倒覺得是自己主謀。

真是有理無處講了!

明日早朝,她都能想像到會流傳著各種傳言,會有人說令後被怨靈纏身,或是有人會說她觸犯了什麼禁忌。

然而,無論傳言如何,人們心中都會將幕後主使指向自己——一個失寵發瘋的前皇太女。

杜曉禾原本是母儀天下、溫柔端莊的女子,才貌雙全,深得令皇的關懷。自登上後位以來,她一直致力於宮中事務,為人寬厚,前朝後宮無人不稱頌。

然而,誰能想到,僅僅數日,她竟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沈暮白酒醒了大半。

再好的醒酒湯,都不如這樣的突如其來和接踵而至的惡毒指控,來的有用!

她的父皇並不害怕,繼續近身,讓抓狂的杜曉禾依偎在他的胸膛上。父皇將杜曉禾攬在懷裡,杜曉禾還是那樣斷斷續續的低語和又哭又笑。

但似乎,冷靜了下來一些。

沈暮白驚詫不已,這難道是真愛?

打死都不信,那她母親是什麼!

而陳晞已經猜到了真相的**。

時而大聲尖叫,時而痛苦低吟的杜曉禾,杜曉禾在令皇的懷裡不斷掙紮,整個人被汗水浸透,長發淩亂不堪。

令皇就這樣守著杜曉禾,看著自己的愛妻如此痛苦,心如刀絞。

過了一個多時辰後,符紙、香料、藥材和巫士們等連夜趕到,全部就位。

萬福全說此法,需法力高強且感官儘失的巫士,設壇作法,召喚天地神靈,才能借助神力驅逐邪祟。但此法風險極大,稍有不慎,恐會有性命之憂。

令皇眉目痛苦,萬般猶豫下,還是極為堅定地說道。

“無論有何風險,隻要有一線希望,為了曉禾!寡人都願意嘗試。”

眼前哆哆嗦嗦走路都困難的巫士,自稱“江老”。

“見過陛下。”

江老的眼睛全白,令皇推測這位江老應當是裝了義眼,“老夫隻有聽覺和觸覺,其他三感儘失,看不見、嗅不到、亦沒有味覺。望陛下擔待。”

“怎麼會!這邊請。”

令皇對巫士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而且聽說失了一感的人就能連接陰陽,此人二感儘失,想來曉禾有救了!

“我來扶你。”

沈暮白巴結著江老,為了顯示她盼望杜曉禾儘早好起來的“真心”。

摸到沈暮白左手的江老,反手抓住了她,聽聞聲線,麵前的是個女子。

出於他巫士的敏感,他對著沈暮白方向道,“姑娘!你的命格貴不可言!”

江老今日自知是來救令後的,但還是忍不住多嘴幾句。

“你一人便可牽動幾國的命脈!但切忌緩行,若太過心急,反而弄巧成拙!”

沈暮白又驚又喜,差點沒忍住在這個當口要笑開了花,她都沒有感覺到陳晞和父皇看過來的灼灼視線。

如此說來,自己的帝王之位還是穩妥的,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待會兒,她定要悄悄塞點金元寶給這位江老。

如抓住救命稻草的令皇急道,什麼時間了,還有心思說些有的沒的。

“快!江老!先救皇後,皇後不能再這樣下去!”

令皇立即命令下去,要眾人在令後杜曉禾的寢宮內進行驅邪儀式。

江老攜著眾弟子們點燃香料,符紙燃燒,煙霧繚繞。寢宮內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檀香,有些熏人。

江老身著青色道袍和法冠,手持桃木劍,麵容肅穆。他在內殿設壇,壇上擺放著香爐、淨水、柳枝和黃紙符咒。

法壇中央,點燃的檀香在盤旋繚繞向上,香煙嫋嫋升起,放置好了法鈴、法鼓以及五雷神器。

首先,江老在弟子的幫助下,在香爐中插上三柱高香,雙手合十,口中默念著什麼。

“祈請天尊降臨,庇佑宮內平安。”

弟子遞給江老一張黃紙符咒,在失了目力情況下,江老用朱砂在上麵繪製複雜的符文。筆畫行雲流水,氣韻生動,比常人還蒼勁有力。

隨後,江老拿起桃木劍,劍身在外頭映照進來的月光下,閃著寒光。

“天尊在上,五雷轟擊,邪祟退散!”

他揮舞著,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淩厲的劍光,同時口中高喊。

“退!退!退!”

每一劍都仿佛劈向無形的邪祟,劍氣四溢,沈暮白也有些被唬到了,生出敬畏之心。

接著,江老接過淨水一碗,用柳枝蘸取淨水,輕輕揮灑在四周。他緩緩步行,嘴中不停念誦咒語,淨水灑過之處,設立屏障,將一切邪惡隔絕在外。

倏爾,杜曉禾衝向江老方向,就要與江老撞個正著。

江老緩緩吐字,“陳——晞——”

沒想到兩字一出,竟將杜曉禾定住,沒有更加激烈的行為,隻是披散著頭發站在原地。

聽到這兩字後,沈暮白冷哼,覺得愈發古怪和不可信。這位江老來之前,定是做過功課的!

天下誰人不知,令皇娶了景後杜曉禾,杜曉禾帶著兒子前景國世子做了令國皇子,令國皇太女沈暮白被削去名頭……這些灑狗血的人物關係?

隻見江老從道袍裡側,掏出一枚小巧的羅盤,他隻用耳力,聽那細微的指針方位所指。

他開始走到寢殿內的幾個關鍵位置。慢慢踱步,他先走到了陳晞身前,“跟著我。”

陳晞打一開始就不信牛鬼蛇神這些,但就且看看這江老能如何糊弄,手搖著輪椅隨著他。

江老的步伐,又在沈暮白麵前定了下來,“你也跟著我。”

沈暮白自然隻能亦步亦趨。

他將兩人帶到定住的令後杜曉禾前,終於站定。

“邪祟是你們兩人一起帶回的,在荒山野嶺不得安家的孤男怨女,我沒說錯吧,兩位殿下?”

沈暮白和陳晞身上一震,但隨即都假裝無事發生。

他們困在鬼幽崖時,陳晞被鬼上身的事,無人知曉!包括令皇和杜曉禾。

“不知江老在說什麼。吾與皇弟並不合,這天下皆知,怎會是我們兩人帶回宮的呢!”

沈暮白先發製人,怕陳晞說出什麼對自己無利的話來,趕緊用眼神製止陳晞接話。

“噢!不合?是嗎?”

江老意味深長地撫著自己的胡須,若有所思,“那如果老夫說,這破解之法就在兩位身上呢?”

“是什麼?救皇後要緊!”

令皇覺得女兒不懂事,插話道。

“需兩位殿下和解,然後歃血為誓,滿滿一盞,灑向皇後的床榻一圈。”

絕對,自己被人做局了!

沈暮白沒好氣地看向陳晞,隻見陳晞沉默不語。

他已然知道真相,但他也沒鬨明白裡頭的細節,事出無由。

令皇也像失了心智一樣,勒令兩人趕緊的。

“快!救你們母後!要真心起誓!”

令皇看兩人像人偶一樣,都生生僵在原地,默不作聲,氣不打一出來。

“愣著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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