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正點,天色漸明。
彼時晨霧彌漫,天地靜謐朦朧。
直到雞鳴聲喚醒沉睡的大地。
黃土鄉,盧家村。
村民們如往常一般晨起洗漱。
同周邊的六七個村子一樣,盧家村的村民們也渾然不覺,不遠處的山上多了一座宏偉寬闊的寺廟。
忽然。
“咚——咚——”
沉重悠長的鐘聲陡然響起。
在這安靜的早晨中,顯得有些突兀。
那鐘聲自山峰上的寺廟中而始。
聲音並沒有震耳欲聾的響,但卻傳蕩的十分之廣。
周圍數十裡,都能清晰的聽見鐘聲。
山下附近的七八個村子,都籠罩進了鐘聲範圍內。
鐘聲靡靡,夾雜著凡人覺察不到的詭異力量。
鐘聲在村莊上空回蕩著。
乍一聽到那鐘聲,有些村民還很疑惑。
“哪兒來的鐘聲?這聲音好奇怪啊……”
“這啥聲啊,家裡男人今天打鼾聲這麼響嗎?”
村民們起初還很清醒。
但不過幾息,那些聽到鐘聲的村民們便霎時眼神迷離起來。
手中的動作停下,拿著的東西掉落。
不過沒人去管。
村民們的大腦已不複清醒,思緒仿佛被什麼東西牽引操控。
而後,這些聽到鐘聲的村民,齊齊邁步,朝著同一個方向走去。
那個方向,是伽法寺的方向。
也是鐘聲的源頭。
他們被鐘聲蠱惑,向著鐘聲的源頭尋去。
此時時辰尚早,村中還有一部分人沒醒。
但沒多久,其餘村民便相繼醒來。
然後像之前那些村民一樣,聽見鐘聲,循著鐘聲的源頭而去。
失去思考能力,隻知道向鐘聲源頭尋去的村民們路上難免磕碰摔倒,或者被樹枝刮到。
但即便如此,也沒有村民清醒過來。
村民們行進的速度不慢。
但數十裡的距離對於靠雙腳走路的村民們來說依舊不算近。
從晨霧朦朧,走到旭日初升。
直到辰時兩刻開始,才陸陸續續的有村民走到了伽法寺前。
山下還有更多的村民正在彙聚過來。
伽法寺前有一片巨大的空地。
是寺中僧人特地削出來的。
便是等著今日被吸引來傳道的百姓。
伽法寺內倒也有廣闊空間,但在他們心裡。
這些普通百姓,下賤肮臟,不配隨意進入寺廟。
在漠國,佛僧的寺廟內部,除了本寺僧人,也隻有權貴之人,有資格進寺廟,論經參道。
或者同道,以及其他修士有資格進寺廟。
至於普通百姓?
在這些習慣了高高在上的漠國邪僧眼裡,普通百姓與牛羊無異。
唯一的作用也就是用勞動血汗供養他們。
或者在他們需要的時候,獻出精血供養他們。
已經走到寺前的村民便停留在伽法寺前的空地上。
鐘聲還在“咚咚”作響,村民們一個個眼神空洞。
鐘聲隻吸引村民們來此。
村民們已經走到了伽法寺前,便站著不動。
而鐘聲的源頭,便是伽法寺門前的一口紫銅色佛鐘。
佛鐘足有一丈多高,表麵刻著一個造型詭異的三頭佛像。
佛鐘上盤坐著一道人影,也是第五境羅漢。
但不是伽葉羅漢。
伽葉羅漢養傷去了。
除了坐鐘的羅漢,寺廟門口還或坐或立著數十個僧人的身影。
從第二境到第四境不等。
過了一會兒,直到附近村落能喚來的村民都來了。
鐘聲終於停了。
但村民們卻沒有恢複清醒,依舊大腦空白。
坐鐘羅漢沒有下來,依舊坐在鐘上。
毫無感情波瀾的眼眸掃了眼廟前彙聚的百姓。
“開始吧。”
早就準備好的僧人們開口,陣陣梵音經文傳出。
隨著蠱惑之音入耳,村民們呆滯茫然的眼神逐漸染上癡狂。
但眼神深處,依舊有點呆滯之色。
“我是下賤之人,我的靈魂帶著汙濁,怎麼辦,怎麼辦……”
“隻有信奉伽法寺,才能洗脫我的汙濁……”
“……靈魂透徹了,我下輩子才有希望進入伽法聖地。”
“我要贖罪,我要向伽法寺贖罪……”
“大師,大師我悟了!”
僧人們念著古怪的經文。
下麵的村民們喃喃自語的說著奇奇怪怪的話。
有的神色癲狂,有的嚎啕大哭。
伽法寺的僧人們沒管,一副習以為然的樣子,自顧自的念叨著古怪經文。
坐鐘的羅漢無聊的摸著自己的光頭。
這萬安縣看著沒什麼挑戰性嘛,傳道如此順利。
也不知道伽葉羅漢怎麼變得如此廢物,進了趟萬安縣就半死不活了。
伽法寺廟前的傳道並沒有多久。
大約一刻多鐘便結束了。
僧人們慣例從被傳道的村民們中間挑了一些人。
從三四歲孩童,到十多歲的花季少女都有。
孩童作沙彌,少女便作灑掃婢女。
坐鐘羅漢挑了兩個最好看的。
他來跟著來萬安縣傳道,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碰女人了。
正好今日泄泄火。
自家孩子被帶走,那些村民們也沒有絲毫不樂意,反而喜笑顏開。
“我家娃兒能得大師看重,是我家娃兒的福分啊!”
“我家娃兒跟了大師,我也就放心了。”
傳道完成,村民們陸陸續續的下山。
除了給他們種下無腦信奉伽法寺的執念,伽法寺的僧人並沒有做其他的。
現在剛傳道,還沒到讓村民們精血供養的地步。
村民們現在還有勞動力。
而精血供養,會極速透支人們的生命力。
村民們下了山,沒多久就又有不少人再次上山。
這次上山他們拿上了家裡的絕大部分糧食錢財等等。
伽法寺的僧人自然是全盤收下。