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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不嫁也得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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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白攜著貼身女官何藍與陳晞,一同前往阿帕下榻的長歡閣。

長歡閣外雲層厚重,許是昨日才下過暴雨的緣故,像是眾人積壓壓在心頭的陰霾,久久不見散去。

令皇以阿帕有叛亂之心及對皇太女不敬的由頭,將其軟禁於此。風雲朝夕變幻,而此刻的令國,已無皇太女。

阿帕雖然被軟禁,但宮中依舊好酒好菜地招待他,飯來張口,衣食無憂。此時他在長歡閣中,滿臉疲倦和憤怒。

一見到有人要進來,阿帕當即臉色一變,將手中的酒盞奮力甩到地上!酒液四濺,杯盞碎裂,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要來人聽見他的不滿,看到他的狠戾。

陳晞手搖著輪椅,與沈暮白、何藍並排,緩緩進入長歡閣中。他落落大方,神情平靜,目光卻銳利如劍。

當然,故意晾了阿帕好幾日的也是他。他不來見他,就是為了煎熬他的內心,使其萬分焦灼、使其困苦不堪。

他知道,隻有這樣,才能徹底地磨去阿帕的反抗意誌。

陳晞要的是,讓其心悅誠服地退兵,保長驅城百姓的安寧。

一上來,陳晞就向阿帕介紹。

“阿帕,今日我將你朝思暮想要找的人帶來了。”

阿帕冷哼一聲,目光冰涼,不屑地看著走近的幾人。

他根本不信他們的鬼話!

這幾日,怕是又找了什麼假貨來濫竽充數。他徑直地走到裡間,聲音傳向門口的三人。

“不見!你們休想再騙我一回!”

陳晞示意何藍前去。

“你去勸勸他。”

在得到長公主的點頭後,何藍雖然緊張,但她大著膽子勇敢地走進裡間。

她去會一會,這殘存在記憶裡的阿帕,那個有著深刻五官的塞外男子。

阿帕聽著動靜,怎麼還有人冥頑不靈地要來和他說話?這令國人還真是狗皮膏藥一般,難纏!

他們努兵沒有這些個彎彎繞繞。

順著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阿帕無意識地轉頭,臉上儘是無語。

當阿帕轉頭,再定了定瞳孔。

是她!

真的是那年天雲樓的善良公主!

即使還未看到何藍脖頸上的紅痣,他就認出來了。阿帕激動地從馬紮上起身,向何藍喊道。

“公主!時隔多年……我終於見到你了。”

他一股腦地衝到何藍麵前,害羞地撓撓腦袋。何藍綻開了恰到好處的笑容,向他頷首行禮。

阿帕見著“公主”向他俯身,有些驚詫,慌忙就要打斷何藍的動作。

“你沒必要向我行禮!”

再次見到阿帕的何藍,認為他是極有野性的俊秀。與這平日見到的男子,都不同。

“首領,我不是公主。首領見到過的,就是我令國的長公主。”

何藍馬上解釋道,“說來,當年在天雲樓,是因為我的衫袍因為吃飯臟汙了,換上了公主的衣服,這才讓首領誤會至今。是何藍的錯。”

“你?你當真?”

阿帕激動不已,雖然他在天韻樓看到沈暮白身手後的懷疑被證實。

然而此刻的他,更像是少年終於追逐到了遙遠的夢,並且發現它不是鏡花水月,而是活生生的存在於現實中。

他不在意求娶的是否為令國長公主,或是什麼皇太女!

阿帕隻顧與何藍拉起了家常,他看著何藍,有血有肉地站在麵前。而她脖頸間的紅痣,不斷提醒著阿帕,這真實的一切。

“你叫……何……藍?”,阿帕能夠無障礙地與人交流,但他不確定這兩字他念得是否足夠準確。

何藍點著頭,笑意盎然,眼前的阿帕並不令人害怕,相反還有著當年的質樸。

“何,何許人也的‘何’”,何藍極其耐心地解釋著自己的名字,“藍,天空的蔚‘藍’。”

“何藍。何藍。真好聽。”

阿帕的眼角帶勾,像是彎彎的月牙般笑起。多念幾遍心上人的名字,都覺得是種甜蜜。

“何姑娘,正是當年你的善意,讓我銘記至今。阿帕真的尤為感謝。”

阿帕說道。

他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透過時光的長河,何藍大概能猜想到幾分。

從一個畏首畏尾的少年,在異鄉能被店掌櫃都隨意欺辱,到一個能統領全體努兵的錚錚漢子。

連令國這樣的泱泱大國,都對他有所忌憚。這一路,他是闖過了多少關卡,才支撐到了今日。

何藍沒有想到她會在一個陌生人的心中,如此的重要。

在何藍思忖間,阿帕直言要娶她回去,“何姑娘,請你嫁與我為妻。”

他的大膽直接,讓何藍有些猝不及防。阿帕千裡迢迢赴約,明知是刀山火海,毅然要來!

隻為她這個虛無縹緲的影子。

說何藍沒有一絲感動,那是不可能的。但,感情這事,本就不好勉強。

何藍沒法確認對陸寧安的心意,因著由長公主組成的三人,更像是無堅不摧的兄弟一般。

三人親密無間,打小一起長大。她與陸寧安一起為長公主做那些不好啟齒的臟事。

但她何藍,尚且分不清心悸與心係知己的差彆。她自然是愛著陸寧安的,比家人更深厚。

此時,在阿帕的表白之下。

何藍顫了一顫,她感到周身有種害怕,害怕真的有一日自己背叛陸寧安的膽怯。可她和陸寧安,明明還沒有邁出任何一步。

再者,何藍被阿帕的熱情嚇到,連連後退幾步,隻得婉拒。

“我已有心上人。”

她蹦出這句話來。

這句話,對她自己,或者是對深情相許的阿帕來說,都有些石破天驚!

阿帕一下子愣住,他在來長業之前,有料想過各種情形。

他能接受自己找不到她的結局。

對初嘗情愛有些懵懂的阿帕來說,這是不可思議的。

也可以說是最受打擊的情形。

他從未想過,當尋到了她,她就這樣站在自己麵前,卻會告訴自己:她有他以外的選擇。

阿帕霎時間情緒失控,逼近何藍身前,“他是誰!”

他控製不住自己,就伸手去搖晃何藍的肩膀,“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是我有什麼不好嗎?”

即使阿帕長相驚豔,但也不足以讓何藍將這樣的逼迫轉換成傾慕。

她在心底裡,更加偏向陸寧安。陸寧安從來都是那樣不計回報的付出,默默地、靜靜地守在她和沈暮白身邊。

“阿帕,你很好!……是我,我有了仰慕之人了!”,何藍提高了音量,有些刺耳,她想先讓阿帕冷靜下來,“你先冷靜點好嗎?”

原本想循循善誘的何藍,隻望到麵前阿帕深不見底的雙眸,被絕望填充。

她想的太好了。

阿帕反而加劇了對何藍的鉗製,“求求你……他到底是誰!”

“放開我!你弄痛我了,阿帕!”

那年天雲樓。

彆人見他是在水裡捧起了一朵虛妄的花朵,都嗤之以鼻。而隻有阿帕知道,人隻要有了那一點點的希冀與**,才能走得很遠,甚至爬得更高!

在外頭的沈暮白和陳晞,原是想給他們兩人空間,看看有無談合的可能。

若無,就由他們上場。

不一會兒,他們就聽見來自何藍的尖利的喊叫!

一個手搖著輪椅,一個不管不顧地立刻奔進裡間。

何藍,不能出事!

沈暮白瞧見阿帕對何藍有著過激的舉動。衝到裡間的沈暮白見狀,急忙拽住阿帕的雙臂。

她和他比試過,且兩人都不讓分毫,可是從未近身肉搏過。阿帕那雙手的力量,讓她掂到了十足的分量。

想到他阿帕吃的最多的是羊肉,自己吃的最多的可是麵條!自己的氣力稍弱,也沒什麼好氣餒的。

“住手!不許碰何藍!”

沈暮白沒好氣地瞪著阿帕。

她和他本來就看對方不順眼。

此時,他還想碰她的何藍?!呸!何藍是她的人,動一根手指頭都不行!

坐在輪椅之上的陳晞,也進了裡間,“冷靜些!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要對何藍動手!”

阿帕怒不可遏,直指沈暮白和陳晞的命門。他對心愛之人以外的人,不可能講客氣擺道理。

“令國沒人了?隻能派出你們兩個?一個廢了的瘸子,一個女流之輩!”

何藍聽不下去,阿帕這樣侮辱陳晞和長公主,她也渾身不舒服。

“你如此無理!我何藍即使嫁給鄉野村夫,過平淡艱苦的一生,也不屑嫁與你!”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對於阿帕而言,何藍的一句,頂沈暮白與陳晞的一萬句。

阿帕惱羞成怒,他求愛不成,還被心儀之人如此痛斥。

他的臉往哪裡放!

阿帕是個粗人,不知道怎麼哄女孩子開心,也不知道如何為自己解圍。

話趕話,隻能說出更狠的話來。

“你若對我無意也罷。於我,那長驅城的百姓也沒什麼所謂。很快,我的部隊就會再次大舉進攻,片甲不留!”

阿帕也不知道他說這樣的話,是想達到什麼效果。可實足嚇到了對麵的三人,臉色鐵青,雙拳緊握。

他在威脅他們,在脅迫令國低頭!

何藍就要揮著拳,上去痛揍這個出言不遜、殘忍暴虐的阿帕。

“你瘋了!你敢!”

阿帕被何藍罵懵了。

沈暮白攔住何藍,生怕再鬨出什麼更大的動靜來,雙方都不好再收場。

於她個人而言,殺了阿帕這樣的逆賊,當然死不足惜。

但是對於整個令國而言,忍一時風平浪靜,若能換得天下平安,她也不是不能忍的。

場麵稍許平靜,沈暮白就皮笑肉不笑,不得已地轉身安撫阿帕。

“……我會說服何藍和親,她還是小孩心性,你稍安勿躁。”

陳晞的眼珠子就要掉出來,她說的話莫名其妙!

這沈暮白又在搗什麼鬼?

令他更加驚訝的是,何藍聽後卻沒有絲毫責怪沈暮白的意思。沈暮白和何藍像是達成了什麼默契一般……

阿帕給了五日時間,若無回信,努兵將繼續攻入邊塞小城。

“我沒什麼耐心。我隻給你五日,五日後我要在這裡與何藍成親!成親之日,即是我退兵之時。倘若五日後,何藍依然心不甘情不願,我的屬下接不到我退兵的旨意,就將血洗長驅城!”

“三日便可!我會好好和何藍說說,你的‘好’。”沈暮白刻意在“好”上加重,咬牙切齒的。

陳晞拉住沈暮白的衣袖,斥責她胡鬨,“你又在做什麼!”

他對上了信誓旦旦且極度自信的沈暮白。沈暮白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對付阿帕嗎?”

說完,沈暮白抽回手,帶著何藍離去。

陳晞必須在事情發生前,及時稟告令皇。沈暮白,真是打得一手暗牌!

生怕她又亂了所有的步伐,橫生枝節!罷了罷了。

陳晞準備先去看望母後,再去麵見令皇。他在侍女們的幫助下,去到了母親杜曉禾的寢殿。

裡頭嘈雜不堪,站滿了人。

端坐在輪椅上的陳晞滿臉震驚。

他看到,太監總管萬福全帶著大批侍衛、宮女們圍住了母後的住處。

景後杜曉禾感覺到被侮辱,不可置信地指著萬福全。

“你們憑什麼闖入我的寢殿!”

侍衛們停住了手腳,都往太監總管那邊看去。萬福全見慣了大場麵,處理這種棘手的場麵,是他的拿手活兒。

“都給我手腳乾淨這點!皇後傷了玉體,你們一個兩個賠得起嗎?!”,他以客氣又極低的姿態解釋,“您見諒!老奴這也是奉命行事。您看,我們馬上搜查,馬上撤走。這樣是否……?”

已經到了杜曉禾身邊的陳晞,握住了母親發顫的手,攔住眾人,怒目斥責。他隻感覺母親的手,好冷。

“放肆!皇後在此,寢殿是你們可以隨便搜查的嗎?!”

“哎……殿下,您就彆為難老奴這班弟兄們了。您就高抬貴手,大家吃口飯也都不容易!”

萬福全低聲下氣地說道。

但是陳晞沒有感覺到萬福全有半點退下的意思。

陳晞瞪著略帶凶狠的雙眼。

在這恰到好處的關節眼中,萬福全終於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陛下收到密報,有人在皇後的寢殿大行巫蠱之術!”

“什麼?!”

陳晞和杜曉禾母子二人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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